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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让家家户户点亮了家中的灯,於是放眼望去,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各种颜色的灯光星星火火的点缀着夜色,煞是好看。
若芯站在Catherine家的阳台上,从这个位置,远远的可以看见高瘦的101大楼矗立在建筑物中,它看起来就像支灰蓝色的钢笔,倒立在这亩城市的土地上。
若芯靠着墙壁上,任着晚风徐徐的吹起她的发丝,在这样沁凉的夜色里,她闭上双眼。
「…怎麽一个人在这?」推开阳台的门,Catherine走近她身旁。
「没什麽,只是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看看外面的世界。」若芯说着,她牵起Catherine的手。
站在这里,仍然可以听见佐佐和佑佑两个小孩,在客厅里嘻闹的声音,以及雅恩偶尔不耐烦的要他们安静下来的碎念声。
Catherine听着,却是笑了。
「谢谢你。」她对若芯说着。
「怎麽了?」若芯困惑的问。
「…因为有你,我的生活热闹了起来。」
Catherine柔声对若芯说,但若芯只是轻靠在她的肩上,摇了摇头。
「因为你生活而热闹起来的,其实是我才对。」
「…认识你之前,我一个人住在台北,我的家人都在新竹,平常下班就是跟同事吃吃饭、跟朋友唱唱歌。」
「…郭维时常因为忙而找不到人,为了逃避这种寂寞,我只好一直加班,每天都在公司待到最晚的时间,只因为至少在那里,我的生活是有目标的,我可以冲业绩、拚绩效。」
「…而不是回到家,面对四坪大的小房间,看着兴味索然的电视节目,或者滑过不知道千百遍的手机,想办法让时间熬过去。」
Catherine听着,她将若芯搂得更近了些,若芯依偎着Catherine,继续说着。
「我想,我其实很想家,很想念小时候那种大家常常聚在一起的日子。」
「现在就算回家了,许多家人也不在家里,以前那种日子只能在过节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当时的那种无忧无虑了,大家虽然回来了,还是各有各的心事。」
「…所以,该说谢谢的其实是我,因为今天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
「…你让我觉得,在这个地方,我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谢谢你。」
听着若芯说着的话,Catherine轻抚若芯的发丝,有着不住的心疼。但若芯不知道的是,长年都在美国的Catherine,对於若芯所说的孤单感,远比若芯可以想像的更能够感同身受,於是,Catherine开了口。
「这里,是你的家了。」
「只要你愿意,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Catherine说着,她从口袋掏出一件事物放进若芯的手里。
那是一把钥匙,是这个家的另外一把钥匙。
若芯看着掌心上的钥匙,那钥匙的金属身躯因阳台的灯光照射而那般清晰,握在手里的重量也那般确实。
若芯抬起头,看见的是Catherine那让人安心的笑容,若芯只觉得一阵暖流在心中样了开来。
她将手的钥匙握得好紧。
「若芯,另外,我希望你可以陪我跟雅恩,去见我的母亲…」
听到此处,若芯狐疑地抬起头,只因她曾听Tony柏说过,Catherine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过两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带你一起去祭拜她。」
「让她知道我的身边,已经有个可以相偕共度人生的对象,好吗?」
但见Catherine这般慎重的说着,若芯心里明白这对Catherine而言是多麽重要的承诺,若芯听着心里只觉得更加踏实。
於是她点点头,轻声答应了这件事。
只是若芯的话才落地,阳台的门便被打开了,雅恩忙不迭的探头进来,没好气地瞪着她们两个。
「…欸,你们两个不要一直在阳台谈情说爱好不好,过来陪这两个小鬼玩扑克牌啦。」
「我一个人招架不住,佑佑实在太强了。」
见雅恩一脸无助的模样,两人都笑了,她们相偕走进客厅,加入了客厅的战局之中。
几个小时後,当雅恩带着两个小孩回去了,Catherine打开了浴室的水龙头,热水顺着管线一流出,不消时,盈盈的水气便徐徐的腾满整间浴室。
她替若芯取了几件衣服,安放在一旁的层架上,当若芯围着浴巾走进来时,她站起身来,领着若芯到浴缸旁,小心地解开她的浴巾。
若芯白皙的身子那般赤裸的呈现在她的眼前,Catherine再次感觉到了慾望。
那慾望便如热流,如此恣意的在她的身体里窜流着。
这种时候,人如果没有理智,该有多好?
