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守望 (acca尼諾x吉恩) — 一章完結

正文 守望 (acca尼諾x吉恩) — 一章完結

尼诺死了。

巴登的冬天总是特别冷,或许是位於内陆的原因比起其他十二个区,这里的冬天缺乏海洋气流调节,因此巴登的冬天即使冷却也极少降雪。上回出差去了雷雅纳,那儿靠海冬天一到整座城市一片银白,那时我才明白,原来冬天的雪可以这麽美。我倒也不是没看过雪(还记得上回雪山那次吗?)只是在冬天遇上雪这倒是头一遭。後来回到巴登,每回冬天一到我老觉得少了些甚麽,你告诉过我,少了雪的冬天剩下的只有寒冷。尼诺,你是喜欢雪的,对吗?

「来点麽?」你依旧没回我,我只好把菸随手插入石碑前的土丘上,我知道你很少抽菸,可是今年巴登的冬天实在有些冷过头了不是吗?听说再过几日兴许还会下雪,怕是罗塔又要难过了。你走的那天也下着雪,鹅毛飞雪落满整排屋檐,小姑娘一个人蹲在雪幕里哭了好久,久到你喜爱的热可可都凉了。凉掉的可可有点苦,真不明白你以前是怎麽嘴里说着可惜又一边把这玩意儿喝下肚的。呐,尼诺你有看到吗?如果你知道了你是不是还会觉得可惜?

你的告别式那天也下雪。我人生中唯二两次遇上巴登下雪都奉献给你了呢,尼诺。墓地的石板上老附着墨绿的青苔,在雪水浇融下我们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每踏出一步都是考验。放心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潮湿,你的墓地在最高的那侧远远望去像座小山,白雪落下特别美。可是罗塔老觉得这是诅咒,雪的诅咒,他说是雪带走了你。其实吧,我知道这和雪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时候到了,仅此而已。就和你父亲以及我的父母那样,只是时候到了而已。

「别抽了。」尼诺抢过我手中的烟扔在地上,明明灭灭的火光在阒黑的夜晚跳跃,显得格外刺眼。「可惜了....85年的NicotianaRustica,我手上只有一根。」我蹲在地上试图把菸抢救回来,尼诺似乎是看不下去,迳自把我从地上拉起,快速的起身使得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遗传性贫血让我不由得脚下踉跄了几步。「你到不可惜你的命。」尼诺怕我摔倒轻轻将我搂着,我甚至能够嗅到他颈间JoMalone的紫罗兰香混杂着醉人的可可味,这味道很适合他,深邃而悠远。「有人比我挥霍,我怕什麽?」想像着他万年不变的轻浮笑容出现裂痕,一阵快意袭上心头。另一头沉默了好久,深秋的夜晚不冷却孤寂,白昼炽热的温度残留在天文区的尘土中透出一股烧焦味道,时间在黑暗中彷佛静止一般,岁岁年年弹指之间。「吉恩,不要任性好好活着。」暗哑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在狂啸的风声中被撞得支离破碎。耳畔的风声夹杂着尼诺的话语一字一句传入脑海,撞击耳膜。一股怒火铺天盖地袭来,我感受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挑战,奋力从温暖的怀中挣脱,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脸。「到底是谁在任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以为我会愤怒地对她大吼,问他为什麽不走?为什麽要死?如果她死了...我怎麽办?然而最终千言万语只画作一声叹息。黑暗中他的手轻轻覆上了我的眼睛「别哭,吉恩别哭。」我哭了吗?我不知道。「对不起。」他将我紧紧抱住,而这次我却已无力挣脱。我知道他在等我,等我妥协,这家伙太狡猾也太了解我,从小到大每回意见相左,只要他坚持,先服软的总是我。「说服我,给我一个理由。」这次我依旧输给了这决绝的男人。「时间到了,吉恩。我的时间到了」

「我先走了,过几日如果下雪再来看你。」我起身拍掉制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喔!对了最近开了间新的巧克力店,我已经替你订了一盒,到时候一起拿来。」离开墓园的时候天下着小雨,望着漆黑的天空,这种感觉似曾相似......

