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曾有人这麽说：「爱情使人盲目」，还真的是这麽回事。科技日新月异的当前也有人拿出研究成果证实这句话。我就是这样，毫无顾忌地对老师表露我的心意，却又在冷静反攻大脑时找话来圆场。只是，这次我迟迟没有用话术来呼咙老师。第一次的拥抱时我能正常发挥那种技巧──实际上没有说谎，却隐瞒了真心的技巧；现在我则是像极了蛮横的小孩，买不到玩具就用哭来处理、道歉也只会用哭来处理。
我其实也不懂得为何我会眼眶泛泪，不管是时间上的压迫也好，还是对方刻意回避我也好，我总觉得这麽下去我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随着成长幻灭。所以我宁可现在就拥抱他、现在强吻他，也不愿意让未来的我後悔。要是考上了较北方的大学，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生活节奏紊乱的他了。毕竟我能占用他部份时间只是因为我离他较近，较容易掌握他的行踪。可是，我没掌握这种优势的话，大局便会急转直下，徒劳无功。更何况──他手机多半时间都是开飞航，除了闲来无事滑手游时我才能打上几通电话！所以我非常清楚未来的困难。
他喊了我的名子，我只管越抱越紧，不肯答话。他置空的右手总算找到事做，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要我离开他。我并不晓得我与他的想法是否存在一丝共鸣，但委身於他怀抱之中让我找到了彼此存在的证据，这样便已足以满足我容量小却又逐渐膨胀的慾望。
「你不是说你失恋了吗？」
这种问法好似：「你不是说我是替代品，只是你失恋的发泄对象吗？」。
我无法摇头否定，只好开了乾涩的嗓回答：「因为你的行为总让我觉得没有希望阿。」
这百分之百是我坦白心意的话，在常人眼里也算是一种逆向告白。可他听完了这句话，反而更为迫切地想要我离开他，用手抵着我的肩膀施力。察觉异样的我不想让对方难受，只好松手後退几步。
「你先冷静吧。」
他的双眸沾上了厚厚一层的灰尘，看似能轻而易举排除，却不是这麽回事。任凭我恣意擦拭，他眼神反而更加黯淡，即便我擦到双手破皮流血，他的眼神始终混浊不清。我没能体会到他的悲伤，只管将自己的想法往对方身上摆，而这无可争议是我任意妄为：「我很冷静！为什麽老师您不回答我？」
他思考了两三秒便转身道：「外头在下雨，你要怎麽回家？」
正当我们两人要把真相所揭开，诚实地展现彼此情意时，他总是把话题陡然一变，变为毫无相关的日常话题。我很是不满，往办公室里头找书包背了起来，他进来关门窗关电以後又迳自回到入口前。我无视了他，往雨中走去，下一刻他打开了伞朝我走来，我却作死地跑开。冰冷的雨水把我的制服弄湿，一如我的爱意被老师浇熄般心灰意冷，我开始抗拒他的温柔。
只是，身无束缚，没有背包碍事的他很快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硬要我身处他雨伞的保护之下。我转身看着他悲伤的双瞳，往他胸口推了一把：「您不喜欢我的话，我不要您的体贴！您的温柔对我而言是困扰啊！」
岂料他皱了眉，让我体会此生所见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生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