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窜到床边，一把揪住我衣领，把我拎起来丢到一旁。
「哥…」我摸摸被摔疼的屁股，爬起身，恶人先告状「是杨宗佑躺在我下面啦...」
我得承认这个状告得很瞎，而且有点常识的人都可以很轻易分辨谁攻谁受，但就算打死我，也不能承认是我主动扑倒柚子。
「躺在你身体下面？」哥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歪掉「不是你主动扑倒人家？」
「不是啦，哥你看到的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我们什麽都没做喔，就...我刚好跌倒他刚好躺在下面，位置刚好也有点尴尬...」我原本还比手画脚解释着，却看到哥的脸不断抽搐，豁出去乾脆一摊手「反正就是不小心，不然你想怎样？」
而且--
如果真的追究错误，应该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吧—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麽？
「为什麽杨宗佑会在这里？」唯一知道真相的…不是名侦探柯南，是我哥！
「要不是柚子扛你回来，你昨晚就要露宿街头了！」哥说。
「那…他送我回来後，可以叫他滚啊！」
「妈说时间也晚了，就留他在家过夜了…」
「那他…他可以跟你睡啊，为什麽…为什麽会我的床上？！」
哥白我一眼，理所当然的说「我不喜欢跟男生睡！」
靠！你不喜欢跟男生睡难道我就喜欢？
这家人是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很危险的吗？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同床共枕一整夜，两人都还喝得醉醺醺的，根据偶像剧还是言情小说的定律，万一闹出人命了怎麽办？
「小佑！」哥看看柚子，皱眉，嘴上啧啧有声「你跟我好好解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情况，昨天你们两个怎麽喝得醉醺醺的？你脸肿了嘴也破了…脖子上还…还不少瘀青，晓夏打你了？欺负你了？别怕，你说，王大哥帮你作主...」
咦？什麽脸肿嘴破？什麽瘀青？
我不记得昨天有那麽惨烈啊？
哥的话让我把目光调转到柚子脸上、身上，上下打量他...。
柚子不自在别过脸去，背光的角度，我捕捉到他不断轻颤的睫影。
似曾相识的小动作…。
『你喝醉了...』
『吻我...』
『别以为我不敢…』
『欸你什麽时候偷吃果冻了...好像还是可乐口味...』
『那是我的舌头...』
这几句对话蓦然钻进我耳内，又羞又恼的感觉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迅速蒸红了我的脸。
这下我的脸大概可以摆盘当番茄了。
完了！我真的下手了...。
小淫贼…你，你还真的给我伸舌头了!!!
呜~我毁了...。
「对不起...」彷佛听到我无声的啜泣，柚子冒出一句道歉。
我立刻瞪他。
白痴，你道歉什麽？
一切...只是意外，意、外！
谁要你道歉啊！
没听过『死不认帐』这句话吗?
「对不起什麽？」哥果然逼问。
「嗯哼…不过就……这样那样了嘛…」我含糊不清蚊子声一句，把脸埋进掌心里。
哥耳朵尖，他『喔』拉了一声长音，恍然大悟的口气让人实在很讨厌。
「所以…你们接吻了？」哥问得直接了当，完全忽视我们两人脸上的三条斜线及黑色下拉的背景。
「我喝醉了行不行！」我恼羞成怒的喊「不过就是两片嘴唇相撞，大惊小怪！」
柚子没说话，脸上肌肉线条微微抽动。
「王、晓、夏！」哥不高兴了，他脸沉下来，眼神锐利盯着我看了好一会。
我慢慢垂下头，察觉到自己的失言。
再怎麽说接吻这种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被我以喝醉为藉口…这样胡来不当一回事，其实很不应该吧。
「对不起...」我为自己的失言道歉，小媳妇般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当时喝醉了，行为有点失控，就嘴碰嘴了嘛...，哎唷我下次不敢了，哥你千万不要去跟妈打我的小报告...」
「王晓夏你给我听着！」我这番低声下气似乎没能让哥消气，他一副忍耐又忍耐到最後忍无可忍的表情，从桌上抄起一把尺朝往我头上劈过来...。
说真的，别看哥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呆)模样，但是真的让他抓狂凶起来，其实还蛮吓人的。
我下意识缩缩头，哥的铁尺从我耳朵划过，落在我的肩上，用罕见严厉的口气说「18岁之前，肋骨第二根以上要亲要咬要啃随便你，我绝对不过问，但，这块骨头以下...」
话是对我说，他眼睛却瞟向柚子「你要是胆敢少了什麽….」
资优生说话向来语带玄机，可惜玄机不是人人都能领悟...。
被哥恶狠狠口气吓到，我愣愣接话「少什麽？」
柚子轻咳一声。
哥的脸色更难看，重重哼一声「反正你们两个都给我安分点，不然，我把你们丢到福马林里去浸标本！」
说完，他就下楼了，留下我跟柚子面面相觑。
我感叹想着：果然念医学院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威胁起人来也是走高级知识份子路线，不像我只会嚷嚷『咬死你』『打得你满地找牙』之类低水准的叫嚣，至於领悟到他『少了什麽』的言外之意，是『已经少了什麽』之後的事了。
*
哥一走，我觉得有必要跟柚子好好检讨一下...。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啊…」想起昨天那个吻，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好像抿了口果冻，除了冰冰凉凉的触感，小说漫画里形容的电流呢？天雷勾动地火呢？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呢？
没有！完全没有！
眼前只有这个昨夜被我盗垒成功的男孩，捏住拳头含羞带怨地瞪着我。
如果他是女生，这种表情应该可以解读成咬着棉被角含泪吧。
我有点於心不忍，拍拍他的肩，好言好语安慰他：「柚子别生气啦！你就当作又被我咬一口…」只是这次不小心咬在你的唇上，看见他哀怨黯然的眼神，我吞下後面那句话。
突然好奇起来，我问「欸柚子，星卉学姊吻你的时候，你是甚麽感觉啊？」
「没感觉！」他瞪我一眼。
「什麽叫没感觉？」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舞台上只是表演…」
「表演？」我皱眉。
「那，那我吻你呢？昨天…」女孩子问男孩子这种问题还真令人害羞。
但孔子他老人家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意思是不懂的事要说不懂千万不能装懂，不明白的事一定要刨根就底才是做学问的根本。
所以我很厚脸皮的问了「你觉得怎样？第一次就这样莫名其妙赔给你了，虽然我有点亏，但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好歹也说说感想吧…」没说出口的是这句：下次遇见程奕我才有改进的空间…。
「吻？你那叫吻？」柚子跳起来，拉开衣领，一块块怵目惊心的红紫色咬痕赖在他的颈际，怒喊「王小姐你是吸血鬼转世吧！」
「唉呀，看起来的确有点激烈…」我歪着头欣赏…咳，研究。
「真的是我干得吗？该不会是你自己捏的吧…」我嘟哝着，伸手摸了摸，他像被雷击般往後退了几步。
「不要碰我！」他挥开我的手。
<b>不、要、碰、我？</b>
这是夺去天真无邪少女初吻的男人该讲的话吗？
好吧，虽然是我先强吻他而且还没对准位置…。
「女生吻你，你都没感觉？」
认真思索好了一会…。
再加上，刚刚我压在他身上而他居然是一动也不动的死鱼模样，实在太伤我的女性自尊了…。
是他自制力太好？我太没魅力？还是--
「杨宗佑…你该不会是喜欢男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