距离那荒唐的政变已经过了快一年。五长官制度经过协调後由格罗苏拉长官为代表宣誓解散,从此acca最高行政首长由莫芙长官全权负责,这或许也算是一种统一了吧。欧鲁,他将头发染回白色并辞去了课长一职回到石头区,其实我并不意外他是格罗苏拉长官的手下,应该说当他从大公主手下救出罗塔时我便隐约察觉到了些什麽。离职前他将课长一位让予我,而副课长的缺我提议由沃布拉接任,虽然我知道他的意愿可能不大,但是我认为如果是他也许比其他人更适合这个位置。虽然花朵区已经跟天文区和其他几区进行合并,而多瓦也只剩12个区但是上级却依旧保留13区的国辉和国歌,甚至连花朵区的制服和行政都没有变动,唯一改变的只有地下的资源。我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我知道利利乌姆家族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而多瓦终究是13个区的。

「哗啦—哗啦—」这场雨越下越大,看来短期内是不会停了。「喂,罗塔今晚我加班可能晚点回去,别等我先吃饭,恩好我知道,你放心,掰。」盖上手机望着这场似曾相似的雨,记忆彷佛出狎的巨兽,咬啮着我的大脑。

「你像你父亲。」格罗苏拉看着我又像看着身後的雨幕。事实上我对父亲的记忆并算不上清晰甚至可以说是模糊,但是可以确认的是他是个很温柔的人,特别是对我的母亲。那天我去找格罗苏拉—在尼诺死前的三天,我不知道我为什麽在这里,甚至不清楚这样来找一个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家伙有什麽帮助,但是我知道自己得做点什麽,或者说为他的死做点甚麽。这就是我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原因。「是的….母亲也这样说过。」我有些局促,不知道他看出来没有。格罗苏拉披着绣有石头区特有图腾的披巾,面上依旧古井无波,我在她面前如同稚子,无所遁形。「所以我才特别讨厌你,讨厌你像你父亲那般的眼神,自以为是的温柔。」他转过身看着落地窗外。「有些东西还没结束,天文区挖出的煤矿根本连支撑多瓦一个月的能力都没有。13区共荣共存的梦想真的很美,连我也差点信了。」他顿了顿冷笑接着道「也是难为那些处心积虑想压下消息的家伙,只要多瓦还需要这些资源利利乌姆就不可能放弃。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麽告诉我这些,或者说她为什麽敢告诉我这些,难道他不怕我说出去?况且我实在不相信他不知道我来找他的原因,既然知道又为什麽告诉我,难道说这些事跟尼诺有关?我决定静观其变。「为了壮大声势上头还特意加派人手在天文区凿新煤坑,还以为如此虚张声势一番便能假戏真做,从此天文区成为多瓦最有潜力的一区,呵…」我看见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愚蠢至极。」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从窗外飞溅进来的雨滴打湿了他的披巾,格罗苏拉轻轻关上了窗,外边嘲杂的雨声就这样被他困在窗外,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我有些莫名的不安。天文区属於岩漠地质如果擅自开挖势必危险重重,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在背後做支撑,这项计画根本就是一个资源黑洞,吃力不讨好。「要真如你所说,那为何施万王子会同意此事,acca解散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如果让天文区的事曝光,王国必然陷入混乱,13区再度失去平衡,到时候王子只要拿出威信再联合利利乌姆拿下花朵区资源,民心依顺於王室,统一也只是迟早的事…」突然格罗苏拉整个人向我凑近,我闪避不及被他擒住,紧接着他把头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尼诺去哪了吗?」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他也不等我回答自顾自道。

「他去了天文区。」

雨已经停了,看了看天空仍然一片黑云压城的架式,我决定在下一波雨开始下前飞奔回公寓。大概是天也晚了的关系吧,离开墓园的一路上我没遇上什麽人,我一路小跑回公寓,考虑到罗塔可能需要点心当消夜我决定在家附近的面包店买点什麽。那间店的小姑娘我跟尼诺都认识,为人特别亲切,每回我们来她一定拿出最新推出的巧克力或草莓面包请我们。这回也不例外,我走进店里挑了几个刚出炉的面包後便拿到柜台,而小姑娘依然热情的拿出新口味的巧克力等着我试吃。我看了看那几块巧克力觉得今天没什麽胃口便拒绝了,要是平常她一定不放弃地再向我推荐其他新品。然而今天他却没这麽做,甚至连摆在桌上的巧克力都没收起来,我正觉得奇怪便听她道「尼诺哥不试一块看看吗?」

「尼…尼诺?」我这才发现我的身边出现了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而我竟一直没有察觉。蓝黑色的发、狭长的凤眼、刚毅的下颔、惯性上挑的嘴角、而那双眼睛依然是熟悉的温柔的注视着我的眼神,尼诺你终於回来了。

生命中令人悲伤的一件事是你遇到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但却最终发现你们有缘无份,因此你不得不放手。------Asadthinginlifeiswhenyoumeetsomeonewhomeansalottoyou,onlytofindoutintheendthatitwasnevermeanttobeandyoujusthavetoletgo.------莎士比亚

