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妃關命運 — 第五十六章 物事人非

正文 妃關命運 — 第五十六章 物事人非

「大哥,你不觉得这带官道近日人烟稀少,有些反常吗??」

「嗯,杨昨晚有去查探,原来四月前烈皇就已下令和索洛宣战,大战数场,兵败七成,因此近日下皇诏,烈赤各地凡满十八之男丁,均入籍军团」

「年满十八全入军籍?烈皇是打算断绝子脉是吧!!他怎会做如此愚昧决策??」

躂躂躂~~~~

急促马蹄声自远方传来,提出疑问的男子先是警觉地看向声源,马儿奔踏引起的尘烟自地平线缓缓升到半空中,自远方瞧去,恰似一抹暗黄云烟扑向乾净清澈的天幕。

「是不是愚昧,等会就知道了」

身形较颓长,容貌俊逸无双的男子语带神秘,狭长凤眸瞥向称他为大哥的瘦小男子,眸中精光顿闪,辔绳一拉,定定的停在原地,等着那匹仓皇狂奔的马儿靠近。

瘦小男子若有所思的暗下眸光,同样是乘坐高大骏马,俊逸男子双手一扯一摆都显得优雅不凡,始终擒着似有若无笑意的唇角神秘惑人,相较之下,面貌平庸的瘦小男子就像影子容易被人忽略,但仔细一瞧,瘦小男子双眸明亮,似有慴慴火光,那双黑白分明的灵动瞳眸是那略嫌黝黑、尖削瓜子脸上唯一的突兀,他就是被嫘儿易容过後的若莞烟,不但容貌迥异,连声音都在吃了一颗丹丸後变得粗哑低沉。

听到烈赤战败消息,某双曾桀傲不羁、对她总是含情带笑,再见时却毅然淡漠、含怨疏离的双眸鲜明的印在她记忆中,是他领军吗??他回到烈赤当他的镇国将军了??那……

不,若莞烟拉回心神,不让那人的影子有牵动她伤口的机会,抬起头注意着前方已然逼近的马匹。

「来了」

耶齐轻声低语,这世上认识他的人寥寥可数,连奥鹰和语枫见到的都非真容,但知道若莞烟的人俯拾皆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选择让若莞烟易容上路,而离开巫蛊村也已三日,他让唤月和阳跟着他和若莞烟,唤月为随侍,杨则潜藏在暗处,无暇只身行动,负责将潜於各国,世代效忠巫氏後人之暗子连系起来,而嫘儿,则是派去关注奥鹰行动。

「让开~~~让开~~~~」

嘶鸣暴躁的马将四蹄重重落在官道上,践起了稀碎泥石与黄绿草屑,马上坐着一名惊慌失措的少年,双手紧拉着缰绳,双脚紧绷的挟着马肚,过度颠簸、僵直的身体代表着少年驭马技术不慎良好,当马匹一个过弯,少年甚至差点滑落马背,要不是他将缰绳紧缠在他手腕上、脚掌死死套进马蹬,他恐怕早已飞身出去,但现在就算还在马上,已然歪斜的姿态再不用多久,他也会摔下马背垂挂在马腹边,如此反倒更加危险。

少年着急的吼到,眼看马儿就要朝这三人直直撞去,他选择直起身子,双脚用力顶着蹬环,身体後倾用尽力气拉起缰绳。

嘶~~~嘶~~~~

「傻子……」

就如三人所想,马匹激烈嘶鸣,高高扬起前蹄,整个马身几近垂直,剧烈扬起力道根本不是少年可以承受,少年活生生摔离马背,但手脚被扣紧的他却因反作用力重重甩向马腹,若莞烟低骂一声,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相救,但少年身後背负的包袱滑到肩上时,一张透嫩的婴儿脸庞突然闪现,恻隐之心一动,若莞烟甩出两把短刀,准确无误的切断缰绳与扣住马蹬的皮绳,身形飞掠,一道黑影将少年与飞出的婴孩双双接住,并稳稳的将他们带到树下。

「啊~~」

因事发太快,少年双脚踏在地面上时才发出惊恐的叫声,他双脚一软摔跌在地上,两眼空洞,面容苍白,双唇甚至还在颤抖。

耶齐和唤月对看了一眼,唤月悄悄的将手中短刃收回腰中,两人不发一语,却同样的在眼中闪过讶异与惊叹的光芒,因为连若莞烟都不知道,不是唤月来不及救人,而是若莞烟出手的速度太快。

