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反应……看来他应该什麽都还没有告诉你吧。」刘恩尧顿时恢复理智，眼神却依旧黯淡不清。
「什麽……意思？」陆嫣依然没有弄懂刘恩尧的话，满头问号地问。
「没事，就当我没说。」他摇摇头，理了理衣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一下。」陆嫣伸手，作势要拦他，却没成功，只听见门被哐啷一声阖上的声响。
「他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语句落下的同时，手机也跟着响起。
——是徐之蔚打来的。
「喂？」
「喂，你到家了吗？」
「嗯，到了。」
「那怎麽都没传讯息过来？不是说到家要说一声吗？」
「抱、抱歉，刚刚遇到恩尧，聊了几句，所以就——」
「刘恩尧？」没等陆嫣的话说完，徐之蔚就开口问道。
「嗯……他有点喝醉了，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後就走了。」
「莫名其妙的话？」
「嗯，他说什麽你都告诉我了吧，所以我是不是开始讨厌他了。总之，就是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这样啊……」电话另一端的徐之蔚似乎陷入沉思。
闻声，陆嫣便也跟着沉默。
两人之间就这麽不知道尴尬了多久，就在陆嫣正犹豫着是否要索性和徐之蔚道别，挂上电话之际，话筒另一端传来陆辰安稚气的声音。
「是妈妈吗？我想要跟妈妈说话。」
於是徐之蔚才终於不再静默不语，幽幽地对陆嫣说道，「你儿子想跟你讲话，我把电话给他，你们聊吧。」
「好。」
接过电话的陆辰安格外兴奋，冲着陆嫣分享了很多关於徐之蔚家里长什麽样子的事，他天真可爱的娃娃音很快就让陆嫣暂时忘了刘恩尧方才那席令人不解的话语，还有徐之蔚不明所以的沉默……
「妈妈，这个叔叔家真的很好玩，下次你也一起来嘛，我们可以一起玩。」
「嗯，好啊。」陆嫣笑着回应。
由於害怕陆辰安得知徐之蔚的身分会抗拒与他相处，陆嫣和徐之蔚两人达成共识，决定先不让陆辰安知道徐之蔚的身分，而是待他们俩慢慢熟稔了以後再告诉他真相。
所以这阵子徐之蔚很常出现在陆家，陪着陆辰安一起玩。
今天徐之蔚更大胆的问陆辰安想不想到他家去，陆辰安大概也是卸下了心防，在陆嫣的支持下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陆嫣也很庆幸，徐之蔚并没有如同她所害怕担心的那样不要他们，或者只打算抢走陆辰安，她还是一如往常的每天出现在片场，做徐之蔚的助理，偶尔徐之蔚会贴心的送她回家，或是讲些让她不知所措的话。
就好比前些日子，有次徐之蔚一到片场，看见她冷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就连忙替她圈上围巾、递上热茶，告诉她自己不允许她感冒，要是她生病了他绝对会要她好看，害她脸红心跳了好一阵子才消散。
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捉摸不清徐之蔚的心意，有些时候他会对自己特别好，让她感觉他们就像回到最初谈恋爱时那样，既甜蜜又温馨，但有些时候她又会觉得一切就像是她的错觉，他和徐之蔚早在他们分开以後没有了可能。
他们之间似乎有道透明的墙，看起来距离很近，却又很远……很远。
□
「今天陆嫣没来？」
「嗯……我让她休假了，前阵子的拍摄感觉她有些累坏了。」
闻言，沈舒娴沉默了半晌，有些揶揄地讽刺道，「我跟了你七八年了，怎麽也没见你开口要让我休假过？」
「哦，我们舒娴姐想休假啊……」徐之蔚舔舔唇瓣，漾起一只亲切的笑，「可以啊，反正最近工作比较少了，我只要让Andy跟就行了，你就放心的去吧。」
「徐之蔚……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舒娴脸色一沉，面露不悦。
「不然，舒娴姐是什麽意思？」徐之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沙发上一摊，嘴角依旧挂着笑。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什麽身份？你……真的打算继续这样下去？要是被记者拍到了，要是被你爸给知——」
「我没有爸爸。」徐之蔚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语气凌人，让沈舒娴惊觉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说的话就这麽没能说完。
所有和家人有关的字眼向来都是徐之蔚的地雷，尤其是「爸爸」二字。
这点陪在徐之蔚身旁这麽久的沈舒娴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她却不经意地撩拨起了徐之蔚的情绪。
「我没有爸爸、我没有爸爸、我没有爸爸，记得吗？」徐之蔚眼白里布满了血丝，质问着沈舒娴。
「……对不起。」看着徐之蔚情绪失控的样子，沈舒娴抿抿唇道歉。
见沈舒娴一脸歉疚，徐之蔚这才发现到了自己的失态，收拾起狰狞的面目，喃喃地说：「对不起……不小心就……」
「是我错。」沈舒娴拾起亮晃晃的眸子，「我不应该提到他的，对不起。」
徐之蔚自嘲般地苦笑，「呵。不过……其实舒娴姐你说得很对呢，你跟着我这麽多年，我都没让你好好休息过，这阵子这麽多行程也把你累坏了吧？不如……乾脆你就休个几天假吧，出国玩个几天或是陪陪家人什麽的都好。」
「可是——」
「别可是了，就去散散心吧，这阵子为了我的事情，你脸上的皱纹都不知道多了几条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把你气成千年老妖怪。」
见徐之蔚这般坚持，沈舒娴於是妥协，「……那好吧，那我就从明天开始休假，今天我会把工作都交代给Andy。」
「嗯，成交。」徐之蔚微微扬起嘴角。
「那你先出去吧，暂时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沈舒娴点点头，接着便走出了徐之蔚的休息室。
而沈舒娴离开後不久，休息室的门又随即被敞开。
「怎麽了？如果是导演找我的话，告诉他我晚点过去，我昨晚没睡好，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很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我亲爱的哥哥。」
闻声，徐之蔚回过头，发现门边的人居然不是沈舒娴，而是正醉得一塌糊涂的刘恩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