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錯配 - 王子與公主 — 第六章 (5) - 童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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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现场的扭打不单让光四郎看傻了眼,冉嫣看傻了眼,就连聂殷的一班手下也看傻了眼。他们被眼前的男人不要命的打法吓呆了。

最强的人不是想生存的人,而是想死的。他每一拳打出去都是用尽全力,毫无保留的,企图在毁灭这个世界後,然後顺便毁灭了自己。

「停手!你们在做甚麽?!」冉恩拚命拉住失控的男人,想阻止他们继续这场无聊的打斗。

但是他已经陷入了无意识状态,身体的动作是身体根据过往的经验发出的,跟理智无关。

"他们答应了,不过有条件。除了你一定要遵守校规,不可以打架,不可以惹事外,他们还要求你在今次的中期试里最少有一半的科目合格,而後在全年试中所有科目都要合格,不然就立即退学。"

"嗯。"他答,对神父的话没有甚麽反应。

"对这些年没有认真上学的你来说,这要求或许有些过份。不过别老是想着别人在刁难自己,要知道最先破坏了这份信任的是我们。"

"嗯。"他答。神父所说的,他都明白。

"先别想中期试会怎样,我们将目标定在每星期上,慢慢逐步逐步追上去。不要心急,慢慢一步一步走,终有一天会走到你想去的地方的。不过目前你先要锻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神父的手指向了他胸口的位置。"这儿。"

「啊——」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静止的空间,把他的意识从古老的深渊中拉回来,打向聂殷脸颊的拳头骤然停下,他回头望向倒在地上的少女,她挣扎着坐起来,脸上红肿了一块。然後他见到围绕着他们的聂殷的手下,他们摆出了备战的姿态预备随时加入战圈。

他做了甚麽?低头,蒋韦看见被他压在身下的聂殷嘴唇破裂,血丝正沿着嘴角流出,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扯着聂殷的衣领。

徐徐松开手,他站起来慢慢走近冉恩。

见他接近,冉嫣有一瞬间的心慌,下意识的抓过冉恩想要保护她。

瞬间的寂静,回避的眼神,太过熟识的画面。冉嫣无心的反应,教蒋韦的心脏霎时间紧了紧。蹲下来,轻轻的抚揉红肿的脸颊,他内疚的说:「对不起。」

为什麽变成这样的?刚才见到聂殷抱住了她,他的拳头在能够控制前就已经挥出了。这几年,他的课业不是学科上的考试,而是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但是她脸上的伤痕像在嘲笑他多年来的努力,无论他再怎样否认,他体内还是遗传了那男人的因子……

「啪!」

倏地,一记重重的耳光,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呆头鹅般抬起眼睛,直视冉恩闪动怒火的眸。

「蠢材!你究竟在做甚麽?!你来这儿究竟是要做甚麽的?!如果你这麽喜欢跟他打架,你跟他继续打好了!蠢材!蠢材!蠢材……」

她很生气,所以不自觉的骂了他很多次「蠢材」,次数多到令他想起旧式播音机跳线。有少少想笑。不过他当然不敢了,他可不想在回家时仍被凶狠的目光盯着,听见没完没了的「蠢材」二字,所以他聪明的选择道歉。

她每一句「蠢材」之後,紧接的就是他的一句「对不起」。

跳线的旧式播音机——

蠢材、对不起……蠢材、对不起……

良久,她怒气渐消,抬头瞪着聂殷。

「既然目的已达,该放人了。」

「没问题。」松了松肿起来的下颚,聂殷挥手叫人带了个女人出来。跟在她後面的还有蓝羚学生熟悉的男人——张家俊。

将双手被缚的女人推上前,聂殷事不关己的说:「我负责收钱捉她而已,其他事情你自己跟他说好了。」

「你想怎样?」面对默不吭声的张家俊,冉恩问。

张家俊抬起眼,神情古怪的凝视冉恩,好像她说了甚麽奇怪的话似的,过了约五六秒,他才平淡的说:

「该是我问你,你想怎样?我不是已经退学了吗?我不是已经在你眼前消失了吗?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家?」

「我不知道你说甚麽?」

「不知道……」张家俊嘴角边微微一笑。「当我求你,放过我们家。就算我之前做错了甚麽,那也是我的错。放过我父母,放过我妹妹。我爸为了还债就快崩溃了,我妈也因为这件事而再次入院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甚麽。」面对他莫名其妙的控诉,冉恩除了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别再装了!」张家俊生气的大吼。「要他们终止跟我们合作的,要银行逼我们还钱的,不就是你吗?!」

「我没有做过。」

「那是我做的。」

冉家姐妹的声音同时响起。

「姐姐?」冉恩不信的回头,然後见到不知何时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他们都被冉嫣的冷漠吓住了。

「是我叫银行要你们还钱的,反正以你们的财务状况,这笔钱本来就不应该借。至於那些人,我只是随意的跟他们提过我好讨厌你,至於他们会怎样做,我没有过问。」

「是你……为什麽?」张家俊吃惊的几不成言,他想都没有想过在背後操控这一切的是这有「天使」美喻的少女。

「既然你可以为了你的家人,而不惜绑架曾经跟你相爱的女人,难道你还不懂我为什麽这样做吗?」虽然爸爸不赞成,説恩恩不会希望结局发展至这地步,但是她饶恕不了那些任意伤害恩恩的人。「在你怀有不好的意图接近我妹妹的那刻起,你就应该对现在的结局有所觉悟。」

业,形成於动念的一刹。

一直在看好戏的聂殷见到张家俊颓然的跌坐在地後,解开了缚在林芳手上的绳索,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来,走吧,可以回家了。」

担惊受怕了整天的女生,知道自己获释後眼泪潸潸而下。

「过份……真的好过份……这是你的事情啊,为什麽要牵涉到我?」

她很害怕,在听见他们威胁要拍她的裸照时。

「我究竟是做错了甚麽,才成为你朋友的?」

她觉得好无辜,在知道他们选中她,就因为她送过的那该死的护身符时。

「为什麽你硬是缠着我不放?即使你要炫耀你的幸福也不用找我啊,我已经避开你了。」

如果她们不曾认识,她就不会遇到这些无妄之灾了。她想。

「我好讨厌你,我真的好讨厌你!」

所以她要抹煞她们相识的过去,抺走那些只剩余少量的美好回忆——那些对方还牢牢抓住的回忆。

冉恩淡漠的望了下林芳,然後把视线投向了远处飘扬着金黄旗帜的邮轮。金黄色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睛。

「走吧!」厌烦了她的冷静,蒋韦一手拉过冉恩,把她拖往机车的位置。「光四郎,借你的机车一用。」

「恩……」

「放心吧,韦会送她回去的。」

抛出锁匙後,竹内光四郎顺手拉住了冉嫣。

光四郎望了望地上的张家俊,望了望还流着泪的林芳,望了望鼻青脸肿却狡猾地笑着的聂殷,然後他再望向忧心忡忡的冉嫣,望向坐了他机车离开的男女。突然间,竹内光四郎领悟到一些事——

玫瑰身上的刺,不见得是为了伤害谁而生出来的,它可能只是天真的以为这可以保护自己免受伤害,然而却还是甚麽也保护不了。

王子跟公主未必就理所当然的走在一起,童话故事毕竟是童话故事,在自由意志下,谁能限定王子所选的一定是美丽的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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