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能是我？」凉宇琛虽然揶揄着说，眼里却是冰冷如雪。
眼前的陆衍已经不是惨这个字可以形容的，这样的杀人手法非常紊乱且没有章法又血腥残忍，很难想像是她做出来的。
「你她妈又来妨碍我干嘛？」关芷檬暴怒。
「我不得不妨碍。」凉宇琛语毕，直接把关芷檬拿刀的手腕一折，喀拉一声响起。
「妈的！」关芷檬叫出声。「你又是哪条神经接错了！」
「别怪我。」凉宇琛冷冷地说。「要怪就怪你要杀的这个人是我的客户。」
他今天跟陆衍这个人约了碰面，在约好的地点等了半天没有人来，凉宇琛又想起关芷檬的出现，赶紧到处找了找才赶上最後一秒。
「是你的客户重要还是我的三餐重要？」关芷檬把刀换手，往凉宇琛捅过去，男人侧身一闪才发现她的方向偏的离谱，愕然的看见她已经往陆衍扑过去直取他的颈动脉。
玻璃破掉的时间几乎和凉宇琛扯住关芷檬的时间一致，在地上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的陆衍头顶正上方开出了一个骷髅洞。
瞬间的局面让两人同时傻了眼，凉宇琛赶紧放开关芷檬走到陆衍身旁一看。「是枪杀，对面大楼有狙击手。」
「…」关芷檬靠着墙，滑了下去，眼神空洞。
「干嘛一副要死了，就算不是你杀的也可以交差了。」凉宇琛讽刺一笑。
「交个屁差。」关芷檬欲哭无泪。「我接的案子要求不能用枪只能用刀，不然我干嘛费尽心思拿刀？我装个消音器蹦一声就行了。」
「…枪不行？」
「这叫任务失败。」她愤怒至极。「凉宇琛！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完事了可能在公车上已经准备回家了！你搅局干甚麽？我已经没有半毛钱吃饭了你知道吗？我连便利商店里的凉面、咖哩饭都快买不起了！」
「为什麽会这样？」相较於关芷檬的崩溃凉宇琛淡定的向她走来。
「问我为什麽？」关芷檬愤怒。「因为我杀你失败了没钱拿！这个又来！现在是月底！我已经没吃饭三天这次真的是全力以赴你现在--！」
「我说了。」他一个抢白。「我养你。」
她站起身，怒视着凉宇琛。「不好意思，我的死活用不着你来干预。」
关芷檬转过身，踩着一地的鲜血，高跟鞋喀喀喀喀的离开男厕。
扫一眼地上的屍体，凉宇琛没有多做他想就追了上去。
从最近的後门离开饭店，严冬的半夜十分寒冷甚至还降下了小雪，关芷檬一身酒红色短洋装还露出全部的背就这样走在无人的街上。
凉宇琛脱下西装外套，追了上去，披在关芷檬的肩上。
「我不要。」她推开他，连着外套一起。
「会冷。」
「再冷，我也不稀罕你的帮忙。」关芷檬两三步的远处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凉宇琛。
「……」被狠狠拒绝的凉宇琛沉默了一阵子。「你在生气？」
「没、有。」关芷檬咬牙的说。
「可是你的脸--」
「我不生气的脸就是这样。」她说完，转身直接走。
凉宇琛也没有追上，跟她保持一步的距离走着。
「你跟什麽跟啊？」走没几步，关芷檬回头，恶狠狠地说。
「危险、会冷。」
「干你屁事？」
「为甚麽不找正经点的工作要以杀人为业？」凉宇琛皱起眉。「你当年，可是永远校排第一名的资优生。」
「凉先生。」关芷檬面色冷了下来。「这跟你，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我离开之後，你到底变成什麽样子？过了甚麽样的生活？怎麽会--」
「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良好？」关芷檬冷笑。「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自甘堕落？」
语毕，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公车站，关芷檬才想起已经没有公车了，愤恨之余她想起今天的种种，碰的一声坐在椅子上，郁闷至极。
她已经吃了一星期茶叶蛋当三餐，然後再饿三天。
皮鞋声不慢不快的走了过来。
「闹够了没？」看着凉宇琛的眸，关芷檬几乎是瞪视。
一阵温暖落在她的肩膀，才刚想挣扎，肩膀又被环住，凉宇琛紧紧的搂着她，执起她的左手，俐落的接了回去。
关芷檬挣扎，无奈凉宇琛很坚持的抱着，也不能动。
「放开我，我不冷。」
「可我会冷。」凉宇琛回应。
「我穿得比你还少啊，你以为我会比你温暖？脑子有洞。」关芷檬愤恨地瞪着他。
「你能消耗的热量比我多。」
沉默了很久，关芷檬才炸了毛。「你说我比你胖！」
「我没这样说。」凉宇琛把关芷檬更搂紧了点。「其实我很开心，多年後再次遇见你。」
「我一点也不开心再遇到你。」关芷檬翻了白眼。「没这麽衰过。」
「真的麽？你确定？」
「遇到你一点好事也没有，我干嘛开心？」
「对不起，DOR转成地下经营後损失很多，我不能放弃任何客户。」凉宇琛闭上眼。「我不愿同你抢。」
「…」关芷檬凉凉的说。「没人说过你难懂麽？」
「我妹说过，何以见得？」
「你对我的肩膀和手腕丝毫不留情，可你事後又来道歉，真的是矛盾至极，还说什麽要养我呢，我看你先喂饱你自己够了。」
凉宇琛没有回应。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关芷檬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居然就往凉宇琛的肩上靠了下去，睡了。
看着女人连睡觉还拧着的眉，凉宇琛叹息，拿出手机打开晚上收到的文件。
他从关芷檬离开後就很疑惑为什麽她会自甘堕落到杀手这一行，还是佣兵集团，所以动用了很多人脉甚至还自己出面跟佣兵集团的负责人谈，欠了对方一次拿到了关芷檬十多年前刚加入佣兵集团时填的单子。
她加入佣兵杀手且接受培训是在他离开後不久，关芷檬国中毕业。
看到加入原因这一栏，彻底的瓦解了他抵死不认的情感，也造成了他整晚的异样举动。
表单上女生娟秀的字迹写着：『我要见一个臭男人，之前都是他来找我，现在换我去找他了。』
凉宇琛闭上眼。他还是输了，当年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情愫，温柔如她、霸道如她、却也心动如她。
而这样的情感维系了他十多年，而他想关芷檬也是吧，那麽资优、绝对能考上顶尖高中顶尖大学、找到顶尖工作的她，居然选择佣兵杀手这个吃力不讨好又不稳定的工作。
『你怎麽会做杀人的工作？』
『这跟你没关系吧。』
养病时自己问了关芷檬同样的问题，她依然冷漠的回答。是不是就因为太在乎了太想念了，她才无法真实的面对自己？
他打着简讯，传给了在乡下的母亲。「成年那天，您要我断开所有的人脉，可我还是爱着她直到现在，妈，你知道吗？当年是我去招惹她的，而现在，换她来找我了。」
传出去之後，凉宇琛迟疑一阵子，又再打了一句，传送。
「她能为我舍弃平凡的未来，我就要许给她安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