「喂~~你还好吧!!不会驾驭马匹就别冒然骑马」

若莞烟低睨着少年,看到少年依旧还未回神後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怀中婴儿扭动了下,睁着清澈大眼,咿咿呀呀的挥起小手,红透脸蛋如熟透苹果,模样诧是可爱。

「宝宝乖」

若莞烟收拢双臂,对着婴孩轻声哄道,明亮双眸溢着慈爱,却也漫着苦涩,耶齐见状便抱过婴儿,轻叹说

「孩子生下了,不见得就是幸福」

耶齐的话让若莞烟顿了下,抱着孩子的手还僵在空中,眸光复杂的看着耶齐一眼,但随即抿了抿唇,用力放下手拍了拍衣服皱摺处,扬起下巴说

「哼!!你这大哥跟老婆子一样,总是念叨不停,我不能有所感触吗??咧~~」

若莞烟不以为然的对耶齐吐了吐舌头,转身走向已回复心神的少年

「你是疯了是不是?不要命也别拖无辜的人下水,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掳人勒索的马贼,信不信我把你给宰了」

少年涣散眼神好不容易聚拢焦距,又被若菀烟穷凶恶极的语气吓了一跳,他怯弱的退了一步,但注意到耶齐怀中婴孩後,双眸骤亮,护卫所属的坚定目光驱逐了惊慌与失措,少年鼓足勇气说道

「让这位爷受惊了是我不对,但那是我妹妹,还请这位爷把妹妹还给我」

「你妹妹??」

听到少年如此称呼,若菀烟也知道这少年把自己当作是耶齐的奴仆了,不过她也没差,这张丑脸本就不能和耶齐那张飘逸清俊的容貌相提并论,若菀烟跨了一步,挡在少年和耶齐中间,怀疑的上下打量

「竟然如此,那你为何像逃命般出现在官道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伤到我家爷了?!」

对於若莞烟的称呼,耶齐眼中闪过疑惑光芒,但随即会意一笑,尽管变丑了,但若菀烟晶亮如星辰的眼中,仍闪着万种光华,疏离漠然、沉郁纠结亦或直率坦荡、亲切可人,尽将其聪颖思绪表露无遗。

「若弟,别如此」耶齐开口说道,他将婴孩交还少年,那俊逸光洁面容让少年霎那失神,优雅却不失威仪的气度仿若晨曦照在那颓长身形上,为他镀上淡淡光华。

「谢……谢」

少年半晌後才开口道谢,他哄了哄躁动不安的婴孩,婴孩在他胸前蹭了蹭之後便安静下来,吸着拇指就这麽睡着了,少年本想举步离开,似乎想到了什麽

「我看爷的方向,似乎要往堤西村,若是如此还请爷尽快返回,那儿都是官兵,不瞒爷,我就是从那逃出来的,举凡年轻男子,都会抓去充军」

「可我们并非烈赤人」耶齐回道,此时唤月正将视线从手中草纸上移到耶齐身上,朝耶齐颔首,了然目光跃入耶齐眸底,他朝少年问

「官兵拿我们无可奈何,倒是你,你为何逃出来??」

少年重重一叹

「唉~看你们这身打扮不像烈赤人,但还是提醒爷,咱们皇上不知怎麽了,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怎知几个月前突然和索洛开战,连连败退就算了,为了生擒索洛的奥鹰将军,皇上先是下令找寻一名女子,说就是因为那名女子,奥鹰将军才会举兵来犯,只要是相似的一律抓入宫中或是前线,可都有去无回,搞得人心惶惶,现在又下了皇令,举凡满十八,四肢健全之男子均要从军,可官兵见男就抓,现下咱这带各村都一团混乱,藏得藏,逃得逃,不服从着就地处斩,我父母因病骤逝,留下才满六月的小妹与我相依为命,此时不逃,就跟死了没两样。」

少年担忧地回头一看,牵过马匹稳了稳马鞍,语带感激的说

「谢谢这位小哥帮我接下小妹,眼看时辰不早,我得赶去下村投靠姑母,真的奉劝爷原路返回,说不准官兵见人就抓,就怕爷难以脱身」

「不会的,别看咱们爷这副斯文样,巴不得官兵抓了他,他才有机会看看烈皇是脑袋坏了还是傻了,大敌当前不但搞到民不聊生,还想得出这馊主意,我瞧不用你们打回去,烈赤自己就崩盘了。」

