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走后,晚轻一下子挣开了他,连连后退几步,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她的双目如秋湖蕴着寒星,风姿纤盈,极是夺目。
离迹见她这模样,唇角玩味地勾起:“刚刚不过是最简单的接触,脸怎么红成这样。”
“被闷的。”晚轻很自然地纠正他的想法,似是受不了两人独处,她掉头就要走。
而离迹已在下一秒跟上去,动作迅速,却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要走了啊,正好陪我走走。”
“你……”晚轻对上他如春风和煦的笑容,欲言又止。
“我要回去了。”她妁妁清流的眸没有一丝情感。
“顺路。”离迹不以为忤地无视她的推拒。
难为他能挥洒自如地面对她的冷漠,无奈,晚轻抿唇不语,一边走动一边暗忖着他所谓的顺路该不会是指要去她住的地方吧?
“在这边住得可好?”
耳边传来他低浅温雅的声音,她淡淡回应:“很好。”
“你喜欢莲?”他瞥过她腰间佩戴的莲花玉佩,脑海中浮现初见之时她的一身白衣,以及裙上那淡墨勾勒的莲,不知是随意还是有意地问。
晚轻脑海中浮现出那双幽蓝温暖的眸子,下意识地回答:“应该是是百子莲才对。”
离迹清浅瞳仁有些探究的意味:“蓝色?”
“嗯,很喜欢蓝色。”在近乎敷衍的回答后,她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有了涟漪,一个浅笑漾开,清冽的桃花眼暖意稍显。
离迹略显意外,然而淡淡一笑:“我本以为你喜欢的是白色。”
“最喜欢的是蓝色。”她这样回答他,因为那个人,她的师傅……喜欢蓝,只因他身着蓝,而她喜穿白,则因她觉得他于她恰如天的无垠难及,而她却只像是依附蓝天的云。
她没有迎着他的目光,也不知道她那隐隐的柔情已经悉数被他纳入眼中。
“作为这里的女主人,你所有的行为都太低调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为夫亏待了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呢。”他口气似乎真的困扰,然而若是看到他那似乎永远都讳莫如深的笑,恐怕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晚轻平心静气地问,她本就不喜风头太盛。
离迹凝神看着晚轻漫不经心的神情:“方才天帝派人传谕,近期蓬莱仙岛会有一场宴会,我们一同前去蓬莱,你看如何?”
“蓬莱?”晚轻一顿,然后没有犹豫,她应他所求:“好。”
离迹见她从头到尾一副疏离而顺从的模样,竟是没有再走,而晚轻没有和他一样停下来,更没有回头。
他姿态优雅不可方物,像一堆石头中的稀世古玉,掩盖不了那惊世才情与光芒,却为何偏偏入不了她的眼。
晚轻正缓步走着,忽然响起动物的叫声,她寻声望去会心一笑,然后伸出白皙的手,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就这样跃入她怀中。
怀中未成精的白狐,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头上有一枚水滴形状的火红印记,黑而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晚轻,丝毫没有成年狐狸的精明,略带憨厚的样子非常讨喜。
这是师傅上次送她的宠物,想起初时为了白狐的名字而各执己见便不自觉轻笑起来,即便明知只是短暂的快乐。
就在来覃引殿的隔天才让云若送来,平常都是云若在照看,这小家伙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它叫了两声,挥舞着短小的爪子,委屈至极的样子让晚轻心情大好,这么久了是该带它出去透透气了。
云雾重重,风加速流动着。晚轻抱着白狐腾云在天,身边的薄云如水般流过。前方那抹玄色被云淡化,她清澈的眸闪过一道白光,一刹那清明无比。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斗蓬的人,从装扮来看怎么也和正派搭不上边,专门在这等她的做什么?
晚轻抚了抚它的头,让它稍稍褪去了些躁动不安,灵狐一向灵敏,看来前面的人很难缠。
在离他十尺之外停下,她一身白蓝相间的衣裙与云完美融合,犹似水中漂浮的一株睡莲。
“还舜宫的少宫主,晚轻。”黑袍人在云雾中悬浮伫立,道出几个字,言若深冬冰谭。
晚轻不语,她向来擅长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风很大,但他头上的帽分毫不动:“我来,是想和你做比交易的。”
交易?晚轻似乎被引起了莫大的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见她气定神闲,他也不急不缓:“你不好奇吗?”
“为什么要好奇?好奇之人有时必然多多少少要付出一些代价,就算问了也得不到回答,这点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晚轻目光沉沉:“阁下何不直接道明来意。”
以目前他掩面的行为,就算她问了他是谁?有什么目的?难道他就会告诉她?按照道理来说,问或不问,抑是没有差别。
他嘴角有些微松动,露出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笑:“看来你将会是我不错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