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朱华的温柔
原来灵兔一族最大宗族以其医术闻名，具闻其族拿有世间各类灵草的知识与药方，能解百毒百病，拥有他族无可匹敌的庞大医疗资料库，所以妖族遇上难治之症，往往求治於灵兔一族。
然灵兔一族性情清高，并不轻易对外族身出援手，仅仅出於族内的风气与兴趣而专研药草，并非为了拯救苍生、医治他人。
黎虹边想着改日定要探一探灵兔一族，边阖着眼，渐渐让气息平稳。
朱华见黎虹气息渐浅，於是收起手中之物，轻声步至她身侧。
这密集式的训练几乎让黎虹喘不过气，可往往当她累瘫於案上後，隔日清晨起来，总是安然地睡在床铺上，心里升起一些好奇之心，於是今晚打算佯装睡熟，欲以此探个究竟。
朱华熟稔地让黎虹的身子倾倒在他臂弯中，一个使劲，轻松地将她侧身抱起，走向床舖，动作百般温柔，全然无平时的针锋相对。
黎虹感受到面颊边温热的胸膛，心里赞叹着，朱华竟能轻易将她揽抱起，面上跟着一热，双眸一张。
黎虹抬眸看向朱华，直勾勾地瞪视着。
朱华专注地看向他处，全然没注意到黎虹意识正清醒着，他步伐停滞於床边，欲将她身子放置於床舖上。
这才垂眸看向怀中人儿，与意识清醒的黎虹双双对上眼。
朱华动作一滞，一时间也忘了放开手中之人，呆愣的模样被黎虹全然看进眼里。
「呃，华弟，原来是你，谢了。」黎虹仅仅是出於好奇之心，好奇是谁将她带回床上所以假寐。
本猜想是弱叶将她送回被窝，却万万没想到是比她矮小的朱华，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朱华看向他处，眼露无奈，轻手轻脚地放开了黎虹。
「赶紧睡吧。」朱华简单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黎虹便满怀心思入睡。
翌日清晨，朱华用过早善後便先行前往大殿上朝，黎虹在房里到处摸了一阵儿，才慢悠悠地晃出门。
由於炽金宫位於棘羌高原之上，往往晨间与夜间皆雾气弥漫，视线所及总是蒙胧胧一片，清冷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倒是让人精神抖擞。
黎虹定神看向前方，瞥见弱水居门口站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凑近一看，发觉是青霁垂眸立於腐朽的木造门柱边，不但脸上有着薄薄的水气，细长的眼睫毛上结起露水，肩上更是一片濡湿，坏了一袭银边天蓝色窄袖长衫。
黎虹心里一惊，赶忙掏出香帕，轻柔地擦拭掉他面上的水珠，「来了怎麽不进屋里等？」
这一身的水气怕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形成，只能说明青霁在外头已然等待多时，甚至朱华见过了也不曾请他进屋里。
这厮好生无礼！回头定要念上他几句。
青霁微颤着眼睫，只盯着她没做回应，白皙的面容此时更为苍白，眼里却是七彩流溢，黎虹见状，心里一阵疼惜，「下回若是早来了，便进屋里找我吧。」便步向宫门。
「好。」青霁视线一刻不离开黎虹的面容，迈步跟上她。
青霁除却与黎虹初识的那一天，与她有过亲昵举止外，之後便一直相当有礼，哀伤的情绪亦不再出现，反而她能感受到他近期心情颇佳。
大概是学堂里的学子见他和朱华、黎虹颇有交集，畏於两者的身分，所以不再欺负他，如此想来他心情渐佳也不足为奇，她心里也宽慰许多。
由於匕首匕身相较於其他武器实属短小，所以学堂师父目前教程仍以迅速逼近敌方并攻击为主，有时青霁更是她训练成果时最佳的对象。
因着青霁妖力术法已然被长老所禁缚，他仅能依靠身体原始体能作防御，黎虹与他对上手时，不至於太过吃力。
即使如此，光是对上矮她一个个头的青霁，她便未能近他身侧，更何况是其他能施妖力之人？
黎虹身向前倾，匕尖往青霁腹间刺，见他如预期地往右侧闪身，反手挥向他左臂，他左臂微缩，她的攻击落空，正想掉头迎上他，不想他左肩向她持匕的肩头一撞，她肩部一受重击，手边力道反射性地一松，匕首「锵」一声便落至地面。
黎虹脸色一黑，她今天已经被青霁以同样的方式回击了不下十回，这老败在同一招着实不是滋味。
青霁见黎虹面色不佳，於是手掌翻转，一把方天画戟落於掌心，面色冷然地用长戟在地面画出一个圈儿。
黎虹原先还纳闷青霁被收了妖力，如何幻化出他的武器？後来方知这世界极其便利，竟有类似百寳袋的锦囊，得以收纳不少巨型器具。
青霁一把方天画戟名唤「狂澜」，银灰色的戟杆上隐隐浮动着蓝色的波纹，戟身利刃边缘亦勾勒着蓝色线条，近看倒还真有些像海水的波澜，然而此般张狂的名讳贯在他所携之物身上，反倒成了对比。
青霁乃一汪幽深静水，何以起狂澜？
可当黎虹观望起青霁的武姿，她亦不得不认同这个词儿。
青霁收放间力道适中，却能深刻感受到那甩戟而起的强风，一个回旋一个翻转，皆是破风声大作，彷佛整个空气被瞬间切割成好多片段般，黎虹几乎能想像一眨眼空间中伤痕累累的画面，犹如平静湖面掀起滔天巨浪，一时间脑中闪过浪水冲天而起的壮阔景色。
「啧啧，这青霁殿下要是妖力回归，其『狂澜』威力足以灭了静心堂。」黎虹耳边传来学堂师父似赞叹似戒慎的呢喃，相当想见识妖力释放後的青霁该是怎样风姿。
学堂师父曾说过，若是她习得如何收放妖力，这匕首的威力与伤害范围也能靠妖力增强，如此推想，这青霁怕是当真能眨眼间拆了几间房舍。
青霁武完一段招式，不喘不吁地看向黎虹，似是想确认她的情绪。
黎虹知道青霁见她消沉，所以小露武艺给她欣赏，她欢心地笑眯了眼，蹦跳着到青霁身侧，赞叹道：「小冰块，要是能得你一半身手，我也心满意足了。」
青霁不言，仅仅是让黎虹握好匕身，她便会意过来，继续练着近身攻击。
当黎虹练得正尽兴，身子亦活络起来之时，通往学堂的门扉一开，一朗健地灰袍老者款款步来。
老者在一侧观望一阵，并不作任何表态，当黎虹意识到竹林边多了抹身影之时，已然过了一刻。
黎虹眉头几不可见地微皱，而後松开，挂着淡笑，信步至老者身前，「展木前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