她强押住内心里慾望,扶着若芯踏入浴缸里,跟着让若芯坐了下来,让水温润的浸着若芯的身子,直到肩膀。
被水这般温柔包覆着整个身体,若芯闭上眼,轻轻地吁了口气。
「你先泡个澡,等等你要出来时记得叫我,我再过来扶你。」Catherine说着,此地对她而言已不宜久待,只是她正要站起身来,却被若芯一把拉住。
「我们…可以一起洗?」
「我想抱你。」
「…好吗?」
若芯说着,却是那般真诚。
这样的邀请,任谁都拒绝不了,当Catherine脱下自己的衣服,踏进浴缸里时,就怕理智会在这盈盈的水气淹没,她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温润的水忙不迭的裹住两人的身体,Catherine依约在水里温柔的抱着若芯的身子,肌肤间的亲密夹杂着情慾间的气息,对着身体里灼热的慾望,她也只能轻轻叹息。
但见若芯侧过头来,没有说话的空隙,像是谋画好一般,她跟着送上来的吻,像是试探,也是像是挑战。
Catherine不由得回吻她,纤细的手指绕过若芯小巧的耳朵,停留在她的肩上,而若芯的手,早已不安分的往Catherine的身下探去…
「怎麽这麽调皮…」
Catherine趁乱抓住若芯的手,阻止她的攻势,但见若芯俏皮的笑着,不想收敛的模样。
那夜,笑语、娇喘、呻吟,不住的夹杂在Catherine家的浴室里,喧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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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後。
这天早晨,有着晴朗的天气与万里无云的天空,Catherine开着车,载着四人到了台北近郊的墓园。
向来有人打理着的墓园,放眼望去可见清爽的草地和乾净的地面,方正的石头路面,铺成了棋盘状的道路,一下了车,佐佐便熟门熟路的往里头走去,剩下的几个人便随着他蹦蹦跳跳的步伐,走到了墓园中的一角。
驻足在那名为林巧盼的墓碑前,若芯看着上头的照片,里头的女子笑的很是慈爱,但见雅恩看着那墓碑,却是沉默不语。
後头跟上来的Catherine,走过雅恩身侧时,她轻轻拍了拍雅恩的肩,跟着将手中的水果提篮放在墓前,只是她看着照片里的人,也沉吟不语。
若芯看着此情景,想起两日前的晚上,两人要睡下时,Catherine跟她说着的话。
『我母亲是意外离开人世的…』
『我十岁那年,雅恩五岁,那年邻居家因为电线走火而引发火灾,只有我母亲跟雅恩在家,我母亲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她想把雅恩抱出来,但雅恩跟我母亲正在闹脾气,躲在床下硬是不肯出来。』
『後来雅恩虽然总算听话乖乖出来了,但外头的火势已然太大,把她们困在屋中,最後,雅恩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抱着她的我母亲却送医不治』
『那天我在学校上课,躲过了一劫。』
『只是这件事情之後,雅恩从小便一直觉得,我母亲之所以离世,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雅恩从小就很黏我母亲,这件事对她而言,一直都无法忘怀。』
想着,若芯看着雅恩,见雅恩收敛起平日大剌剌的模样,慎重的接过Catherine递给她的立香。
被点燃的立香,上头小小的火光熠熠,一缕一缕的白烟随着火光燃烧而出,腾绕在附近的空气里。
但见雅恩慎重其事地走到林巧盼的墓前,Catherine也拿着立香站了起来,她走过来牵着若芯的手,站到雅恩的身旁。
那时,气氛是那般凝重,面对着林巧盼的墓碑,Catherine跟雅恩都闭目不语,就连向来吵闹的佐佐,都乖乖跟着佑佑坐在一旁的地上。
在那样的氛围里,若芯闭上了双眼,她彷佛可以听见Catherine正郑重的跟林巧盼说着话,郑重的跟林巧盼说「你放心,我已经停止了这些年的漂泊,我有了新的归宿。」、「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照顾雅恩,你不用担心。」的话语。
过了会,但见Catherine张开眼,对着若芯笑了笑,那麽喜悦的模样。
「…我跟我母亲说了,说你之後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我想,她听了一定很开心。」
若芯只觉得自己也被她的喜悦感染了,她轻拉Catherine的手。
「我也可以跟你母亲说说话吗?」
看着若芯这般可爱的模样,Catherine失笑。
「当然可以,我想她也想听你跟她说说话的。」
说着,她取过一旁的立香,点起了火,递给若芯。
若芯接过立香,看着眼前陌生却慈爱的女子照片,那照片上头女子与Catherine神似的五官,不免让她感到有些亲近。
鼻息里尽是立香的沉香味,那气味让人安心,若芯轻轻地闭上双眼,在心里对林巧盼说了些话。
离开墓园时,雅恩牵着佐佐,佑佑则左顾右盼的跟在後头,若芯牵着Catherine的手,两人徐步的走在最後。
这样简单的幸福,对两人而言,已是最美好的一件事情。
而当走回停车场,佐佐一坐进车里便吵着要吃麦当劳,Catherine才发动引擎,一台小轿车刚好开进了停车场,在外边的空位停了下来。
车子停好後,上头下来一男一女,站在前方引导着Catherine倒车出来的若芯,一眼便认出那男人。
那男子正是Daniel。
但见Daniel似乎正跟女子吵着架,即使离若芯有些距离,若芯还是能清楚的听见他们吵着的内容。
「你把车开到这里来,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明明知道,今天是Kate母亲的忌日,她一定会来这里…」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她现在有女朋友,你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但见女子回了话,语气却是那般的无辜。
「…我不是因为想找Kate才来的,跟Kate交往之後,我本来每年都会来的。」
「如果真的碰到她们了,打个招呼就好,为什麽算是打扰呢?」
听见「跟Kate交往之後」这句话,若芯不由得转头看向女子,但见女子长得十分好看,她将一头长发揽在肩上,皮肤白皙,眼神灵动,她穿着的洋装将她的身材衬的婀娜多姿,她说着话的模样,就像朵娇艳的牡丹。
她是谁?
但见Daniel还想说些什麽,却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若芯,他愣住了。
而见若芯忽然转过头去,站在原地不动的模样有些奇异,於是Catherine停下车,她困惑的走下车来。
「若芯,怎麽了吗?」
她看向若芯,又顺着若芯的视线看向前方,於是她看见了Daniel,也看见了本来站在Daniel身旁,对她笑着走近的女子。
「Kate,好久不见...」
「...你好吗?」
Catherine听见女子说。
那瞬间,过往的回忆像是影片一般,快速的在她脑海里播放。
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