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六十八)相猜度 本同心

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六十八)相猜度 本同心

二月中旬,天气乍暖还寒,我已经回复记忆一个月多了。这段时间,雅馨一直在宫中追查当年有关我失踪的事。经她查证,当年我回紫府待嫁时,所派用的护卫乃东宫御用军,非皇宫御林军。而当日负责护送差事的东御军正使,正是皇后的父亲郭槐。东御军守卫森严,却让贼轻易把我绑走,难道皇后与那班贼本是一夥?不!即使如此也解决不了,我醒来之後何以会身处顾府,更胡里胡涂地成了顾梦萓。看来,我若要搞清楚这一切,使只能从顾邵宏夫妻身上下手。

「郡主的伤已痊癒,身体也无大碍,只剩素体虚寒的根深问题无法根治。日後,只需继续好好服药调理便可。」太医的话略略从我耳边带过,我却没听进耳里,心神全专注於脑海中的思索。

又听见奕珩回答,道:「那便真是太好了!有劳太医了。」便见奕珩让颂灵和炳叔送太医出去。

自从我出宫回奕府後,康哥哥因为担心便一直派太医到府上看诊,每隔五天一次,从不间断。只是,每每想到他挂念的除了紫嫣,还有顾梦萓後,便是有着酸溜溜的感觉,即使紫嫣和顾梦萓本皆为我自己也好。我不禁摇头失笑,我竟在妒忌自己。

这一个多月来,我都寸步不离房间,奕珩更是往往被我以静休的理由,拒绝在门外。难得太医来访,可以借故登堂入室,他当然不愿早早便离去。便坐在我旁,与我说话。他道:「幸好太医说你已痊癒,否则我真不知明天应否让师父他们来。」

我回过头来,问:「他们要来吗?」

奕珩轻笑看我,道:「我见你此番受伤便是窝在房里一个月多的时日,既然明日是你生辰,我便想让师父、师娘到府上好好一聚,也好让你开心一番。」我顿时呆住,给不了任何反应。只因他若不说,我根本就不会记得明天是顾梦萓的生辰。

我本是想要快快决断地拒绝,却想到我若要查清真相,便不能再如此躲避顾邵宏夫妇了,便说:「随便吧!你作主就好!」如今唯有在他们身上,才能知道我当年失踪的事,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明白。

这天中午,顾邵宏夫妇的马车停在奕府外,我带着矛盾的心情去迎接他们。内堂中,芸曦对顾夫人是大献殷勤,既让下人呈上香茶,又端上点心,十分友善礼待。我是真是搞不清,她心里到底在盘算着甚麽。只见她与顾夫人对话甚欢,奕珩与顾邵宏便是二人畅谈,我倒像是个局外人,完全搭不上话。

顾夫人却忽然停下话,往我一看,道:「梦萓怎麽不说话?从进门到现在,也没见你说上多少话来。」

芸曦也凑上一句,说:「是呀!妹妹今日生辰,是主角。怎麽能一句话都不讲?」

我淡淡一笑,道:「难得你们如此相投,也不妨多说两句吧!我不介意的。」

顾夫人是笑得灿烂,说:「那也是。我也没想到,会跟左夫人如此相投。只是如今一看,左夫人也是个明事理,心胸宽的人。你们一定是相处得很不错吧!」

芸曦的目光往我扫过,带笑道:「那是当然的!妹妹聪敏过人,平易近人,我们当然会相处得好好的。顾夫人放心吧!」芸曦从来都不喜欢奉迎别人,更我行我素,不会理会旁人怎麽看。我心中万般不解,她到底是为了甚麽而去刻意讨好接近顾夫人?她真的变了,变得让我感到陌生无比。

此时,炳叔却是急急走进来禀吿:「禀少爷,皇上驾到!」甚麽?康哥哥怎会无端来奕府的?这不可能是碰巧。我赶紧往奕珩一看,只见他从容不迫,神色自若。我便知道,一定是他搞的鬼。

众人正要起身到外面恭迎圣驾,我却转身往後殿走,想要回房去,避开一切。芸曦却叫住我,道:「妹妹这是要往哪里去?快跟大夥儿一起到外面迎驾吧!」

奕珩随即走到我旁边,拉起我的手,说:「来!咱们一起走。」他的目光带着丝丝刻意感,仿佛他是早已知康哥哥会到来。莫非这是他故意而为的?但他又为何要把康哥哥请来?难道他是对我的身分起了疑心,而藉此试探我?原来我再如何日防晚防,终究也躲不过他的双眼。我的脸刚好迎向其他人的方向,我只能装出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忐忑不定。

一屋子人屈膝在地恭迎圣驾,却是未见康哥哥,先见蕊儿一奔至我前,道:「姐姐看看,是蕊儿来了!」

我抬头看她,惊讶不已,问:「你怎麽出宫来了?」

她一手拉我起来,道:「皇上和乐文要替你庆生,我当然也要跟来玩!」

李康示意其他人平身,乐文却也往我上前来,说:「她知道我跟皇兄要一起来,便是黏着我们不放。我们还哪儿能撇得下她?」

顿时才觉一直只有我们三人并立畅谈着,其余的人是安静地在一旁,我微感不自在。李康却是开口,化解了尴尬,他道:「今日乃梦萓生辰,朕也难得微服私访,就不必太过拘礼了。大家一起说说笑,欢喜一番吧!」

他不经意地轻轻往我一笑,往昔一切通通重现眼前。那个梦中,那片漫天飞雪,那朵落梅,那个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是一个又一个深刻的烙印,为我编织着最美好的回忆。只是,那已经成了回不去的从前。

奕珩请来的琴师在园子里拨琴助兴,众人列坐在石亭中畅谈甚欢。蕊儿却是吃得正高兴,把糕饼碎屑沾在嘴角上。康哥哥左手轻抬她的脸,右手拇指替她擦去饼屑,又拍一拍她的头。二人严如一对小情人,温馨无比,我的心却是揪得紧紧的。

「是在羡慕,还是妒忌?」奕珩在我耳边说话,那声音既可怕,又带了丝丝诡异。

我看看他一副挑衅的模样,道:「你知道自己在说甚麽吗?」

奕珩乾笑,说:「当然知道,我甚麽都知道。」说完,仰头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我没有阻止他,也再没有跟他说任何一句话。

若我没猜错,他应该已在怀疑我的身分。而我也在猜测,康哥哥的到来乃由他一手促成。我和他正在互相猜度,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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