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覓覓情牽長 — 第五章 「寵」的意思怎解?(3)

正文 覓覓情牽長 — 第五章 「寵」的意思怎解?(3)

「你,」那女子用十分甜腻悦耳的声音说:「是董芳吗?」

董芳感到诧异,「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女子的娇媚笑声听起来像铃铛摇撞,「董芳,你在这里做什麽?」

「我想到井边清洗锅子。」

「是吗?你来我这儿嘛,别站那麽远。」

董芳於是向那女子走去,走到她面前才停步。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颗金丸,「你哥哥交代我,要看着你吃下这东西。」

「我是孤儿,我也没有哥哥。」董芳说。

那女子黛眉微蹙,「你有哥哥,只是你不知道。来,把它吃下去吧。」

董芳听话的接过药丸,张嘴吞了下去。

「很好,这样我就算办完南王交代的事了。」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董芳的眼睛,「你说想打水洗锅子是吗?去吧,到井边拿起木桶。」

董芳点点头,朦朦胧胧的走到井边。

「你站那麽远要怎麽打水?你应该跨过栏杆,坐到井边上。」女子的声音徐徐劝诱着,董芳果真坐上了围砌成井口的石块上。

「你看井底,是不是有东西在发亮呀?」

董芳看看井底,只见到漆黑一片,「没有,什麽都没有。」

「你看清楚点儿,我刚掉了颗夜明珠,你应该看得到它在发光呀。」

女子的声音忽高忽低,飘忽不定,原本心里很平静的董芳,忽然觉得急躁了起来。她两手撑在井口,身子往井里探,她很想看清楚井底是不是有夜明珠。

那女子的声音不断地从井外传来,她正在鼓励董芳把身子再探深一点,手再稍微往前移一点……

董芳依旧什麽都没看见,她想跳下井底去看个究竟,於是她松开了支撑的手,准备让身子往下坠。当她整个人就要翻落时,一双大手即时拦住了她,并将她腾空抱起,带离了井边。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坐在树荫下,她想清洗的那只锅子孤伶伶的掉在井栏边。

「木大哥?」董芳抬起头,迷迷糊糊的说。

木生用树枝急急的在她周围画了个圆,设下简单的结界,吩咐着说:「你在这里坐一下,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董芳觉得头昏的很,无力的点头答应。

木生忧心的看了她一眼,便向树林里跑去。当他跑出董芳的视线外後,就火速地跃上树梢,腾空驾风向南边飞去。很快的,他在山峦的云雾间追上那抹逃窜的黑影。他剑眉横竖,瞪着被拦截的人。

那女子见一时是走不掉了,便谄笑着说:「巽戟大将军,别来无恙?」

木生没理会她的开场白,「妙睫,你堂堂一个南修罗国王妃,现在也改行当起杀手了吗?」

妙睫一双媚目直勾勾地看着他,「杀手?太难听了吧!南王想取回琵兰的魂魄,我做妃子的替他代劳也是应该吧!」

「你说谎。」木生的语气冷峻,「达婆伽宠爱这个妹妹比宠爱你多,你素来就对琵兰妒恨在心,哪有可能主动帮达婆伽的忙?」

妙睫听木生道破她的心事,她美丽无暇的面容瞬间度上一层阴森的暗紫色,现出了阿修罗女的嫉妒恶相。

阿修罗女子的美貌几乎个个都胜过天女,但缺点就是善妒。

不是每个阿修罗女动不动就会现出嫉妒恶相;妙睫长期养尊处优,又极度怨恨琵兰占据了达婆伽的关爱,因此当木生说中几句时,她心底那压抑不住的仇恨便显现到脸上来。

「人类的寿命太短,南王想让她重生为修罗女,所以董芳得死。」

她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飞散,一开口就有炽热浊风吹送出来,「我不愿南王又多个妹妹来跟我争宠,所以我也要董芳死。她横竖都是得死,谁来动手不都是一样!」

「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妙睫仰头尖声大笑,「那你自己又是如何呢?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宝福王给了你一颗摄魂珠……」

「那珠子我已经还人了。」木生冷冷的打断她。

「还了?哈哈……」她像是没看过比这更荒谬的事般大笑起来,「你是个寿命有几千载的天人,董芳的寿命跟你相较之下,就跟蜉蝣一样!你是想跟这蜉蝣『天长地久』,还是有其他更惊人的计画?」

他一字一字清晰的宣告,「琵兰既然已经转生为董芳,就不该再去扰乱她的人生。我也只是保护她而已,没有其他莫名其妙的打算。」

妙睫挑衅的说:「将军,莫非是你喜新厌旧,便也顾不得董芳的姿色才智都略逊琵兰好几畴了?」

「你不需费心煽动我,」木生无动於衷的说:「我爱怎麽保护董芳是我的事,你们若想伤害她,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妙睫发出一连串啧啧声,「这真是太感人了,我希望你以後不会後悔。」