若菀烟叱之以鼻,内心有些意外狼黠风竟会放任烈皇做此决定,在她印象中狼黠风虽阴沉乖戾,但他野心极大,行事谨慎,连奥鹰潜藏已久的身分他都可以利用自己引出来,事前却毫无徵兆,自己还天真的认为已将狼黠风蒙在鼓里。狼黠风甚至暗自培育已方势力,一旦掌权,狼黠风将一改父亲柔性求和之行事风格,雷厉风行,去除旧习,假以时日,必定建立起另索洛忌惮的烈赤,可现在……短短几月竟可颠覆所想。

「那你可知本次大战之授旗将军是谁??」

若菀烟想证实疑虑,授旗将军便是除了烈皇,战事的第二决策者,因此若是狼黠风,她铁定打消利用他报复奥鹰的决定。

而少年的回答,却是让若菀烟诧异不已,甚至因此卷入这场战事。

「是主官天雷」

「那狼黠风呢??」

「啊~~这……我也不知,这皇室中事我……」

「没关系,我们了解,你就先离开吧!!一切小心为上」耶齐突然打岔,但在少年离去之前,他趋前问了少年几个问题後才让少年离去。

沉吟了会,他和若菀烟相同,认为这场战役有着诡异之处,只是那双隐隐闪着锐光的瞳眸已有决定,送别少年後,他和若菀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说

「去堤西村」

「去堤西村」

唤月露出难得的浅笑,两人倒是不知道,但他却看得分明,主子和若姑娘可越来越相似了,掌中一热,草纸瞬间化为灰黑粉尘,这是阳捎来的消息,既然主子决定去堤西村,就代表主子有所打算,他也不用担心若姑娘会碰到那人,反正主子功力已回复,有事主子担得了,他们做孤卫的只管跟随便是。

三人一上马,便往堤西村方向前去,不到半时辰便离村口五里,三人同时勒马,真不愧为巫蛊村的烈灵马,唤月坐骑引子、耶齐坐骑引末和主人生死与共,默契自然不在话下,但若菀烟身下的引辰,是耶齐专为她挑选烈灵马,才跟牠相处几日便懂得主人心思,此时勒马是为隐藏行迹,自然不可有任何声响,胯下坐骑感受到此氛围,连马匹急奔後的喘息喷气都悄然无声,马蹄高举轻放,迅速却无声将三人带至树林隐蔽处。

「准备好了吗??」耶齐低语,几近呢喃的音量有着警戒意味

若菀烟朝村入口处看去,两侧了望高台有着哨兵驻守,村口直至村内,泥泞遍地,足迹紊乱,村内不远处甚至飘起黑烟,袅袅炊烟有着混浊、晦暗气息,街道上不时有士兵巡逻,而了望台後不远处有一枯黄草地,临时搭建的米色大军帐耸立於此,竹竿拔尖高耸,上有烈赤国军憣随风飘荡,暗红三角旗帜上以金色丝线绣制成狼,狼眼镶有烈赤国特有的清碧珠,通体碧绿的珠石轻如鸿毛,然绽出光芒晶亮耀眼,利芒如剑,光芒所及,万物好似无所遁形。

在军帐帐门边由数名深红铠甲士兵驻守,更不时有小队巡逻,偶有一、两名平民男子被士兵带进带出,苍白布满血痕的面孔充满疲累与恐惧。

「大哥打算如何??」问是这麽问,但若菀烟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直接知道烈皇打甚麽主意?狼黠风身在何处?就只有混入军营了。

耶齐淡淡一笑,清雅如风,却耀眼如星,他朝唤月点头,唤月向马匹发出ㄩ声,三匹马低鸣一声後便朝反方向远去。

若菀烟看着耶齐一身装扮,不予置评的说

「别告诉我,大哥这身装扮就要当俘虏」才说完,唤月便走向耶齐,他双手朝耶齐划个大圆,口中喃喃自语,不一会便散出灰烟,灰烟似有意识包住耶齐,突然唤月重重吐气,灰烟便像被疾风打散,再次出现的耶齐除了面容略有污渍,朴素棉衣和略嫌杂乱的头发让他看来与平民无异。

「啧啧,这招可真是举世无双啊!!不然我看这麽办,唤月直接进去找到主帅,给他变上女装後抓出来给我,这不省事多了」

面对若菀烟的发想,唤月面无表情的看向耶齐,若菀烟知道他这表示:问门主。

她仰天翻了个白眼,这耶齐手下的人是怎麽养的啊!!

