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天夜紧抱着体温逐渐下降的紫雪,想要温暖她的身体。
「太医人呢?」他急促地喊着。
拜托,不要就这麽离开!他承受不了失去爱人的打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陪他共度余生的女子,他不想这麽快就失去,他们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
她说过,等宫宴结束,要陪他再去赏月的!
「殿下,太医都被挡在外面,进不了。」萧瑀看着外头人群,即便能听到太医的声音,也没办法看到人影,全被兰阁的人手挡去。
「那是兰阁的人?」伊天夜抬头,茫然朝外头遥望。
人群把宫殿团团包围,不杀任何太医,却也不让他们有任何进来的机会,只看着在他怀中的人儿血流如注,分明是想趁这机会置她於死地。
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在怀里。
既然他们不让,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羽妃,你跟雪儿感情极好,请帮我照顾她一下。」伊天夜把人交到莲羽怀里,轻轻在她额头一吻,抚摸她长发,「等我,不要放弃。」
拿过萧瑀递来的长剑,伊天夜冷冷扫过众人,眼神定格在某位皇子身上,他迎向目光,微笑,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绝无失败的可能。
「司怀、萧瑀,保护好王妃,她若出事,拿命来葬。」
「是!王爷!」司怀跟萧瑀各站莲羽一侧。
「兰阁,这回换本王陪你们玩!」伊天夜持剑,缓缓朝门口走去。
走入黑影,剑锋直指刺客,一剑一个,剑尖扫过颈部,鲜血喷溅到俊颜,染红的黑眸怒意更甚,抛出,换手刺出,抽开,转身出剑,从一人胸口穿到另一人胸口,用力拉出长剑,反手插入背後袭来的刺客颈部,艳红再度溅染,剑刃也因为屡屡刺进人体变得有些钝。
灌注内力,一剑往迎面而来的刺客胸口刺去。
抬腿,踹开被刺中的人,抽出腰间双子刀「冥」,它彷佛感觉到主人心中深沉愤怒,刀身隐隐颤抖,发出血红光芒,眨眼已经没入敌人胸膛。
「冥」还来不及抽出,一剑已经来到身侧。
「夜儿!」澜帝与皇后同时惊叫。
左手上臂被划出一道伤口,毫不在乎,伊天夜彷佛得了失心疯般,眼中只剩炽烈杀气,左手抬起,握拳用力挥去,那人立刻被击飞,撞倒不少刺客。
围在殿外的刺客已倒成一片,蛊师见杀手皆打不过伊天夜,灵光一闪,驱动他暗藏在宫殿里的王牌──当时送信给紫雪时,藏在刀子里的控心蛊。
只见紫雪忽然睁开双眼,推开莲羽站起,摇摇晃晃地往伊天夜走去,缓慢抽出随身扣在腰间的「夜」,向上高举,往伊天夜的方向挥去。
伊天夜看见紫雪挥刀向他,依旧停在原地不动,因为他看见了紫雪眼中的那分调皮,似乎就只是在开个玩笑,表情天真烂漫,令他目眩神迷。
蛊师微笑,露出势在必得的得意模样。
就在那一瞬间,「夜」突然改变方向,从蛊师颊侧划过,紫雪已经瘫倒在伊天夜怀里,双眼微闭,鲜血流得更急,用来暂时止血的布料被染得通红。
「该死!」蛊师低声咒骂。
本以为这回可以一次杀掉景王跟那碍事的女人,结果那女人受太重的伤,没办法对景王动手,白白让这个机会溜走,实在太可惜!该死的秦雨兰!坏了他原本的计画。
「我们走。」蛊师一声令下,还活着的刺客连忙跟随他离去。
待兰阁全数撤退,温热的鲜血沾湿伊天夜全身,他才回神,急急抱着紫雪奔向太医,拎住平常替他看诊的张太医,往後殿奔过去。
殿内,澜帝跟皇后看见他离去,赶紧跟上。
进了後殿,伊天夜把昏迷的紫雪轻放在木床,把张太医拉过来,还未说话就砰的一声跪下去,「太医,求你快帮雪儿看看,本王不能失去她。」
「殿下,您这样老臣无法消受啊!」张太医吓得急想把景王拉起,他却一动也不动,「就算您不这麽做,老臣也一定会救上官小姐的!」
「你们还愣着看什麽?景王妃要是死了,朕让整个太医院陪葬!」澜帝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一干太医突然冲进来,围在木床旁。
「让我来帮忙吧,虽说没有各位太医高明,但我多少学过一点医术,相信可以帮上忙。」莲羽拍拍伊天夜肩膀,「不要担心,小姐受过的伤无数,比这严重的都有,不会有事,先出去吧,这里有我,要牺牲生命也不会让小姐出事。」
「拜托你了!」郑重的请托,伊天夜眼中满是垦求。
「嗯,你先去擦药吧。」她把人都推出去。
人一离开,门关上,莲羽立刻拉过棉被,盖住紫雪没受伤的地方,用力撕开布料,伤口挺深,但鲜血早已凝固,血早已不流,显然完全没刺中内脏,甚至连主要动脉都没有伤到。
刚才看起来血流如注,那血应该不是小姐的。
小姐就是厉害,在那麽短的时间内,还能躲开要害。
「就麻烦娘娘替王妃清理。」
碍於紫雪是女子,又是未来景王正妃,太医只得命人端来热水,请莲羽把血迹擦乾,没想到退去血痕後,看见的竟然不是白皙皮肤,而是一道道参差不齐的伤口,新伤加上旧痕,布满皮肤。
血流如注……是因为把过去的伤口又划开。
「这……」太医面面相觑。
「先把小姐的伤包紮好。」莲羽伸手探进棉被里,被盖住的部分也是伤痕遍布,几乎没有完好之处,她当机立断,为紫雪把刀伤包紮好,「去叫皇上及各位娘娘、殿下进来。」
甫听见可以进去,伊天夜立刻拉开房门进来。
莲羽为紫雪把棉被盖好,眼神凉薄,直盯着在场所有人。
「太医,还不说状况!」
「张太医,雪儿状况不好吗?」伊天夜无比担忧。
「不,王妃并无伤到要害,伤口在撕开衣料前已经止血,那些鲜血并非自刀伤流出……」张太医不敢再说下去,低头,直盯着地板。
「那血从哪来?你倒是说啊!」
「是……王妃身上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