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考察之旅为来後,黄金格已经逐渐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胡型,不再把所有胡髭剃光光,而是适时保留一部分,让她看起来更加性格。
他原本人气就很高,现在更加受到各路女性的追捧,走在路上,总是有不少黄总夫人候选人,与黄总丈母娘候选人,前仆後继地攀上来,称赞他的新造型,说他跟金城武、陈柏霖一样,没胡子帅到逆天,有胡子则是逆到九重天!
我呆呆地看着黄金格,他咧嘴一笑,「听说你在写实习报告,为了避免你写我的坏话,来贿赂你。」
我冷静回答,「等我一下。」关上门,我冲向桌前阖上笔电盖,才好整以暇地再次打开房门。
「这是大仑宵夜力指数第一名的鸭肉面,已经是第二代了,加一点老板自己炒的辣椒酱,超赞。」我很疑惑,他怎麽会用「宵夜力指数」这个词——当年蓝子谒也告诉黄金格企管营泡面简报和宵夜力的故事吗?
不管了,鸭肉面闻起来好香哦,我搬来和室桌,两人对坐。
两个星期以来,我们天天几乎一起吃三餐,热切讨论大仑的大小事,面对面一起吃饭,已经不是陌生且让人尴尬的事。
发想太多搭配照片的台词,让我饥肠辘辘,吃了几口鸭肉後,黄金格才淡淡地问,「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我嘴里还咬着一块鸭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黄金格说得没错,这家面摊的鸭肉,沾一点特制辣椒酱,真是又香又辣。
他亮出手机,手机画面有点熟悉,我定睛一看,妈呀!这不正是我刚刚才成立的粉丝专页?!
黄金格身躯向前探,「大仑小黄总给下一任女友的深情备忘录——这是怎麽一回事?」
「你⋯⋯你怎麽发现了这个粉专?」我问。
「我设定了Google快讯的关键字,Google会自动搜寻『大仑』有关的资讯寄送到我信箱。」
我强作镇定,「这是为了行销大仑啊!你这麽爱大仑和蓝楼,一定愿意为大仑区出卖自己的背影,担任形象大使,顺便徵婚徵友,来个大仑版的非诚勿扰,岂不是很好?」我兴奋拍掌,「要不要来侧录或直播?我一定可以把你捧成网红!」
黄金格皱眉,「你是大仑区区长吗?还是内政部户政司司长,还管到徵婚徵友?我不需要。」
「你可以把这个粉专的按赞数和其他经营实绩,作为实习评分的参考。我直觉会有一万的按赞数。」
「你这个点子,也是SWOT分析出来的吗?」
「是直觉啦。」
我脱口而出,看来非常得意,黄金格神秘一笑,彷佛揪到我的小辫子。
「直觉?我真不敢想像,斯袜特女孩竟然说出这种话!」
我自己也一愣,我一向以严谨的方式产出想法与执行计画,很少这样随兴迸出点子,我开始怀疑,自从来到大仑後,这样直觉式的点子,越来越常出现⋯⋯
该不会是蓝夜套房有什麽神秘的装置,干扰了我大脑,刺激了我的内分泌系统⋯⋯
看我说不出话,黄金格又问,「看你这麽有把握,按赞数没到一万怎麽办?」
我手叉腰,「不会发生这种事,除了分数打低一点,不然还能怎麽办?罚我当你的女朋友吗?」
黄金格又皱起眉,他也双手叉腰,「当我女朋友,是处罚吗?也是,又不能要你将就⋯⋯」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赶紧回答,「不⋯⋯不是啦!也不至於啦!」
我⋯⋯唉喔,来大仑後,这样不经大脑的话,也越来越常出现,怎麽办可好?
我单手握拳,彷佛超级业务在业务大会上宣示自己的决心,「只是让黄总知道,对於数字化的目标,我一向使命必达。」
我心里暗自祈祷,希望黄金格放过我,忘了这句话⋯⋯拜托拜托⋯⋯
送走黄金格後,我看着电脑萤幕上的粉丝专页,我告诉自己,我是在继续思考琢磨照片与文案,而不是趁机偷看黄金格的背影照片。
「也是,又不能要你将就⋯⋯」黄金格低低的话语声,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自己紧张之余,没办法回他一句,「其实,我真心不觉得将就啦。」
我想起,在大仑的第一顿晚餐,黄金格问过我,是否有交过其他男朋友。
大学时,我曾看到同学们拿着大陆作家顾漫的小说《何以笙箫默》,热切讨论。
「这是什麽样的书啊?」我忍不住好奇。
「哎,玉清你这种学霸,不会有时间和我们一起看小说啦。」女同学挥挥手,继续兀自讨论男主角:「网路上说得太好了吧,就是这样,亿年修得何以琛!」
同学们并不知道,学霸我偷偷去书局买了《何以笙箫默》,还默默地掉了泪,不是因为男主角何以琛是值得亿年来换的天菜,而是为了男主角何以琛的名言——「当你生命中出现过那个人时,其他人都会成为将就,而我不愿将就。」
蓝子谒离开後,我并没有打算一辈子不交男友,只是一直没有让我动心的对象。
大二时,曾有大四的系草学长,故意缺席必修课的期末考,让自己延毕——大家问他为什麽这样做,他大方宣示,「我要给自己一年时间,追到黄玉清!」
我们系上的女孩子纷纷大叫超感动,但一年过後,他还是自己一个人毕业。
「冷感女!」「太不值了!」「可怜的学长!」
广电系全体女同学纷纷,可是——拜托!我有叫他延毕吗?
我想要的对象,不必有系草的颜值,也不用特别为我延毕牺牲前途,只是,曾见过六颗星的男友力,我要怎麽将就?
所以,何以琛先生,我超懂你!
第一次见戴着眼镜的盛子译,我承认,自己因为他那张脸庞而感到悸动,盛子译明显对我有意思,这一点似乎应该要觉得高兴,但我却没想到,和黄金格密切相处两个星期以来,我⋯⋯其实压跟不觉得,黄金格让我将就。
我甩甩头,告诉自己要理性一点。
我忍不住在纸上画起一个十字,我想以SWOT表格来分析黄金格的男友力。
S,优势,长得帅,身体超级强健,头脑聪明,有共通话题⋯⋯
W,嗯,学历高职毕业,我个人不介意,毕竟他比我们所上的男同学们聪明多了;但我不敢想像重视学历的父母会怎麽看待黄金格;哥哥也走上餐饮之路,但他读的可是法国蓝带学院⋯⋯
O,我想不出来,和黄金格交往,对我而言是个什麽样的机会⋯⋯成为黄金时代集团的总裁夫人?
T,还有一个长得很像蓝子谒,也在法国学过餐饮的盛子译⋯⋯虽然没能顺利完成学业,父母可能会比较满意盛子译这样的人选⋯⋯
我把纸张撕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在这种时刻,我唯一能诉说的对象,仍旧只有白苡茵,於是我捡起纸团,打开摊平,拍了张照片,用Line传给白苡茵。
白苡茵很快回我,「玉清小姑,你已经想到要带黄大个去见父母了吗?」
「哪有!我只是在想,我不应该用学历来判断人。」
白苡茵传了诡异的笑脸图案,「这不就表示,你已经很在意他,把他列入男友候选人的行列了?」
「不是这样啦!」
「不然你怎麽没去分析那位堂哥的男友力?」
我回传一个翻桌的表情,心想,一定是大仑居民老是将我和黄金格凑对,我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不再搭理白苡茵,只是再次将皱巴巴的黄金格男友力分析表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