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舞会当天，众人皆盛装出席，连原本朴素的公会都被装扮一番，俨然是一场盛大的活动。
露西一身镶着华丽金边的淡紫色礼服，咋舌地东张西望。「太夸张了吧！大家今天是打算当明星走星光大道吗？难不成杰森前辈有来……？」果然扭头一瞧，在某个角落看到那总是喊着「酷酷酷」的男人正缠着比丝卡与阿尔札克访问，令会场更加热闹。
「大家都很努力呢。」抱着夏露露，温蒂羞怯地笑弯了眼。「露西小姐也穿得很美呀。」
「温蒂倒是穿得跟平常一样呢。」
「夏露露，因为我没有要跳舞，只是来帮大家加油而已嘛。」
「对了，怎麽没看到茱比亚？」望向一旁孤身一人的格雷，露西感到相当讶异，在这种场合中，那个蓝发女孩居然没有黏着格雷到处跑？实在稀奇呀。「我记得茱比亚的伤已经好了吧？格雷，怎麽没一起来？而且你为什麽还穿着平时的服装？」
日常风的衬衫长裤在一群争奇斗艳的人们中显得格格不入，格雷别过头，淡淡地「呿」了声。
「格雷他没有参加双人舞，纯粹只是观礼。」艾尔莎好心地走过来帮忙解释。
「你居然又拒绝茱比亚了。」想也知道发生什麽事，露西瞪圆杏目，一脸不可置信。而後有些担心地四处张望。「我也好几天没看到茱比亚了，她还好吗？」
「茱比亚只是没来公会而已，在女生宿舍里还是有露面唷。」穿着可爱小洋装的梅尔蒂加入谈话，微笑间还狠狠瞪了格雷一眼。「我们昨晚还一起吃了蛋糕。」
温蒂也拉着夏露露的小猫爪缓缓举手。「我和夏露露昨天也有一起吃。」
「草莓口味是我提供的。」艾尔莎双手叉腰，得意一笑。
「真好啊……女生宿舍。」露西莫名羡慕，大家晚上都可以在宿舍里一起洗澡嬉闹，有空时吃着点心聊着天，好不惬意。「所以茱比亚今天没来吗？」
「有，她有来。」戈吉尔面无表情地指着楼上。「刚刚看到她一个人在二楼的阳台。」
「咦？一个人吗？」梅尔蒂担忧地蹙眉，转身就想跑去找好友，不过立刻被杰拉尔拦下来了。「干嘛啦，杰拉尔。」
「你别着急。」
艾尔莎与杰拉尔交换了一个眼神，了然於心地点点头，转而指使杵在旁边当木头的格雷。「格雷，你去跟茱比亚说舞会快开始了。」
「啊？」格雷诧异地张大眼睛。「为什麽是我？」
「因为你最闲。」艾尔莎与露西异口同声，各自勾着待会双人舞的男伴。「我们要准备跳舞，而你确实没事干吧？」
「……你们真烦。」真想不到没跳舞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的理由，格雷烦躁地抓抓後脑乱发，回绝温蒂询问是否要帮忙找茱比亚的好意，他迳自离开了会场，走上二楼。
他确实需要跟茱比亚谈谈，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毕竟她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公会里，他总不好直接去女生宿舍找人。
然而当他走进阳台，看着不远处那同样一袭与平时相仿的蓝色长裙，头上戴着小毡帽的蓝发女孩，他竟顿时止步，不敢恣意上前。
是心里的愧疚令他却步？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打扰这个宁静的空间？
感觉一旦出声，眼前那多日不见的身影便会在瞬时消散，如同那天的景况。
但，他仍是在短时间内鼓起了勇气，向她走去。
兴许是听见了脚步声，茱比亚微微颤动肩头，接着一声轻笑。「好可惜呢，还是没机会穿上艾尔莎小姐送的裙子。」
这句话彷佛在指责他的拒绝，格雷被堵了一记，心里略慌之下便答非所问。「你怎麽一个人在这？大家都在找你。」
「所以格雷大人是因为大家在找茱比亚，才过来的吗？」稍稍侧头，茱比亚望了过来，见他噤声不语，又是扬起一缕淡然的笑意。「很抱歉，茱比亚又麻烦到格雷大人了。」
「我、我没有这麽说。」
「茱比亚知道。」打断他的支吾，茱比亚移开目光，定睛瞧着天上的弦月。「格雷大人那麽温柔，怎麽可能真的怪茱比亚呢。只是……如果可以，真不希望给格雷大人带来麻烦呢。」