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麽出面包店的了,或者说从我转头看到那道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回忆与梦境的身影时,我的大脑便已停止思考。明明是并肩走着,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但是这次我不敢看他,连抬头都不敢,我怕自己在作梦,毕竟这样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的在午夜梦回叨扰着我,而每一次我只要一抬头梦就会醒,像深海的泡沫,粉碎再无边的深渊。头一回买完面包後不想立刻回家,我们就这样在街上走了好久,而谁都没有先开口,刚出炉面包的热度滚烫着我的双手,在这样的寒冬中显得特别温暖。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从III前的我们也是这样,那时候的我们都还在成长,肚子饿得特别快,只要一放学我一定拉上尼诺的手往面包店赶,如果幸运我们还可以抢到刚出炉的第一批面包,然後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走回家,温热香酥的外皮散发出浓浓的奶油香,这便是我们每天最期盼的事物。可是尼诺你知道吗?当我们长大的那一刻起,这麽温馨的回忆已经不适合我们了。

那天离开石头区後,我直接回到巴登,在去天文区之前我必须先去找一个人。第一次面见国王(或者我应该说是我的爷爷?)意外的容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子的身分,经过通报後没有多久库巴鲁姆就直接把我带进陛下(原谅我吧我实在叫不出爷爷)的房间,中间没有任何检查或搜身,安检松懈的让我深感意外。「亲爱的,过来坐下。」老国王躺在床上虽然和平常电视上的一样依旧笑容满面,像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但是陛下的气色已经很差了,看得出来这样的笑容对他而言无疑有些吃力,我走到床边坐下并轻轻捧起陛下的手礼貌性的落下一个吻。「孩子,听库巴鲁姆说你有事找我。」「陛下我…」「孩子…」国王苍白的声音打断我。「孩子,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外公,可以吗?」鲜红亮黄的床罩艳丽的图腾刺绣映着老国王没有血色的病容,我忽然觉得很残忍,不管是对眼前这个风中残烛的老人,还是尼诺与他的父亲,有些事情看似复杂其实也就是一个称呼的问题,如果今天他不是躺在这张床上,他不是受全国人民拥戴的国王,我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可他偏偏是法尔克III,多瓦最英明的君王。「陛下,您知道如果我答应了代表什麽吗?」「孩子,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老国王喘了口气。「但如果是为了多瓦,我希望是你。我知道这对施万太残忍,对你不公平。」国王轻轻抓着我的手。「可是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孩子,你只要一句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他的手有些冰凉。「陛下,我以为您是知道答案的」老国王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死灰精神似乎变得更差了,让我有些於心不忍。「好吧,算我老头子多管闲事了,说说你的正事吧。」「陛下,您记得奥凡德吗?」老国王皱了皱眉。「你说茱蕾的近卫兵?」「是的,他的家仆有个儿子…」「你说的是尼诺吧。」「您知道他?!」老国王笑了笑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仍旧有些骄傲道「当然,那孩子小时候我还见过,茱蕾离开前我见过一次,很聪明的孩子。」「陛下!」我激动地握住老国王的手。「求您救救尼诺,有人要在天文区杀了他。」老国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我亲爱的孩子,你跟你的母亲很像,你们都很聪明。」老国王的眼神已经不像方才那搬和蔼了。「但是也很天真。」国王有些吃力的挣脱我的手,而我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你找过格罗苏拉了吧。」国王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言语。「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尼诺找过施万了。」

「尼诺…」我们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纸袋中的面包已经凉了。「你没死?」秋千的轮轴在岁岁年年的日晒雨淋中早已生锈,轻轻一摇便是一场刺激耳膜的挑战。「死了,我早就死了。」他坐在秋千上随着狂风的节奏摇动着。「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鬼魂,更不会害你。」他随意的朝我笑笑,寒风中的落叶飒飒作响,蓝黑色的发随着狂风乱舞着。「那你到底是什麽?又为什麽在这里?」为什麽要在我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走下秋千过来搂住我。「别问了吉恩,你只需要知道我回来了,这样就够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好似九重天山之上的寒冰,化作一摊春水。是阿,吉恩‧欧塔斯你到底在纠结什麽?尼诺都已经回来了不是吗?这不正是你最想要的?别在想了,放轻松点,事情没那麽复杂,你们可以继续恢复以前的生活,假日一起去山上摄影,晚上在一起到酒吧喝酒,一切看上去那麽惬意,那麽美好。

「不对。」到底哪里不对?「你又瞒了我什麽?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吗?」「不是的吉恩!」他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焦急,好像深怕我真的误会了什麽似的。「我真的是尼诺,我没有隐瞒什麽,你得相信我吉恩。」他将我搂得更紧,好像他的满腔诚意能够透过身体传达给我似的。「我有说过你不是尼诺吗?,你是不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尼诺你在紧张什麽?我有些费力的推开他,而「尼诺」则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你总是什麽都不告诉我,因为你连谎都懒得说阿,尼诺。」没错,一切看上去那麽惬意,那麽美好,却也那麽….虚假。

