後来，听说孟皓一整天都很雀跃。
如果他是受光面，我就是阴影面，但我觉得没关系，至少得给他一年的光明，这样我答应跟他在一起才有意义。
其实阴影面也没什麽，至少比起清粥小菜那些醉客，眼前张牙舞爪的女人还算人模人样。
「能不能说清楚你跟孟皓是什麽关系？」她的微笑令人发寒，如果我没社会历练的话。
可惜我有，所以没再怕。
「主仆关系。」我异常冷静地答覆，想比她更加世故。
「他为什麽牵你的手？」
「玩玩而已。」
「真的？」
「一年後分手。」
「酬劳呢？」
「算时薪，不陪睡。」
「原来如此。」她满意地笑着，提起我的下巴追问：「到时候打算拿了钱就走？」
「当然，我是社会底层，讨生活而已，不用卖身已经很庆幸了，希望你谅解。」
「以你的身姿要卖身也有难度，要胸没胸，要脸没脸，说话还那麽没教养，讲难听点……你出去卖都没价！」
「好像有理。」我点点头说。
「有自知之明最好！各取所需，别来互相为难，可以吧？」她警告般往我脸上拍了两下。
「当然可以。」我说。
她整理好制服裙摆，扬起美好的微笑，抬头挺胸走出厕所。
而我安然无恙，还算幸运。
只要孟皓别再做出更张扬的事就好……
才刚这麽想，就事与愿违。
我没去找他吃午餐，他却带着便当盒，装了双人份高级午餐菜色，穿越三栋走廊跑来找我。
我都跟别人说是玩玩的了，他看起来却那麽认真。
「靠，我真他妈引火上身！」我在心里大声怒喊，来到门口淡淡地笑、小声地说：「你王子病又犯了？恨不得全世界都觉得我们有关系？」
「我只是想跟你吃饭……」他逐渐收起笑容，我突然觉得自己像坏人，泼了他一头冷水。
「知道了……但是别在这吃。」
「喔。」
我们走到人烟稀少的化学教室附近，才坐下来好好吃午餐。
「你有吃过这个吗？主厨说好像是什麽牛肩。」他夹了一片肉往我嘴里塞，微笑问：「好吃吗？」
「嗯。」我满心担忧，根本食之无味！
正当我内心一团愁云惨雾，他小王子生性单纯、喜好浪漫，低头轻吻掉我嘴角的酱料……当他直起身来，我隐约看见一抹黑影闪过走廊。
鬼就算了，但那87%机率是人，比鬼更可怕的人！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因为刚发考卷成绩不够拿奖金？」
「没有，我成绩跟你差不多好。」
「那为什麽还心事重重？」
「有吗？我本来就高冷脸臭，你第一天认识我？」
「好吧……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诉我，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
「去你妈小事！」
「本来就是啊……我什麽没有就钱多。」
「好，你了不起，富可以过三代、四代、祖宗十八代。」
「呵呵。」他摸摸我的头，笑容就跟窗外投射的阳光一样耀眼。
能这麽笑一整年，就太好了。
我会尽量不让你哭的……
我猜，妒火应该也是可以燎原吧？
估计放学就会直接烧过来，如果刚才那抹黑影是去找宋允娜告密的话。
偏偏这天放学相安无事，我却更加不安……
有一种黑，叫做浅黑，在强光照耀下趋近於白，而那个女人的家世光环，就是足以让她伪装成白的强光。
安稳的日子过没三天。
热音社的社长突然委婉表达希望我退社，好，退社而已，即将高三也是不该再玩社团了。
接下来，是班上同为平民的同学们开始刻意疏离我，我也不为难他们，大家都得讨生活，我可能已经成为一颗地雷，有人下令不准靠近，谁靠近就炸死谁。
「抱歉……报告不能跟你一组。」
「没关系。」
我能看出他们愧疚的眼神，因为平民终究敌不过中产阶级。
报告而已，我自己去图书馆找资料也可以完成……
直到进入图书馆的卡号失效，我不禁失笑了。
能在大众系统里搞鬼，恐怕她已经一状告到更上层了吧？是孟皓的爸爸吗？还是她自己的爸爸？如果是前者，话不知道会被说得多难听？
这间学校的霸凌没有很暴力，只是阴险而已。
当我独自坐在中庭沉思，不怕有人突然围过来打我一顿，因为他们不屑这种粗鲁的报复，他们若是出招，就是要看你的人生一败涂地。
「为什麽不回我讯息？为什麽跑到这里来？我找你好久……欸！王勤勤！」
「干嘛啦？」
「我说我找你很久！你有在听吗？」
「所以我问你，找我干嘛啊？」
「想见你啊！」
「笨蛋，中午才吃过饭，见不腻啊！」
「你最近脾气好差。」
「我原本就是这样，你可以不喜欢。」
「是因为我吗？」
「不是。」
「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开心吗？」
「为什麽这麽问？」
「你最近常常恍神，也不酸我了，好无趣……」
「热恋期过了，你习惯就好。」
「……不到一个月热恋期就过了？」
「毕竟我们一年後就要分手，热恋期一个月差不多啊！」
「王勤勤……你有种看着我再说一次。」他抓着我的肩蹙眉低吼：「说啊！」
「反正我们一年後就要分手，你何必在乎热恋期……唔！」他突然吻了上来，推也推不开。
「为什麽挣扎？」他看透我顾盼的惊慌：「为什麽是那种害怕的眼神？」
「……。」
「你瞒着我什麽事？」
「没事！」我轻拍他的头以为能安抚，随即匆匆起身，想追上刚才躲在花圃偷拍的家伙，那张照片如果登上媒体，连他都会被说成黑的。
「回来！你还没回答我，想去哪？」
「我只是想保护你……」说完，我狠狠推开他的拦截，往那家伙的方向追去，当我抓住那个同学时，她的手机已经呈现档案传输完毕的状态。
「完了。」我绝望碎语。
「你这种货色除了抢别人的男友，还想端豪门的碗，活该被黑！」她随意落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我根本不认识她，可见她不过是想趋炎附势的人之一，卖情报讨好宋允娜这种未来的凤凰，百利无一害。
那一刻，我是有点恨自己不能狠心一点，真让自己成为凤凰……
说我抢别人男友？
我现在倒是希望我真的能抢赢她的豪门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