「唤月,别跟我说去死也只要耶齐大哥一个眼神吧!!」

「若门主下令,唤月毫不迟疑」

「吼~~你」

若菀烟真的被打败了,她看向耶齐,这算不算愚忠啊!!

耶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路上只要若菀烟看到唤月使幻术一次,她就会想办法利用这幻术,例如唤月将石头幻化成银两,若菀烟就会叫他变出变出更多,好让她存在各地银库,或是将木片幻化成进城木牌,若菀烟就想要叫他变出王爷、公主之类的令牌……等不胜枚数,唤月也只是看着他,他知道只要他示下,唤月耗费真气也会做到,但……。

「唤月幻术可换衣物、脏外表,却改变不了人的面貌,更何况这幻术若使在……」

「若使在主帅身上,不杀,他们就知唤月这号人物,若杀,将小题大作,还不如委身其中,既之现今战况亦知狼黠风去向,我都知道,说说而已嘛!!你瞧,唤月脸皮简直跟石雕没两样了」

若菀烟瘪了瘪嘴,耶齐在某部分也挺正经的,有时就是想看看唤月到底对耶齐尽忠到什麽程度,说真的,自己没来由的欣羡起耶齐,唤月这四人做事一板一眼,却是为了耶齐,耶齐对他们也是极度信任,常常看着他们这样,就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世界孤单无依。

若菀烟扬起微笑,想要藏起那再次涌上的苦涩,她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样,但失去孩子後的她却总是触景伤情,连她自己都怀疑,她还能恢复以前开朗洒脱的若菀烟吗??

「好了,准备好就走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後便由离开树丛,踏出缓慢步伐缓缓走向村口,不时轻松交谈,但越接近村口时三人步伐越是迟疑,最後离了望台不远处,若菀烟率先发难

「大哥……这……村子怎地变成这样了??人都去哪了??」

略嫌沙哑的嗓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发现到他们的士兵听到,了望台下方驻守着四名士兵,其中两名持长枪士兵朝三人走去,警戒地盘问道

「哪里人??」一名士兵毫不客气的质问,一名士兵甚至举起长枪,只要另一个士兵下令,便随时攻击。

演戏这事耶齐没若菀烟熟稔,若菀烟当下反应极快,立即跨出一步,有些怯弱地说道

「官.....官爷好,我是农户小巷的子弟,前些日子我和我家大哥出游蓝月国,本想游历四方,不料路上遇劫匪,把盘缠都给劫了,因此返家耕地,但……这官爷……咱堤西村是发生啥事??」

若菀烟越说身形越弯,一颗头还不时哆嗦朝前方看去,眸中原有的光亮都被害怕害怕掩去,就连耶齐和唤月也畏缩了起来,不安疑惑地一直朝村口张望。

盘查士兵走向前在三人身遭绕了几圈,甚至抢过唤月肩上行囊一看究竟,当发现堤西村人口令牌时,盘查的士兵出声问道。

「你们都没看到皇榜??」

「有的!!入境时就知年满十八男子均要从军,大哥年方十八,小弟我年十六,大哥自知应尽快返乡,可村里现在……」

「得了得了,知道还不快进入村内,安置行囊後全到军帐报到,要是迟了有你们好受的」

士兵挥了挥手,状似不耐

「全到??我和我家奴仆……」

「话都说了是没听到吗??」士兵突然大吼,长枪一指,怒喝道

「废话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人把你们直接埋了去」

若菀烟吓到打个冷颤,耶齐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念叨道

「官爷说就说,照做就是了,国难当前,哪那麽多废话?!」耶齐拖着愣住的若菀烟朝村内奔去,虽进了村,但他们三人身後不远处亦跟着监视士兵,。

三人在村内左拐右弯,往栋破旧房舍躲了进去,原来耶齐事先问了少年住处,他朝若菀烟二人叮咛几句後便动身前往军营。

「菀烟」

在踏出门前,耶齐出声唤道,他轻抚过若菀烟整齐束起的发丝,突然暗下的目光带着疼惜的光影。

「阳有传来消息,我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到时你会原谅我做出这样的主意吗??」

「什麽主意??」

若菀烟被这没头尾的话搅得一团混乱,现在不是应该好好查探这军营吗?干嘛说这些话?再说,耶齐很久没出现这样的眼神,怜惜中带着不舍与隐忍,那是在她刚失去孩子,成天意志消沉时才会见到的眼神。