「你是什麽意思?」

妙睫的周遭逐渐卷起灰浊的雾风,「我的意思是,当我或南王结束董芳的性命时,希望你不会懊恼没把握先机带走她。我会张大眼睛等着看好戏的,哈哈哈!」

妙睫消失在云雾中,木生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他回到董芳休憩的树下,见到她的脸半青半白,眼睛紧闭,整颗心不禁揪成了一团。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心疼的摸摸她额头。

董芳微张眼睛,「我刚刚是怎麽了?」她完全不记得井边发生的事。

木生没办法告诉她,说她中了阿修罗女的控心术,还差点落水。

「今天骑马跑这一趟,对你来说可能太吃力。你在井边晕倒了,我还真担心你会掉到井里去。」他修改了一点事实。

「原来如此……」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很好,「我现在好多了。我去把锅子洗一下,然後回农舍煮粥给大婶喝。」

董芳说着就站起身来,但她忽然又觉眼前一黑,不自主的踉跄了几步。木生伸手挽住了她的臂膀,不假思索将她拉近,紧紧搂住。

他似乎一时之间没打算放手,董芳的耳畔可以感觉到他的温暖鼻息。她不太明白木生为什麽突然抱住她;是怕她又倒下发生意外吗?

「木大哥,我没事、没事的。」她安抚的拍拍木生的背。

「你真的没事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鼻音。

「我只是晕了一下而已。」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热烫得快烧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董芳;但随即把脸别过去,没正面看着她。

「锅子我来洗就好,你再坐一下。」木生说。

董芳看着木生到井边汲了水,俐落的刷起锅子。她想起木生在她耳边呼出的温热鼻息,不自禁的往耳边摸了摸,却在耳後的发上触摸到水珠。

那是木生在她的发辫留下的泪水。

妙睫逃离木生後,匆匆回到南修罗国的王宫中。她踏进寝宫,习惯性的在门旁的大镜子前驻足,细细检视自己。方才木生说几句话就让她现出恶相,实在太失算了;她的指尖轻触着自己光滑无暇的粉颊,懊悔的想着。连她都讨厌嫉妒相的模样,太丑了。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寝宫内传来,「大美人,你镜子是要照多久?」

妙睫有点惊慌的朝内间看了看,快步的走向声音的来源。

她撩开薄纱门帷,就见到南王肘着头,斜卧在铺有红垫的长椅上。

南王是达婆伽即位时的称号;他相貌英挺,眼神锋利,丝毫不掩饰外放的霸气;下巴的落腮胡,则给他增添了几分豪迈的率性。这一国之主平常时都保持着冷峻严厉的模样,对谁都是,唯一的例外,就是他去世的么妹。他看到琵兰时露出的灿烂笑容,曾把一队阿修罗士兵吓到发汗,他们一直都以为南王不会笑。

妙睫像小猫般依偎到他身旁,达婆伽对於王妃的撒娇没多大反应,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事情办得如何了?」

「都办妥了。」妙睫的美目瞅着达婆伽,像是无声的在要求赞赏。

达婆伽又问:「你没多办了其它额外任务吧?」

妙睫心虚的眨了一下眼睛,但还是说:「当然没有。」

达婆伽坐起身来说:「反正,就算你想,飞廉也会阻止的。」

妙睫有点生气的咬着下唇,也跟着坐了起来。她的确办了「额外任务」,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让董芳死於非命,她都会试试看。

「董芳吞下金丸後,他就出现了,害我逃得心惊胆跳。」她委屈的说。

达婆伽哼了一声,「他本来就是风伯的化身,你哪里跑得过他?不过,他从来不对女子出手,我也是算准了这点才叫你去的。」

「夫君,那金丸是做什麽用的?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妙睫问。

达婆伽抚了抚下巴,「那是唤神金丹,它可以逐步恢复琵兰残存的意识,这样一来,我把她带回来转生後,她的新躯体才会有琵兰的记忆。」

妙睫眉宇间有股阴晴不定的神色,「你不怕她又跑去找那位大将军?」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再说,我需要搞清楚一件事。」达婆伽站起身来,他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妙睫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後倾,她感觉到一丝害怕。

「我得问问琵兰,协商地龙炸掉烈炎山这件事,究竟是谁告诉她的?」他的语气令人生寒,「她若不是知情,也不会赶去通报飞廉,然後跟那些该死的天人一起被岩浆烧成了灰!」

「若给你问出来了,你打算怎麽做?」妙睫小心翼翼的问。

「我妹妹死得屍首全无,我也会让那人嚐嚐同样的滋味。」达婆伽说完就信步走出了寝宫。

妙睫独自坐着,一颗心忐忑不安。

这样不行,她得想想办法。达婆伽要唤回琵兰的记忆,她可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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