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GL】腦科學事件簿 — 2思覺失調的行刑者-10

正文 【GL】腦科學事件簿 — 2思覺失調的行刑者-10

下午四点,好不容易完成归档的周靖琳,趁着空闲时间打开网页,在搜寻列键入「高盛美」,按下搜寻。

最先跳出的是一些老旧的剧照,以及少部分她上综艺节目留下来的画面。

毕竟是沉寂许久的老牌艺人,最近的新闻也是好几年前的了,而且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咦?这个……」靖琳注意到其中一个标题——「老牌红星遭绑架,失言险酿杀身祸」,她点开,那则新闻描述了高盛美遭黑道绑架勒赎的整起事件,最後好不容易自己成功脱逃报案;当时的她还给记者拍摄缝合後的伤口,同样在头部。

「难怪她说如萱跟她一样勇敢!」

不过这不算新闻了,距今已经十几年前;以她刻薄又泼辣的性格,会惹出失言风波,靖琳只想说「不意外」!

「你在找什麽?」蔡誉伟从隔板另一侧冒出来。

她吓了一跳,「就、就随意看看喽?」

「找哪个明星啊?高盛美……没听过耶。」

「那表示你跟我一样年轻啊!」她笑笑的,关掉视窗。

「你最近还是每天去医院关心那个小女生啊?」

「对啊!快开学了,她也要出院了,已经复原得差不多。」

「你真的很有爱心,通常就算救了一个被害人,也不太会像你这样一直事後关心;不过……」他双手合十,做哀求状。「今天晚上下班,能不能请你抽个空给我呀?」

重新绑妥马尾的她挑眉,「要干嘛?」

蔡誉伟低下头,动作也显得有些扭捏。「是、是这样的啦!我有个朋友新开一家酒吧……」

「酒吧?抱歉,我不喝酒的!」她正色道。

「啊!也不一定要喝酒,有很多无酒精饮料,还有简餐!口味还不错,而且刚开幕还在特价,一起去肯定划算的!」

瞧他急得!靖琳看他脸红得不像话,忍不住笑了,「这样啊……嗯!其实我下班後通常没什麽事啦。」

「真的吗?那可以跟我一起去踩踩喽?」他眼睛一亮。

她假意托着下巴思考,实则偷偷观察他的表情,「是可以啦!只是……」

他忍不住振臂欢呼,「只是怎样?」

「要等我先看过小妹妹之後再一起去?」

「当然可以!我也跟着去好了!毕竟是这麽轰动的大案子,我还没看过她……你的电话?」

看他喜形於色,靖琳又是一阵偷笑,但当抓起电话的瞬间,来电显示让她神情紧绷。

「组长!是,我是靖琳!」她往方子骏的办公室探头;奇怪,明明在里面,为何不用分机?

电话里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最近……有接到你妈妈打来的电话吗?』

咦?找她说私事……「有啊。」

『她有跟你说她最近的情况吗?』

「唔,没有特别说……」她心虚回应,毕竟李月娇打了好几通,但她几乎都没接。「怎麽了吗?组长!我妈她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方子骏没有回答,只说:『打个电话给她吧?』与其说命令,不如说更像个亲切的提示。『你现在打,先这样!』分机响了,他急忙挂了电话。

靖琳盯着电话发呆;方子骏就算十分关心她们这些下属,但像这样直接介入,还是第一次。

「组长说什麽啊?」蔡誉伟提问。

「叫我打电话回家。」

「打电话回家?该不会发生什麽……」他迅速遮嘴。

她尴尬一笑,摇摇头,「不知道……我打回去看看!」

「嗯!希望不要是什麽大事。」

她先拨了家里电话,响了一分钟无人接听,才改拨手机。

「喂?妈!」听见李月娇的声音,靖琳先是放松了心情,在一阵沉默之後,她才追问:「你出门了?家里电话响了都不接……你人在哪里?」

蔡誉伟假装忙碌,实则完全沉浸在即将约会的愉悦之中。直到她高喊:「什麽……你人在台北!」她猛然站了起来。

靖琳紧紧抓住手机,对母亲的忧心直逼临界点。「发生什麽事了?你到底怎麽了!」

在母亲终於松口的瞬间,她的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读了汤英理的详细剖绘之後,方子骏轻揉着眉心。「所以老师认为这两起事件不是意外与自然死亡,而都可能是谋杀案了?」

「不是可能,我确信这两起都是人为促成的死亡案件。」

「虽然我相信您做的判断,但……若要启动法医解剖或毒药物检验,必须要有强烈的他杀可能才行,这两起案件,有吗?」

「第一起案件我亲眼目睹了被害人失神坠落的瞬间,只要进行检验,相信能够自屍体里验出大量的降血压药物;第二起案件死因虽是心室震颤,但被害人临终前捧腹痛苦的模样,疑似是遭人下毒;凶手或许利用她罹患心肌梗塞方面的疾病,在食物里混入高剂量的药物,长则几周,短则数日就能引起中毒反应。」

「老师说得是犯罪手法,我在意的则是犯罪动机,这两位年长者有牵涉到任何显而易见的犯罪动机吗?凶手为什麽要杀害他们?」

「因为同情。」

方子骏差点抖落手中的资料,「同情?」

「不忍看见病患持续受苦,或是听见了他们发出类似年老无用的哀叹;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活着却不被其他人需要,很容易怀疑起自己的生存价值。