耶齐只是擒着淡淡却拥有温暖的浅笑,淬不及防,他在若菀烟额间落下个极浅极浅的吻,浅到几乎不带痕迹,却又莫名感受到它的存在。

「也许你再也不信任谁,但请你相信我,从救回你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要护你一辈子,我知道你有恨,那是因为有样东西藏在你心中你没法发现,当你认清那样东西时你才会永远释怀,我也才知道要如何守护你」

「耶齐大哥……你是……怎麽了??」

若菀烟大概知道耶齐在说甚麽,却又模糊不清,可她不想在这时刻、在这里跟他谈论,也不想厘清这些话背後的涵义,他的一个吻已经让她心慌意乱了,更别说这些话了。

「我不知……」

「你不用知道,只管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他再伤到你」

啊??

若菀烟一个征愣,耶齐的话在她心上炸了一个大洞,但却不会疼,反倒是揪心的暖,她甩了甩头想要清醒一点,却被耶齐突然拉出门外,让她回神的是耶齐的怒骂声

「你这小子,官爷说走就走,还磨蹭什麽~~等会官爷拿你开刀可别说我这大哥见死不救~~~」

「你……你说甚麽啊??」

若菀烟巴不得一拳过去,这男人上一秒搞得人心七上八下的,下一秒又破口怒骂,搞得一旁士兵都注意起他们,当她终於甩开他的手时,竟是在军帐前了。

「你这小子」

「疼~~~」

一名士兵怒瞪着不情愿的若菀烟,一个响头就这麽敲下来,若菀烟吃疼的闷叫了声,摀着头斜瞪了耶齐一眼,再次抬头时换上了软弱祈求的表情。

「请……请官爷饶命啊!!小的下次不敢了」

「哼!!谅你也不敢」士兵一转身,朝着帐门前一名蓝衣锦袍男子行礼,态度谦卑有礼。

「军师,让您久等了,还请帮忙通报千恃长」

「你,第一个,先警告你了,在千恃长面前说话小心点,要是惹千恃长不高兴,我就让你死无全屍」

说罢,士兵突然抓过若菀烟用力一推,要不是若菀烟有武功底子,恐怕早在帐门前摔个狗吃屎。

一道帐门边,士兵便紧紧扣住若菀烟的手臂,当隔着帐内外那道布幕掀起时,一股无形压迫感扑面而来,不只士兵,连若菀烟都下意识的微低着头走入帐内。

一入帐内,正中央的炕上烧着熊熊炉火,乾材迸裂的霹哩啪啦声回荡在帐内,帐内偌大的空间被一道屏风隔成两半,通常前半段是议事厅,後半段则为寝间,若菀烟所在之处即是议事厅,议事厅地面铺有暗红毛毯,两侧高起之处均放有四个兔毛坐垫与木制矮桌,而帐上左侧高高悬挂牛皮地图,刻在皮上的纹路清晰深刻,将三国位置描绘的钜细靡遗,颇有一统天下的猖狂气势,右侧则挂有完整的豺狼兽皮,在在显示主人的狩猎战果,帐内充满着狂烈的粗旷气息,不难想像统令这支一千员军队的主人--千恃长,是如何的骁勇狂霸,绕过火炕,始终低着头的若菀烟在士兵的拉扯之下停下了脚步,此时士兵往若菀烟膝後一踢,咚地一声,若菀烟重重的跪在地上。

混帐东西,我今晚一定要杀了你……

突然,若菀烟感觉到一股锐利视线正在审视着他,极具侵略性的狠狠刨刮着她身体每分每寸,凌厉到若菀烟开始担心视线主人看出她非男儿身。

「抬起头来」

简短的命令落了下来,若菀烟缓了口气,她抬起怯弱不安的目光,感觉自己有如鱼肉刀俎,但当那男人身影完完整整映入她眼中时,那漆黑如夜的绣金锦袍、浓密剑眉、直挺鼻梁、完美双唇直至那双夺魂摄人的琥珀瞳眸,都让她陷入无边的震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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