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程浩枫一样准时到等待爱报到,而今天要学习的是拉花,需要非常大量的练习,技巧也需要很多,都快把程浩枫给折磨死了!
「Kevin,你觉悟吧!练习拉花的过程可是很辛苦的。」小雨意味深长的说着。
接下来是程浩枫的痛苦哀嚎。
小雨斜靠在一旁的柜子上,不忘指挥着程浩枫:「第一,萃取咖啡。你先将咖啡基底Espresso准备好摆在一旁,再开始打奶泡,因为奶泡结构放久会消失。」
程浩枫照做,一丝微小的步骤都没有忽略。
「第二,倒入适量的牛奶至拉花钢杯。」
他听着小雨的指示,伸手拿了一旁的拉花钢杯,接着开水倒入牛奶。
牛奶在变成奶泡时体积会膨胀,因此牛奶不能太多,才有足够的空间加热牛奶,形成奶泡,通常会将牛奶倒至拉花钢杯V字形杯嘴的最下端。
「第三,释出蒸气。」小雨仔细看着程浩枫的每一个动作,「Kevin,动作不能太慢。」
「是。」接着程浩枫转身面对身後的柜子。
他把蒸气棒放入拉花壶前,先将蒸气打开,让蒸汽棒前端的水释出,否则若有过多的水分跑到牛奶中,会影响奶泡的细致度,同样重要的步骤。
「第四,开始发泡。」
目的是将空气打入牛奶中,使部分牛奶形成奶泡。
「第五,混合。Kevin,这步骤要很小心,不能恍神。」
「牛奶理想饮用温度是六十到七十度,温度太低会使整杯咖啡不够热,影响口感,温度若超过七十度则会破坏牛奶结构,使牛奶失去甜味。」
程浩枫小心翼翼的,深怕坏了之前的努力。
「第六,开始拉花。」
他举起钢杯,将钢杯里的牛奶到在注入点,接着他降低拉花缸杯,保持一定的流量,然後均匀摆动,使表面出现变白点。
在杯量达九分满时,他缓缓提起钢杯,收细流量,慢慢往心形前段注入,而牛奶的收线位置,决定了心形左右大小的匀称度,所以收线位置非常重要。
「Kevin,收线结束的时刻,即是杯量达满而不溢出之时,此时的咖啡杯中奶泡厚度应在一到一点五公分的厚度。」小雨走向程浩枫,看了看程浩枫所泡的卡布奇诺,「你还需要练习,你这爱心一点心形感都没有。」直接打枪。
程浩枫再度哀嚎,「拉花怎麽那麽难啦!」
小雨伸手扣了一下他的後脑杓,「所以才要练习啊!」
「那小雨你练这个练多久了?」
小雨思考了一下,接着回答:「十一年了。」
「十一年!?」
「是啊,我还参加过WCE世界盃拉花大赛呢,在二零一三年拿过第七名。」
程浩枫目瞪口呆的看着小雨,「你、你是说那个全世界最具代表性的拉花比赛,TheWorldLatteArtChampionship!?」
小雨点头,「Kevin,拉花的训练,是困难与艰苦的,一位厉害的拉花师,通常需要经过数年的苦练与钻研,才能够上的了台面。
「想要制作出漂亮的拉花,除了技巧要熟练与稳定之外,更要精通於咖啡的制作,因为制作过程中某一个变因的改变,都会影响到咖啡本身适不适合拉花。」他详细的说着。
「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程浩枫低下头,他很少感到这种挫败的感觉,不过越是这种时候,他更不会放弃。
小雨脱下围裙,「想当年,我也是穿着你们学校的制服过来应徵打工的,渐渐的……就喜欢上泡咖啡了。」
程浩枫停下清洗咖啡杯的动作,「等等,我们学校的制服?所以小雨你是我的——学长!?」
「You\'reright!」
「哇靠!超酷的!」
小雨伸手拨乱他的头发,「酷什麽酷,继续练习啦!我要完美的心形!给我拉出一颗完美的爱心!」
「遵命,学长!」接着程浩枫继续练习拉花。
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小雨放下手上的财经学书,倒了一杯柳橙汁给还在练习的程浩枫。「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接过杯子,「谢谢。小雨,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啊!」
「为什麽这间咖啡馆的名字叫『等待爱』?」
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薰衣走了进来。
程浩枫和小雨同时回过头望着薰衣。
「咦?薰衣草,你今天怎麽这麽早?」小雨看了看时钟,现在也才十二点,而薰衣通常十二点半才会来。
她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吗?我拿个手机马上离开。」
「你昨天忘了拿手机了啊?」
「是啊。」她不好意思的笑着,然後走进了休息室。
待她再度走出来时,小雨叫住她:「薰衣草,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听故事?」
「故事?」
「你就留下来吧,既然都来了。」程浩枫温柔的说着。
「不会打扰到你们吗?」她问着。
「不会啦,都说小雨要说故事了。」
「那好吧,我就留下来吧!」接着她走向吧台,坐在吧台前。
程浩枫则是斜靠在吧台上,双手盘在胸前。
「好,故事开始。」
在小雨还没顶下这家店时,这家店就已经是一家咖啡馆了,名字就叫等待爱。
这家咖啡馆原本由一位老爷爷经营着,外面花园里的植物、薰衣草也是老爷爷亲手栽种的,细心的呵护着。
而老爷爷过世的妻子生前非常的喜欢薰衣草,不管是它的外型、它的颜色、它的香气还是它的花语。
薰衣草的花语:等待着爱情。
因为花园里太多薰衣草了,所以这家咖啡馆才会叫「等待爱咖啡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老爷爷开始注意到一位年轻的女孩,她非常的显眼,总是拿着一本写生簿,每次都坐在靠窗的位置,或是花园里的露天咖啡座,反正位置一定都可以看到薰衣草。
她总是一个人,有时静静的画着素描,有时对着薰衣草发呆。
某一天的下午,老爷爷终於忍不住了,在送上咖啡时,开口问了女孩:「为什麽你总是一个人呢?你在等什麽?」
