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你过来替我护法。」
谢璟珞清冷的声音响起，鸢飞终於放松紧绷的身体，偷偷呼出了一口舒缓的气，幸好主子叫他起来，不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要在这儿跪个三五天了。
跟随谢璟珞出了房间，到了光亮的院内，外头没有风的吹拂让天气更显炎热，见谢璟珞在松树旁盘腿坐下，不等她开口，鸢飞就主动坐到她的背後，卷了卷袖子，准备帮她调理气息。
谢璟珞微微侧过头，瞄了他一眼。
鸢飞以为她又要开口骂他，小心脏正突突跳动的时候，谢璟珞终於红唇轻启，却只说了句：「开始吧。」随即转回视线，身体并爆出大量银白色的气息，强力且纷乱。
周身聚积的气流庞大如一层防护罩，气息流转间，鸢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刺眼的光芒，观察着时机找到了突破口，将自己的气输往谢璟珞娇小的身躯上，帮助她运气。
谢璟珞紧闭双眼，感觉到丹田处有一股火球般的能量正在生成。她以自己的气逐步与那股力量融合，慢慢包裹它，磨耗它。汗水从她的额上滑落至下巴，最後滴到她交叠的双手上。谢璟珞浑身燥热，脑袋快要爆炸了，甚至连鼻子中都开始有了什麽东西刺激着她。
「小姐！」
男人的声音让谢璟珞惊得张开了双眼，虽然她喘着气，两眼混沌，仍不忘调整气息。
「运气要慢慢来，急不得的。」鸢飞说道。谢璟珞的头脑清醒了些，不再躁进，多花了心思去包裹那团力量，耐心的与它磨合。
她意识里的时间彷佛静止了，空气也停止流转，渐渐她的呼吸尽乎止息，只感觉到浑身包裹着热气，以及鸢飞从她背後传送过来的清凉气息。
她的脑中久久都是一片空白，全世界就只剩下那团火球与试着缠住它的那道纤细气流，两者不断交错碰撞，形成一层层的保护。
她觉得自己在意识中不停地绕圈圈，弄得头晕目眩还不允许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谢璟珞的意识世界中似乎已经过了好十几年，身体总算是轻了些。
她清楚地知觉到身体上的每个角落，气流在体内还回流动，规律且温暖的抵达所有细胞的终端。
谢璟珞先前那一身的烈气，已从刺眼的银光转化为幽幽的紫光，薄薄一层围绕周身。
「呼。」
升级终於结束了，谢璟珞呼吸规律，可她眉头突然一皱。
嘴巴里似乎怪怪的，有个珠子型状的东西在舌根处，喀得她有点不舒服。
她将那东西吐出来，一颗透明的珠子滚到手中。
「那是灵珠。」
谢璟珞看向声音来源，表情马上垮了下来。鸢飞跪在她身旁，头垂得很低。
「灵珠是什麽？」谢璟珞冷冷地问。
「是，灵珠是神力修练者在跨越等级时，可能会产生的一种物质，通常是一次性跨越三个等级以上才可能出现。」
「喔，」谢璟珞将透明的珠子用手指捏着，拿在眼前端详，道：「那这东西有什麽用处？」
「回小姐，江湖中有些习武之人相信那是一种灵丹，可以像地灵果一样促使等级跃进，」鸢飞恭敬答道：「但其实那只是升级时体内产生出的大量废气所积聚而成的物质，基本上没什麽效用。」
「嗯。」
谢璟珞哼了一声後就不再说话，也不起身。
天空万里无云，炎炎夏日使人流着薄汗。
听松院里异常静谧，只听见蝉声、墙外传来微弱的马蹄声与市集上人们的吆喝声。
「……」
谢璟珞有多久没开口，鸢飞也跟着跪了有多久，但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着，鸢飞暗觉不妙，难道是他刚才回答了什麽又惹她不高兴了？
鸢飞悄悄地抬起头，正想偷偷看一下她现在的表情，可在这时候她却开口了：「鸢飞啊鸢飞……」她语气中的诡异让他直冒冷汗。
「是？」
她站起身来站在鸢飞面前像座高墙，他顶着压力抬头一看，她仍然没给他好脸色看。
「刚才本小姐问你灵珠的事，你回答得倒是挺快的……」谢璟珞把玩着手中的透明珠子，语气听来好似谈论着天气一样自然，可鸢飞却听出了话中话，咽了一口口水。
「但是为什麽，本小姐问你王熠的事，你却不愿多谈？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像个女人一样呢！嗯？」谢璟珞面色阴暗，似乎是树影遮挡住了阳光。
果然，那件让她大发雷霆到单手将一张檀木桌拍得粉碎的事，果然没这麽容易放过他。
她身上散发出的寒冰般的气息，那张妖精似的脸蛋上，如今神色骇人，一双紫眸有如巨大的钉子，让他竟完全不敢移动半分，更说不出任何话。
「鸢飞，这是最後一次警告。」
「小姐，」鸢飞低下头，显得有些颓丧，「其实小的根本不知道鬼王大人是如何想的，之前说的那些都只是胡言乱语罢了。」
「胡言乱语？」谢璟珞笑了出来，「呵呵，对主人胡言乱语的代价……鸢飞呀，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
「是，小的愚昧，犯下大错，愿任凭小姐处置。」
谢璟珞眯起眼，可看见他额头磕在地上，高大的身形此刻显得无比憔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叹了口气。
「你起来吧！」她说道，移动脚步从鸢飞面前离开，让他不再被压力笼罩。
「小姐……」他的身子虽然放松了些，可是仍然没有一丝要抬起头的迹象。
谢璟珞也并不在意他，看着自己房间的方向，感觉沉鱼落雁练功气息的稳定流动，说道：「王熠的心思深沉，实力神秘莫测。若是你我能轻易摸清他心中所想，那他也没资格被称作鬼王了。」她的声音有些感慨。
鸢飞仍旧没有抬头，只听见谢璟珞的声音从他右侧传来。
「不清楚的事情就老实说出来，不必自顾自的在那边臆测。」谢璟珞淡淡道：「或许你觉得自己够了解他的心思，可真相却总不如你所想，是不是？」
「是的，小姐。」
鸢飞终於抬起头，转过身看到谢璟珞靠在深褐色的树干上，双手抱胸正看着着他，眼里带着打量。
「本小姐要的，只是你的绝对忠诚。」她的语气骤变，眼里闪烁的冷冽的光芒。
「是的，」鸢飞立刻答道，「小的愿保护小姐，愿遵从小姐的任何指示。」鸢飞态度诚恳，希望得到谢璟珞的认同。
「呵呵，」谢璟珞轻笑：「很好。」
「先前是小的考虑不周，随意臆测鬼王大人的想法。」鸢飞见她心情似乎好了起来，松了口气的同时，顺便打铁趁热，讨好她道：「小的深感後悔，从今以後小的只愿效忠小姐。」
「既然如此，你站过来这儿，咱们立刻就来比试一下！」
咦？鸢飞没有反应过来。
比试？比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