「你以为这样对大家都好,那我呢?你凭什麽什麽都不告诉我!」尼诺已经死了。「不告而别的离开、自以为是的牺牲,你以为这麽做很英雄?」彻彻底底的死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自私的混蛋。」他的眼神很复杂,不是愤怒也不是哀伤,好像是更深的什麽一种我难以触碰的东西。他就这样看着我,一时间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我想起来了那晚在天文区也是这样的,他也是这样决绝看着我,逼我做出妥协,逼我亲眼看着他被炸死在矿坑,逼我对我们的感情作出了断。「对不起。」他的声音跟他的存在一样苍白而无力。「闭嘴!你上次的道歉是让我亲眼看你被炸死,这次呢?」我知道现在的我特别需要冷静,可是寒风的冰冷并没有麻痹我的怒火,反而使他在我的脑中越烧越烈。

「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你和罗塔我们也曾经一起来过这个公园。」他站起身靠在一旁的栏杆上,看着前方的小沙坑。「那时候我们还是高中生,而罗塔大概只有九岁吧。我们一起带着他到公园散步,那时是夏天天气热得不行,罗塔非要你去买水。」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一下,指着前方的沙坑道「然後就在这里,那孩子突然对我说『我以後可以当尼诺哥哥的新娘吗?』」我楞楞地盯着前方,想像着那年夏天的某个午後,我错过的一个重要的时刻,小小的罗塔仰着脸用那双星辰般的眼睛盯着尼诺,那尼诺呢?他又是什麽表情?其实我挺意外的,但让我感到意外的并不是罗塔的话,而是尼诺。他竟然还记得并且愿意告诉我这些,这些我以为他应该已经忘却的片刻。「我告诉他『不可以。』」突然,尼诺蹲下来蹲在我面前,就像当年蹲在九岁的罗塔面前一样,他捧着我的脸道「吉恩,你知道为什麽吗?因为我的使命不允许,只要还背着那台相机的一天,尼诺就只能是黑鸦,奉命保护第二王女与王子公主的黑鸦。」「所以你就去找施万。」「对,因为他告诉我他有办法。」「愚蠢。」我懊恼地瞪着他。「是阿,的确挺蠢的。」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可是我没有选择,我至少得赌赌看不是吗?万一我赌对了呢?万一我没死,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再一起了?」「没有万一。」看着他露出受伤的神色我终究有些不忍,但是我知道事到如今什麽安慰都是无用。「可是我不後悔。施万答应帮我恢复原来的身分,让黑鸦从此绝迹,代价是我必须为他找出天文区流言的证据。至少我不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可是…」尼诺按住我的嘴。「我知道,施万那家伙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回来。」那你为什麽还要去送死?!「可我总得试试?看来我太自负了。」尼诺此刻看着我的眼神特别温柔,每次为我拍照时他都会这麽看着我,然後对我说「吉恩,我在这。」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整条街黑阒阒的只剩转角的便利商店依然营业着。他看着我眼神还是那般溺死人的温柔,触碰着我双颊的那双手却冰冷的像屍体,我看着他的眼睛,以前那双熟悉的深邃醉人却又理智清明的眼睛不见了,我看到的只剩空洞的温柔,空洞的令我心虚。突然间我笑了,从一开始的嘴角上翘,到後来跌坐在地上的捧腹大笑。「尼诺」一脸不解与忧心的将我扶上一旁的长凳,我没有反抗,甚至称得上配合。他肯定十分疑惑我究竟在笑什麽,这样不合时宜的笑声在这个只剩风声的夜晚显得十分骖人。我在笑自己的懦弱,笑自己事到如今还只能可悲的自舔伤口,笑这场梦终於该醒了。

「吉恩,别哭。」胡说我明明在笑,笑得那麽大声你没听见吗。他用冰冷的怀抱将我紧紧裹住。「呐…尼诺。」我轻轻靠在他听不到心跳声的胸膛,就像我接到父母噩耗的那天,他也是这样抱住我听我低声啜泣,却对自己的父亲连一滴眼泪都没掉。「你有愿望吗?」我死命的抱住他,好像在松一点就有什麽东西会从我怀中消失。「没有…」他的吐息一片冰凉。「你有!我告诉你好不好。」他的瞳孔倏地紧缩,他知道我要做什麽了。「我爱你。」我的声音一片沙哑,喉头似乎有什麽卡住似的。「不…不,吉恩别说了!!!」我看着他的一片慌乱,然後说出今晚我的最後一句台词,语调轻快,声音沙哑。

「尼诺,我吉恩‧欧塔斯爱上你了。」

回应我的只剩空无一物的怀抱。尼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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