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熙,妈妈跟爸爸先去买东西,你要乖乖看家喔。」
「好!」当时,还小的她,没有任何顾虑,只是答应了。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到了傍晚,家人还是没有回来,只剩文姳熙独自一人留守在家中。
「好慢……」坐在玄关准备迎接,但是无论过了多久,父母依旧没有回来。
一直都没有等到,因为,已经等不到了。
「大概……是这样吧。」许栀语有些心虚的抿了下嘴唇。
「所以最後父母怎麽了?」
「不知道,小熙没说。」
「……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吗?」唐皓哲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放下自尊,现在恳求的样子也让许栀语受到惊吓。
「你真的爱小熙吗?」去除平常嬉闹的样子,许栀语认真的问着。
「我……」唐皓哲顿住「当然爱。」他当然不能说这只是假装的,但是一想到这,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但却不知原因。
「……小熙她……不会对一个人真正的敞开心房,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不可信任的。」说到这,许栀语站了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我呢?」有些紧张,不知为何,他很想现在得到这答案。
「问本人阿,我不知道。」
此时,门突然被打开,原本想进去社团里的人看到这场面也有些愣住了。
「怎麽了吗?」喻禾安有些害怕的问着。
「没什麽,今天不练习回去吧。」
「姳熙呢?」
「跟叶秦回去了。」
原本还对两人对话没什麽反应的唐皓哲,突然听见另一个男生的名字,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禁微微卷曲。
「我先走了,今天谢谢。」
等唐皓哲走没多远後,喻禾安这才放心走进社团。
「他怎麽来了?」
「似乎跟小熙吵架了……嘛,难怪啦。」
「怎麽?」
「你也知道小熙的过去阿,恐怕是唐皓哲最近管小熙管太多了。」
「正常吧。」
那一晚,是寒冷的冬天,她等了很久,等到即使双唇发白手脚颤抖都还在等。
叮咚─
「好冷……」想去开门,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慢慢的爬行过去。
但是,疲倦的双眼已不听大脑使唤的慢慢闭上了,在最後一刻听到的是刺耳的警笛声,接下来就什麽也不记得了。
睁开双眼,先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再来是刺鼻的药水味,接着就是仪器运转的声音。
慢慢抬起无力的手,发现上方有医院的手环和点滴,但是却不知道为何自己身在何处。
最後最後的记忆是停留在家中的玄关处。
这时,帘子突然被拉开,一名医生走了过来。
「醒了阿,现在感觉如和?」
「我……」才刚开口就发现嗓子异常的沙哑。
「你昏迷很久了阿,好好休息吧。」
「多久?」双眼受不了光线长期的刺激,稍微闭上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一年,看着你还有生命指数,姑且把你留下了,你最後的记忆停在哪你知道吗?」
「玄关……」
「你知道被送来的原因?」
「不知道……」
「好。」在一旁的医疗簿稍微纪录了一下「好好休息阿。」
没有再去回话,才睁开眼没多久彷佛用尽了一天的力气,双眼再度阖上。
汗珠滑落,安静的房间里只剩急促的喘息声。
「诶……」突然梦到以前的事,文姳熙立刻惊醒过来。
接着,滑落下来是泪珠,抓着床单的指尖也到泛白後才肯放开。
「为什麽……」为什麽就是想不起来,为什麽都要骗自己?为什麽……总是这麽的软弱。
拿起手机,拨打了一通不知是熟悉还是陌生的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在响没几声後对方便接起了电话。
「喂?」声音听起来有点困。
「唐皓哲……」
「文姳熙?」听见哭声後,唐皓哲瞬间清醒「怎麽了吗?」
「现在方便吗?」
「怎麽了?」
「能出来一下吗?」
「我到你家门口,等我。」说完便挂了电话,唐皓哲用着最快的速度穿好外出衣裤,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之後便是全力冲刺。
没用?还是软弱?或者难听点,就是废柴,已经有多久没有这麽狼狈过了?
下定决心忘记的过去,却总是会在某一天想起,像藤蔓般抓住自己,即使要脱身也无法只能被融入其中。
听见门铃声,文姳熙披着被单走到门前开门,只见门外的人气喘吁吁。
「怎麽了?」看见对方双眼泛红的样子,唐皓哲担心得问着,但一向不会安慰人的自己此时也不知道该怎麽办。
「进来吧。」
即使披着被单依旧看得出来对方那单薄的身影。
「所以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没什麽。」
「别骗人了!」抓住对方泡牛奶的手,唐皓哲有些失态的喊着。
「真的,我失忆过,从前有很多事想不起来了,但是突然梦到我只是吓到罢了。」
「失忆?为什麽?」像是听见不得了的事情般,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到了夜晚便卸下了那副面具。
活泼,爱开玩笑,令人头痛的问题学生。
『小熙不会对一个人真正敞开心房的。』
想起这句话,唐皓哲不禁问:「你信任我吗?」
没有回答,但是手边的动作却顿了一下,接着回头不解的问:「什麽意思?」
「你信任我吗?」
「痾……」
「你信任我吗?」像是跳针般,只给文姳熙回答不给其他答案空间,唐皓哲认真的看着对方不断的问着。
「姑且相信吧。」说着说着,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微笑。
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认真在回答,唐皓哲微微皱起了眉头。
「喝吗?」
「嗯,谢谢。」
就这样,安静的空间里总是带着一点尴尬,但是文姳熙只是安静地喝着牛奶边看着电视,而唐皓哲也没有要开启话题的样子。
时间慢慢的过去,指针从半夜到了凌晨两点,突然,唐皓哲觉得肩膀一重,转头过去才发现是文姳熙已经睡着了。
唐皓哲小心翼翼的拿走对方手中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接着慢慢的移动身体,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准备把人抱到房间。
但是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唐皓哲也很惊讶,为什麽自己愿意这麽做。
为了眼前的人低头,在会议室失态,以及百般照顾,他想不通。
如果是你,我愿意试着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