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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的『就只是脚稍微被压到』就缝了十二针,还真的是稍微啊,呵呵。」沈舒娴咬牙切齿地对着坐在病床上的徐之蔚说道。
「哎唷,我也不知道会这麽严重嘛……而且会受伤又不是我的错,是舞台突然自己塌掉的。」
「真是的……」
「好了好了,我最亲爱的舒娴姊你就别生气了,我肚子饿了,你应该也是吧?」
「知道了。」沈舒娴扁扁嘴,「我去买点吃的回来,你给我乖乖待在这,有什麽需要就跟护士说。」
「可是……我这伤应该可以出院了吧?」徐之蔚偏过头,「我们……一起去外头吃怎麽样?」
「……」沈舒娴有些无语,挑了挑眉,「这位先生……医生说你得乖乖躺床躺一天才能出院。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你什麽身份?才刚发布明天见面会取消的事情,你现在还要跟我两个人去外头吃饭?」
「啊……哈哈哈……」徐之蔚舔舔唇,「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可是我就出去在医院里晃晃总行吧?一个人待在病房很闷,这样我的伤口可能会恶化的。」他眨了眨他那对桃花眼祈求着沈舒娴的允诺。
见状,沈舒娴也只能无奈妥协,「算了……那你要安分,帽子、口罩都得给我戴好,要是有人要签名、拍照的话不准答应,也不准给我跑到医院外头,行吗?」
「遵命!」
於是,沈舒娴耸耸肩叹了口气後便给徐之蔚弄来了轮椅,再三叮嘱过他不能擅自跑到医院外头後便旋即出门替他买晚餐。
而沈舒娴走後,徐之蔚便独自一人推着轮椅在医院里来回穿梭,然後晃着晃着,就这麽晃到了医院大门前。
他先是看着一对父女手拉着手满脸欢笑的走过,又接着看见几个医生面色凝重的似乎正边走边商讨着某位病人的病情。
然後在医生後头的是对恩爱的情侣,女生推着坐在轮椅上貌似饱受病魔摧残的男生,即便男生身上插满了管子,可是他们对彼此的爱,却似乎丝毫没有被上帝给带走。两人是一边打闹着一边往医院内走来的。
徐之蔚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禁的扬起。
接着,一阵刺耳的声音划过徐之蔚的耳际,自远方闪烁的红色灯号,霎时让他脸上原先还看得见的浅浅笑意转为忧伤。
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了起来,就和他刚才被载过来医院时,在急诊室外听见这同样的声音时一样。
他慌张的推着轮椅想往病房的方向走,可是却又紧张的差点撞上路人。
「对、对不起。」他急忙道歉後,赶紧把轮椅推到了离大门处较远的墙角边。
好不容易听不见鸣笛声冷静过後,他吁了口气,「呼。」
其实徐之蔚非常讨厌医院、讨厌医生、讨厌这刺鼻的药水味。
更讨厌的是刚才出现的救护车。
因为他的母亲就是在医院里进进出出了无数次之後,在救护车上去世的。
在徐之蔚高二那年,他很幸运的凭藉着他出众的外表以及在音乐和舞蹈上的天赋,获得了经纪公司的赏识。
可是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他妈妈的身体状况就变得每况愈下,不但时常头晕想吐,还很容易觉得疲倦,即便如此,尽管他劝了好几次,好说歹说他妈妈却说什麽也不肯到医院去做检查,总是说她只要睡个觉就没事了。
徐之蔚尽管担心,却也拿母亲没辙,只能任凭她继续这样下去。
而这样的情况是一直到他妈妈被邻居发现昏倒在路边被送到医院那天才终止的。
他妈妈得到了癌症,而以他们家里的经济情况,根本无力支付化疗的费用,尽管他多麽努力的想要争取演出的机会让妈妈能放心的去治病,却也碍於他的知名度赚不了什麽钱。
只能看着母亲一次又一次的住院、出院,出院又住院,然後最终在救护车上与她道别。
他……原本还想让妈妈住大房子,还想让妈妈享受一下当「贵妇」的感觉的。
可是这些通通都做不到了。
在妈妈的心跳停止那一刻,徐之蔚觉得他的世界是黑白的,好像被谁按下了停格键,尽管他拼命挣扎,却也是徒劳无功的在浪费气力。
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讨厌医院、讨厌这刺鼻难闻的药水味,开始对救护车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因为只要看到救护车,他就会想起母亲离开的那一天。
他就会又一次意识到,他的家人,只剩下自己。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正拎着晚餐的沈舒娴看见缩在墙角边的徐之蔚凑了上前问道。
闻声,徐之蔚连忙调整了情绪,转过身勾起一只耀眼的笑,「没、没事。」
「喏,你的晚餐买好了,我们回你病房里吃吧。」说完,沈舒娴绕到徐之蔚身後,推着轮椅。
「嗯。」
可两人正等待着电梯的时候,徐之蔚的眼光蓦地被一道牵着孩子的身影给攫住,他揉揉眼睛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又往那对母子看了一次。
就在徐之蔚还在困惑之际,电梯来了,沈舒娴正要推着徐之蔚进电梯的那刹,徐之蔚下意识的急忙用手往轮子上一拉想阻止沈舒娴,却也立刻叫出声来,「痛!」
「喂!你干嘛突然碰轮子啊?」沈舒娴吓得连忙侧过身子关心,「你没事吧?」
「没事。」徐之蔚心不在焉的回应,眼睛直盯着那道看似像是陆嫣的身影不放。
「我在跟你说话,你在看哪?」沈舒娴有些不悦地扬首作势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
「没什麽啦!我突然想上厕所,你先上去吧,我等等就回去。」徐之蔚发现後匆匆地侧身档住沈舒娴的视线,因为他知道要是沈舒娴知道他是因为看见陆嫣才这样的,肯定又会是一阵责骂。
「上厕所?你脚又不方便,我们回病房上吧。」
「不行啦,我真的很急,你先上去.我很快就回去。」
「可是,你一个人——」
「欸你看,电梯又来了,你赶紧上去吧,我真的很快就回去了。」
见徐之蔚这麽坚持,沈舒娴也只能无奈的进了电梯,「那好吧,我先上去了,你可别给我乱跑。」
「好,待会儿见。」徐之蔚微微一笑,向沈舒娴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