女孩抬起头,扬起漂亮的笑容,「我在等待着爱情,跟这群薰衣草一样。」哪声音充满了期待。
过了一段时间,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在柜台结帐拿完咖啡後,因为太赶而撞到了正要进入馆内的女孩儿,热咖啡就这样打翻在女孩身上。
女孩当下被吓呆了,一直站在原地,男孩则是立刻公主抱抱起了女孩,直接进到了厕所替她烫伤的地方冲水,深怕女孩的手因此留下疤痕。
但,女孩的手终究还是留下了不深的疤痕。
她只记得,那个男孩不断的对她说着:「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好的......」
从那天起,女孩只要一下课就会来到咖啡馆,等待着男孩、等待着她的爱情。
男孩来的时间总是不固定,有时早、有时晚、有时在老爷爷打烊了才来,他的身上总是充满了消毒水味,眼神总是充满着疲惫,但是每当他看到女孩,那些疲惫便会化成泡沫马上从他眼中消失。
老爷爷好奇的问着女孩:「为什麽男孩总是迟到,而你却从来不曾有怨言?」
女孩回答:「因为他正在医院救人,是个很伟大的人,而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让他的疲累的心,有个可以休息的避风港。
「还有,因为我爱他。」
有一晚,天空下起了大雨,女孩那天并没有来到咖啡馆,反而是男孩来了。
男孩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快打烊时,女孩才撑着红色的雨伞走了过来,但脸色相当差。
男孩上前拥住女孩,紧紧的抱着她,但……
女孩却昏倒在地。
从那天起,老爷爷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个年轻人。
直到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女孩才又回来,但此刻的她已经是位成熟的女人了,老爷爷差点认不出她就是那个女孩,不变的是女孩双眼,一样的纯净。
这次女孩并没有点咖啡,只是拿出了一幅画,送给了老爷爷。
她说:「爷爷,这幅画送给你,谢谢您让我在这里,等待爱情,谢谢您......」
之後,女孩不曾再回来了,只留下了一幅画。
「後来,我便开始在这里打工,在我大学毕业当完兵回来时,老爷爷说他想要休息了,於是我便跟银行贷款,顶下这间店。」小雨一边回忆一边微笑。
「那,那位老爷爷呢?」薰衣趴在吧台上问。
「老爷爷前年过世了。」小雨的口吻中透露出一丝悲伤。
「小雨,那女孩还有再来过吗?我说换你经营的时候?」程浩枫接着问。
他摇头,「没有,但是她的画还是挂在墙上。」小雨指着吧台对面墙壁上的一幅画。
薰衣跳下椅子,跟着程浩枫一起走上去看。
女孩画了一大片薰衣草田、一条清澈的小溪、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随风而飘的蒲公英,还有一座高塔,高塔的窗边有个女孩趴着,看着窗外的世界。
这幅画真的非常非常的美。
「奇怪,昨天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程浩枫喃喃的说。
「我也是。」
接着他们两个互看。
他发现她的脸色不怎麽好,「白薰衣,你没事吧?脸色好苍白,心脏不舒服吗?」他温柔的问着。
她挤出笑容,「我没事啦,不用担心,只是昨晚不小心失眠了。」
程浩枫又不是眼瞎,她的笑容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谁看不出来!?
「不要逞强喔!不然我很难专心工作。」
他这是关心还是抱怨啊?薰衣傻傻分不清楚。
但程浩枫确实是关心她的,只是他说话就是这样啊!
他们两个回到吧台。
「小雨,你记得那女孩的名字吗?」程浩枫又抛出一个问题。
「好像叫什麽……我记得好像有个晴字,奇怪,叫什麽去了......」他开始思考,试图从回忆中抓取那女孩的名字,「啊!!!」
「啊!!!」程浩枫跟薰衣也大叫,因为被小雨吓到!
程浩枫抚着自己的胸口,「你叫皮喔!」
是屁。
「吓死我了......」薰衣拍拍自己的胸口。
「小雨你万一吓到白薰衣怎麽办?她心脏生病了你还吓她?」程浩枫念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啦!那女孩叫『沛晴』,曾沛晴。」
曾沛晴?
薰衣听到这名字,心头一震......
下午的浇花时间到了,薰衣蹲在薰衣草前,看着它们发愣。
她一直觉得那幅画的场景好像在哪看过,但完完全全想不起来,因此她叹了一口气。
接着,她突然觉得好像一直有水滴滴在她的头顶上,莫名奇妙,到底是啥啦!?
於是薰衣回过头,发现程浩枫拿着浇花器往她自己的头上淋。
「你干嘛啦!?」薰衣的眉头蹙起,瞪着眼前的现行犯。
没想到程浩枫却若无其事的回答:「浇花啊!」一副理所当然,看了就欠打。
「你浇花浇到我头上来是怎样?」
「替薰衣草浇水啊,才能让她继续绽放、继续美丽着。」他对她伸出手。
薰衣将她的手送进他的手中。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有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我会一直在你身後替你浇水,让你不停的绽放。」接着程浩枫用力一拉,她便站了起来,距离他非常近。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接着他俯下身与她平视,这样才能看进她漂亮的眼睛里。
「不要一直叹气,要笑~心才会好好的。」
「程浩枫......」怎麽办?我的心好像因你而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