「『既然活着已经没有用处了,那还不如早早解脱了吧?』这就是嫌犯行凶的动机,而研究其过往经历,嫌犯曾长期照顾年迈瘫痪的另一半,说是因为这样而产生扭曲的妄想也不难理解。」她直视方子骏,「请问这样构成法医解剖的条件了吗?」

感受到强烈压力的他一脸为难,「如果没有嫌犯的自白,或是目击证人明确看见她行凶的瞬间,这样是很难定她的罪的。就算在两具遗体验出您所说的药物残留也一样,毕竟没有人能确定他们不是自己服药过量的,不是吗?」

汤英理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还需要更强而有力、更直接的证据;老师,您有吗?」

尽管方子骏语气温和,却逼得她哑口无言。

更强而有力的证据。

「我一定会找出来的!」她抽回资料,大步离开他的办公室。

***

到了下班时间,靖琳一刻也坐不住的直冲停车场。

「靖琳!那我们晚上……」蔡誉伟急急忙忙追出来。

「抱歉!今天晚上不行!之後再说吧?」她草草一笑,发动引擎直冲市立医院!

李月娇……她的妈妈,居然一声不吭的跑上来住院了!尽管她声称只是做个全身健康检查,但想也知道是谎话;只是健康检查何必特地跑上来做?

好不容易抵达医院,靖琳马不停蹄地赶往位於十一楼的单人病房!

她奔跑着,在眼前彷佛无止尽的白色长廊间,隐约又听见了风铃声——

『妈……救我,妈!』

就像回应她的呼唤,李月娇适时赶到,『离我女儿远一点!』

趁母亲与那壮硕又喝醉酒的男人互相扭打之际,她则是慌乱的穿妥衣物并缩在角落发抖。

大约两分钟左右,那个醉汉狼狈逃走,李月娇一手反握着沾血的菜刀,站在门口处,『滚!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妈……』

母亲用力关上门,在听见她怯弱的叫唤後立刻抛下菜刀,紧紧抱住她。

『有没有受伤?哪里痛?对不起……靖琳,妈妈对不起你!』

那一刻,或许是她们母女最靠近的时候。

但在之後,李月娇的工作依旧,生活型态也丝毫未变;那样的一份感动,终究随着时间而淡化。

她们不再提以前的事,话题越来越少;而她的警察身分与母亲特种行业的过往彷佛形成讽刺的对比。

明明是一起相依为命的母女,却就此渐行渐远……

不知不觉,变成了现在这样。

十一之十七……找到了!

才拉开门,李月娇的声音断续滑进她耳里。「……多谢你的好意,但往後不需要为我这麽费心了!」听起来……似乎有些动气了?

她探头轻喊,「妈?」

她的到来终止了两人对谈。访客是个戴着帽子跟墨镜的男人,靖琳对他没印象,他也只是点头微笑,「那我先回去了。」

李月娇的反应出奇冷淡,「嗯。」

等到男人离开,李月娇才放松般地笑出来。「你还真的赶过来了?这时间一定很塞吧!」她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靖琳走近,与病床上的她相望;从小就常被人家说她长得像妈妈,经过这些年的成长,母女长相越发相似,即便陌生人都能一眼就猜出她们的关系。

「刚刚那个人……谁呀?」

「一个朋友;听到我要来健检,特地为我弄一间单人病房!」她苦笑着摇头。

八成是她之前在酒店工作时的客人,靖琳识趣地不再追问。「检查结果……怎麽样?」

「说是卵巢肌瘤!难怪我最近只要稍微一用力,这边就开始痛。」她抚着腹侧,「不用担心!是良性的,很小。」

「可是还是需要手术吧?」

「会做个微创手术,最多要住两个礼拜吧?不过也听说有人三、四天就出院了!」

「你之前说要来找我、催我回家……」靖琳双手握拳,难堪又自责的心情登时涌上,「就是因为意识到自己身体出状况了吧?」

「靖琳……」

「为什麽不明讲?」她红着眼眶,「你只要跟我说……跟我说身体不舒服,我就会回去看你呀!」

李月娇紧抿着嘴,不预期发现她右手的包紮。

即便关系疏远了,但母女终究是母女……这一点始终未变。

「就算要住我那边也可以,想住多久都没关系!」靖琳抬起头,抹了抹眼睛说:「我的套房小归小,要窝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你不太愿意接我的电话,我想你一定还介意我……尤其你现在又在这个单位努力;所以……」

「所以你才自己上来看病对吧?」她握紧李月娇,「你看你,连行李箱都准备好了!」

那个小巧雅致的格纹状行李箱,静静的搁在角落。

「对不起……」

「要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吧!」她打断,口吻有点凶,紧接着,就像当年保护她的李月娇一样,她敞开双臂抱住母亲。

「拜托你好好照顾身体!」她哽咽,「我没有爸爸,唯一的亲人……只有你而已!」

就这麽一句话,累积多年的心结,终於开始松动了。

李月娇靠在靖琳怀里,她不住点头,默默地流下泪来。

那是喜悦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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