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终於熬到午饭时间了。」邱旭杰直接瘫坐在地上。
「是阿。」言子烨在他旁边坐着，一只脚屈膝。
薛少衍把头擦乾之後，戴上和他除了练球时间外形影不离的耳机。
「今天吃三明治喔！」向筱梨端着餐盘蹦出来。
「梨子，你的发型还是一样奇怪欸！」
「上礼拜才吃过三明治欸──」
「有什麽馅？」
众人纷纷鼓噪，与此同时，另一个球员走过来加入他们。
「阿恺。」邱旭杰仰躺在地板上挥了一下手，薛少衍瞥了一眼後继续闭眼听音乐。
「我想找你讨论一下明天的比赛。」阿恺是这个高手群集的球队队长，也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个性沉稳不多话。和以前毕业的那位一心想着找女朋友的阿恺学长不一样。
言子烨点点头正要开口，向筱梨就端着餐盘蹲到他们之间。
「先吃饱，才有力气讨论！」
阿恺伸手拿了一个三明治，另一只手放到向筱梨头上，轻揉了两下。
言子烨也拿过三明治，道了声谢谢。
「欸，」不知道什麽时候爬起身的邱旭杰把言子烨扯过去，「虽然说单身的老马规定在体育馆不讨论八卦，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看到女朋友被那样摸头都不会吃醋的？」
「不会。」
「唉.......你啊......」
「他们两个好像认识很久了。」
「就算是这样......」
言子烨不理他，咬了几口三明治吞下。
总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
「筱梨。」言子烨抬头，「今天的三明治是你做的吗？」
「嗯？怎麽了，不好吃吗？」
「不是，只是觉得味道不一样。」
「厨房不只梨子一个人在忙，还有两个阿姨。」阿恺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
「哇靠，阿烨你可以再对事情漠不关心一点。」
从体育馆离开，言子烨绕到後面往厨房的门走去。後门前的空地上，居然有两个意外的人。
跌坐在地上的，是他的亲生母亲，方如。
另一个人，是个熟悉的身影，昏倒在地上。
✿
「椰子......椰子......」她眉头深锁，不断冒着冷汗。
「厘米，你醒醒。」他摇晃她的肩膀，不敢使太多力气，怕要是在现实弄痛她，她会梦到自己被伤害。
毕竟他大概猜的到她梦见了什麽。
突然她静下来，他愣住後把她放下。
「言子烨......」
梦中无意的呢喃，莫名让他心一揪，一疼。
一直互喊绰号的他们，有没有叫过对方的名字？
黎米樱大概会说没有。
可是他的答案会是有。
十年前，他被压入泳池中差点溺毙，她的妈妈救了他。
在那之後，黎米樱昏倒了，醒来後忘了这件事，大约四年前才重新忆起。
在她昏倒之前，陷入短暂昏迷的是被捞起来的他。
小时候的她还唤他叶子，只是那时她哭着叫了他的名字。
她哭着说：「你如果不醒来......我也不要醒着了......言子烨......你回来。」
「子烨。她如果平静下来，你先回去练球吧，我会陪着到她醒的。」向筱梨关上保健室的门。
「不用。我等她醒。」
「......你为什麽这麽关心这个女孩？」
言子烨看着向筱梨，她也沉默着看他。
「呐，筱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麽？」
「你为什麽会喜欢我？」
眼前这个每天都换不同发型的俏皮女孩，就在很普通的一天，大家很普通的聚在一起时，用普通的语气对他说喜欢。
「因为，你很帅。」向筱梨理所当然的对着他笑，「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你。你打球很厉害，又会读书。虽然不说甜言蜜语，却很贴心。」
「那，如果今天我要转学到其他地方，那里会有对我而言更好的环境，你会支持我吗？」言子烨突然的提问，向筱梨当然没有误解成他要转学的意思，毕竟算起来他才刚转来不久。
「我当然会希望你留下，但要是你想去的地方真的很好，对你的未来帮助很大，那麽，我觉得我不会像个小孩般耍赖要你留下。」
「如果我去了，你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这可不只一个问题了呐，」向筱梨坐到他旁边，空着的床微微下陷，「要听实话？」
「嗯。」
「如果我们现在是热恋期的情侣，我肯定会说喜欢。但是既然你还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对你痴心到那种地步，那麽，我想我的答案是不会。」
「是吗？谢谢你。」
如果对我的未来有帮助，就不会强求我留下，是吗？
这是个多麽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我果然，还是不希望你去。」
在离开的前一晚，李斐娜在电话对他说过：「你知道吗？如果现在有任何事，能够阻挠你去，即便那可能断绝你的大好前程，我都会去做。」
「......听起来真是自私阿。」言子烨苦笑着对她说。
「是阿，我很自私，一点都不替你着想。可是对不起，我没有余力去关心那些......光是喜欢你，已经必须耗费我全部的心力了。」
「筱梨。」
「嗯？」
「虽然时间很短，但有你在身边，确实每天都不无聊，我很喜欢活泼外向的你。作为朋友的喜欢。」他从床上起身，面对向筱梨鞠躬。
「对不起，我想我不会喜欢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