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鬥魚的眼淚 — chapter 12【十二歲】──別怕

正文 鬥魚的眼淚 — chapter 12【十二歲】──別怕

我与以诺依旧怔愣的坐在地上,直至方可璇走到我身旁,朝我伸出右手,我才终於回神,「双双,你没事吧?」

「嗯、嗯,我没事,谢谢你。」

以诺也终於从惊讶中走出,奋力支起身,方可璇悄声走到他身旁,竟然紧握住以诺的胳膊,将他拉起。

以诺瞠目的望向她,嘴巴微张,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我举起右手,指向方可璇碰触以诺的手,「你、你的恐男症呢?」

方可璇松开以诺,缓缓开口,「呵呵,没事了。」

我不可置信,「什麽没事?你之前不是一被男生碰触,就会怕得要命吗?」

她思索半晌,「嗯,我的确只要一面对男生,就会感到紧张与恐惧。」她顿了顿,「同时,我的内心也对他们产生一种极为严重的厌恶感,不过,这些恐惧与厌恶,都只建立在我不认识的男生身上,我之所以会这样,全都跟我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有关系。」

我微微蹙眉,「过去发生了什麽?」

她摇头,浅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刚才这样奋不顾身地对我伸出援手,完全让我克服对刘以诺的恐惧了哦!」

我不自觉的望向以诺,而以诺也刚好看向我,我们对视了几秒钟。

方可璇转向以诺,露出阳光般和煦的笑容,「谢谢你,看见你愿意为才刚认识的我和人打架,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以诺撇开视线,「没什麽。」

我漾起笑容,推推以诺,「这小子连不认识的人都会帮啦!」

「哈哈,双双,你也是哦!谢谢你对我伸出援手。」她将双拳举至胸前,「也因为你们的举动,让我燃起一股能够对抗他们的力量!」

听见方可璇夸张的形容,我与她同时哈哈大笑。

接着,我们三人一起走了一段路,经过刚才的事情,方可璇对以诺的防备果然减轻许多,两人甚至能够正常谈天说笑,我与以诺听了许多有关她的事情。

方可璇是个很特别的人,她是台俄混血儿、有恐男症、喜欢男生的东西、个性直接、有些血气方刚,生气起来与甜美的外貌形成反差,比平常还暴力好几倍。这些,就是我所认识的她,我不讨厌这样的她,甚至称得上喜欢。

***

与方可璇道别後,我回到家中,像平常一样帮忙妈妈准备晚餐,也与妈妈聊聊方可璇这个新朋友。

「双双,你不是说以诺今天没去同学家,直接回家吗?」在我刚提起筷子准备用餐时,妈妈开口问道。

我木讷的点点头。

「那他不来家里吃饭吗?以炫自从升上国二後就都上课上到很晚,没回家吃饭,平常的今天,以诺都是去同学家吃,所以他们家今天不会开火吧?」妈妈微微蹙眉。

对喔,我都忘了这件事了,「大概吧,那我去叫他来吃吧。」

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向蔓蔓说道:「蔓蔓,我们等姐姐跟以诺来了再吃吧。」

我站起身,随便穿上一双拖鞋,便往以诺家门口走去,在门铃响了第二声後,门缓缓地敞开,没想到,来应门的竟然是以诺的妈妈,我慌张的问好,「阿、阿姨好。」

她先是愣了下,才露出浅浅的笑容,「是双双啊!好久不见,都长那麽大了呀!差点认不出来了呢!」

我紧张的点点头,我想,现在站在我眼前的阿姨,精神状态应该是正常的吧?我怯怯地开口,「那个……我是来找以诺的。」

阿姨听闻,把大门敞开,「他人在房间里,进来吧!」

我犹疑的踏入以诺家中,阿姨笑着说:「那你们就自己去玩吧。」语毕,她转过身,往厨房走去。

以诺家房子的构造和我家一样,再加上小时候常来这里玩乐,所以我深知他们家的一切,无论是厨房的餐具、盥洗用品的位置,甚至是以诺与大哥书桌上的每个模型,我都了若指掌。

我走向大哥与以诺的房间,经过厨房时,好奇地往里头望去,阿姨好像在煮东西,看来今天以诺是有饭吃了。

往右拐,以诺的房门是开着的,我没敲门,直接走进去,望向躺在床上的以诺,「刘以诺,你在睡什麽觉啊?」

他被我吵醒,坐起身,哀怨地叫:「你别吵,我──咳咳!」

我诧异地望着不断咳嗽的他,原来,他今天没去同学家,就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啊,还死都不肯说出口。

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哈哈哈!你感冒了对吧?」

他用力躺回床上,将棉被盖住全身,「闭嘴啦!」

我坐到床脚,想起方才打架时他不正常的喘气声,以及挂在脸上的汗水,继续取笑他,「你刚才还那麽耀武扬威的和他们打架,现在却病成这样,也太逊了吧!」

以诺一听见我的话,立刻弹起身,摀住我的嘴,「该死,你那麽大声干嘛!?是想给我妈知道我打架啊!?」

我奋力推开他的手,「走开啦!你的手脏死了!都是病菌!」

他一脚将我踢下床,「你才滚开!你到底来我家干嘛啦!?」

我皱眉瞪向他,生病的人还能有那麽大的力气?「我原本要叫你来我家吃饭,但看见你妈有煮菜,所以算了。」

以诺瞪大双眼,吃惊道:「我妈在煮菜!?」

我站起身,准备回家享用晚餐,「是啊,有必要那麽惊讶吗?你到底是把她想得多邪恶啊?」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见他沉默,我挥挥手,「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罗。」

走出房门时,我听见以诺的声音,「你今天这样很好。」

我疑惑地回过头,他早已躺回床上,「什麽很好?」

「方可璇。」

我侧头沉思,才终於明白以诺的意思,「喔、嗯。」我慌乱的转过身,向阿姨道别後,迅速的跑回家中。

在我的记忆里,刘以诺从不和我说道歉,也从不称赞我。

我想,虽然说得不明不白,但他刚才果然是在称赞我选择挺身去救方可璇吧?

虽然能够让以诺认同我是很好,不过,这次的事情不是和内裤男那次很相像吗?为何他那时候说我见死不救?那次与这次只不过是差在没被人阻拦吧?

『你最後还不是没有帮到忙,不管是那个被霸凌的孩子还是以诺。』

『可是我是有心的啊,以诺只是在我叫老师之前冲出去而已,我之後要去帮忙以诺时,又被那个内裤男撞到,没办法啊。』

『你那时候对他见死不救对吧?』

『我没有!我正要去通报老师,你就冲向前了。』

『呵,是吗?这只是藉口吧?』

『才不是!难道你要我像你一样冲向前去和他们打吗?连你都打不赢了,何况是我啊!?』

『没人要你去打架,但你根本就是无心要救他!』

这次冲向前也同样不能保证能够打赢他们,但我依然毫不犹豫的跑向前了……

此刻,我终於懂了。

刘以诺说对了。

这些全都是藉口,那次,我根本就无心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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