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姊家的门口，我深呼吸、吐气了足足有三遍，才咬牙眼睛一闭按下门铃。
大楼管理员看到我经过大楼玄关时，还热心地挥手跟我打招呼，「哈罗！杨小姐！又来找A栋五号三楼的姊姊啊！」
「是啊。」我尴尬的笑笑。
「你姊姊跟姊夫的感情真的很好耶！幸福美满的模范家庭。两个小孩也很可爱，嘴巴甜的……」
我实在没有心情和他哈拉，因为他口中「幸福美满的模范家庭」，可能很快就要破碎了。
他後来又布拉布拉布拉说了什麽我就没仔细听了，敷衍的点头微笑，接着迅速闪进电梯。
姊夫很快就来开门，看到我时，眼中掠过一抹讶异。「茗宝？」
「嗨。」我勉强勾勾嘴角，佯装镇定地打招呼。
「你怎麽来了？」
「我来带晴晴出去玩。」
这原本并不在今天的规画之内，我出现的突然，想必聪明如姊夫，应该很快心里就有底了。
垂下眼帘，姊夫顿了一下，才道：「好。」他领我进客厅，晴晴正趴在地上鬼画符，一张A4纸布满了完全不协调的配色和长得很畸形的，呃──应该是人？还是动物？还是半人半动物？
「晴晴，你看谁来了？」
晴晴抬头，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充满喜悦，热情的扑过来，「小阿姨！」她抱住我的双脚，让我寸步难行。
姊夫爱怜的蹲下身，摸摸她的头。「晴晴，小阿姨说今天要带你出去玩。」
「真的吗？」她喜出望外的仰高头看我，表情十分期待。
晴晴长得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完全无法想像让她哭泣，从小全家上下就把她给捧在掌心，像个小公主，而她长相甜美，讨喜又听话的个性，确实值得大家宠爱。
「对啊，可以吗？」我笑望她，心里发酸。
我姊听闻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难掩苍白。「你来了。」
「你要帮晴晴穿衣服吗？我要带她出去。」
「好。」微点头，我姊朝晴晴伸手。「宝贝来，妈妈帮你换衣服。」
晴晴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奔向妈妈，乖乖进房换外出服。
姊夫招呼：「坐着等一下吧。」
不要说坐，我连站着都很紧张，整个人坐立难安，姊夫的态度太反常了。好想问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但这又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更不可能劈头第一句话就叫他原谅我姊。
我还是没有坐下，靠墙伫立在电视机旁。
姊夫似乎明白了什麽，迳自坐入沙发。「你都知道了，对吧？」
我以为他会对我装傻到底，没想到他竟然问了，我滚动喉头，乾涩应答：「……对。」
他轻勾唇角，我相信那绝对不是笑容，讽刺的成分居多。「什麽时候知道的？」他问。
「不、不久前。」虽然姊夫很冷静，但与他对话，却让我的心沉甸甸的。
这次，他竟哼笑出声，我敢发誓，那一刻我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姊夫，我姊她──」
他打断我，温声说：「我没有想过，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口气不疾不徐。
「我……」我到底还能说什麽，这气氛有够尴尬，为什麽我姊犯的错，我也要共同承受，胸口好难受，姊夫是个好男人，但这回，我却成了我姊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