话语轻轻落下，格雷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回应，仅能继续沉默。
「喜欢格雷大人的这件事，明明是茱比亚一个人的事啊，断断不可造成格雷大人的烦恼呢，所以，请格雷大人不用再多费心思在意茱比亚了，茱比亚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怎麽可能……不在意啊！格雷心头一紧，攥起了拳头，却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想说、他该说——即使仅仅身为同伴，他也应该在意她、着急她，更何况……
「茱比亚也不会再勉强格雷大人给予所谓的『答案』了。」唇边的笑容恬淡平和，隐含着细微的忧伤。「只是，如果将格雷大人与世界放在同一个水平上，茱比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格雷大人。」
「对不起，茱比亚就是如此无可救药的女人呢。」
格雷张了张嘴，第一次觉得语言苍白又无力。「不是你……是我，是我这边的问题，让你辛苦了。」
说了那麽多话，茱比亚没想过会得到他的回应，因此诧异地眨了眨眼，随後温婉地漾开微笑。「格雷大人果然还是那麽温柔呢。」
清风拂过两人之间，吹散了言语，却化不散浓郁的情感。
「走吧，格雷大人，舞会应该开始了。」
看着蓝裙摇摆，她安静地走过身旁，格雷下意识抬起手想拉住那衣袂，却仍是停在空中，缓缓放下。
轻盈的发丝在夜风中飘起飘落，显得娇俏。在踏进室内的前一刻，茱比亚突然停住脚步，伸手顺了顺发尾，尔後旋身绽开笑颜。「格雷大人，今天的月色很美呢。」
女孩脸上的笑靥如同往常一般，含着羞怯、带着对他深深的情意，深蓝眼眸中似乎盛满了月光，静谧又耀眼。
在那一刹那，心头忽地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胀满胸口。
格雷莫名想道——也许，他们之间还可以有其他可能。
「格雷大人，你看！」走进二楼的看台，茱比亚指着会场中央的男女，兴奋大叫。「轮到艾尔莎小姐和杰拉尔先生上场了呢！」
「啊啊。」格雷随口应声，心神仍然陷在方才的震慑中，视线往下定在女孩环着他的纤细手臂。
顺着他的目光，茱比亚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开他，害羞地道歉。「对、对不起，格雷大人，茱比亚太习惯了。」
「没关系。」格雷摇摇头要她别在意，默不作声地撇过头，思忖半晌後，试验般地徐徐伸手牵住她的，捎着微颤的力度。
格雷大人……？茱比亚眨着困惑的大眼睛，但男孩依旧目不斜视望向楼下的双人舞表演，不吭一声。
她又浅浅地笑了，只是这次抿着些许喜悦以及希冀。「格雷大人真的好温柔呢。」
「……今天的公会，真热啊。」
「杰拉尔，准备好了吗？」握起对方的手，艾尔莎扬起自信万分的笑容，眼里盈着满满暖意。
感受到手边的温度，杰拉尔也勾起嘴角，轻轻颔首。「放心吧。」後方传来梅尔蒂的加油声，他忍不住失笑。大概会帮他加油的，也只有梅尔蒂一个人了。
但是，已经很满足了呢。
从黑暗走到阳光之下，鼓起勇气、用尽了力气，才能沐浴着如此耀眼的光辉。
以及，温暖的曙光。
与绯色长发的女人相望，他笑意更深。
是啊，那是他生命中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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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安同人文《光系列》第一部〈晨光〉在此完结！
第二部〈流光〉将在明天同一时间开始以日更形式连载，请大家多多支持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