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应酬
「xxxxxx，浑蛋，不要碰我！」
Y医院的急重诊病例相对来说并不多，拿今天来说，最严重的是一个在家滑倒、脚趾头裂开的大学男生，其次是现在忙着安抚的15岁女生，从没下过厨的她想弄个火锅吃，却把食指中指烫成粉红色，从到医院就又哭又叫。
这位青少年一开口就是脏话，边用力的推开吴咏晴，吴咏晴塞给她一包碎冰走人，她能想像自己被检举的理由，『护理人员态度不佳』、『医生怠忽职守』。
护理站挂着一片小镜子，能看见另一边长廊，避免评监人员站在视线死角，或是想自己找药的病患闯入，天天束紧包头，她的头发掉了不少，难怪越来越多学妹剪短头发，捏捏手臂上紧实的肌肉，至少她没有蝴蝶袖的问题，就着镜子重新绑好头发，她呆站几秒。
「你怎麽还在这里，快走啦。」
镜子只照得到洛洛的脖子，他早在两小时前就该下班，再10分钟就值班超过14小时，吴咏晴暴躁的推他。
「不行吧，那麽多……」
「有个实习医生不是？」
「欸，你是看人家年纪小吧？」
「当然年纪小的好。」
菜得可以，一对上眼就不会说话、搞错左右，全急诊就他还会浪费半小时给病患家属骂，该死的当然最好。
「快点回去陪你女朋友，都要忘记你长什麽样子了。」
「我们又……」
他们还不是会等对方回家的关系，郑家洛想解释，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简洋堇连名带姓的出现在萤幕上。
「哦，说人人到。」
吴咏晴瞄了一下，嘻嘻呵呵的。
「洋堇？」
时间是晚上十点，对他来说不算晚，却是她早就该躺平在家里的时间，身为一个护理人员，郑家洛特别害怕不寻常的事情，如果她发生什麽，自己来不及到怎麽办？
「呃，打错了。」
那头的她喝得糊里糊涂，不过还没到语无伦次的地步。
「你在哪里？」
她听起来喝了不少。
「没事，拜拜。」
组织不了太难的语言，她在下一波昏沉来之前挂掉电话，大口灌下一杯开水。桌上都是空酒杯，好好的餐厅变成酒楼，对面黑沙发倒了一个男人，那个夸下海口、说喝酒赢她就签约的笨蛋。
饭钱酒钱早就付清，她要做的就只有离开。
揭开包厢帘子，连接另一个包厢，程宇凯等在外面，看见她才松了口气。
「带他回饭店去吧。」
转转酸痛的脖子，业界也是个社会，充满大众，而大众最爱八卦，今晚的事足够成为传奇故事，可惜她是女人，这件事永远不会被当传奇。
「我先送你再送他。」
「不了，快点搞定他吧。」
喝醉还和程宇凯同一部车，她怕自己说错话，他一向是个容易多想的人，那样不好，走拾自己的东西，简洋堇先一步走出去。
。
一直到半夜12点，郑家洛才等到简洋堇，钥匙声在门外响了好久，还掉了几次，挖到钥匙都要断掉还没打开。
对面的邻居出来探头，想找出噪音是哪里发出的，只见对面女邻居蹲在地上，一头长发遮住半张脸，钥匙尾巴猛刺可怜的锁。
看她醉成这样，男邻居只想帮她开个门，别倒在门口。
郑家洛才一开门，就撞见一个男人扶起简洋堇。
他女朋友对面居然住了一个男人！
被他的杀气一扫，男人无辜的把头缩回去，决定靠耳塞渡过晚上。
「怎麽喝成这样？！」
拽进女友，她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体直接倒上来，柔软的腰只要一伸手就能搂住。
「应酬，你没应酬过吗？」
一开口就是酒臭，妆花得像鬼一样，口红都糊了，郑家洛给她脱掉鞋子，其中一边的根是断的。
「和谁喝？」
瞥见她解开的扣子，怒气在他胸口酝酿。
「自己人、自己人。」
半清醒半不清醒，简洋堇很无所谓的摆手。
「你搞清楚，你一个女人，喝成这样多危险！」
连贴身的秘书都是男性，郑家洛怎能吞得下这口气，也不管她已经醉鬼上身，冲着她就理论起来。
「女的又怎麽样！如果我是男的，你还会对我吼？像我的错一样！」
在检视能力之前，大家总是先关注自己的性别，郑家洛的话激发她长久以来的不满。
「我生气是因为我是你男朋友！」
「不要管我！」
她很用力，或是说她以为自己很大力的推了郑家洛一下，却像是推在一堵墙上，一使力就瘫倒在地板。
「我是女的，错了吗。」
嘀嘀咕咕的说着，她挤出一个苦瓜脸，很委屈的哭起来，裙子下摆撂到一边，内裤大腿暴露在外，姿势很不雅。
这下郑家洛反而凶不起来，不吭声的用冷气毯裹住她，听她边抽泣骂人。
「谁是小妞！和那个留洋博士合作最好，电源线和传输线都搞不清楚，活该他们主机烧掉。」
「好好好，他们全家都烧掉。」
郑家洛心里真的是这麽想的，边附和简洋堇的醉话，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电话在响，但她毫无反应，蜷曲在毯子里呓语，铃声持续超过一分钟，电话自动断线，几秒後换手机响，闪光灯刺眼的闪烁，深怕主人没看到。
「喂？」
郑家洛无奈的接起来，如果公事没处理好，洋洋不和他吵才怪。
「您好，我是简小姐的秘书，敝姓程。」
秘书、亏他还说得出来，累积的不满爆发出来，郑家洛气得脸冒青筋，整肚子的气都掀起来。
「你知道现在几……」
「喂，是我。」
电话被女友一把抽走，附带警告的眼神。
手指在太阳穴上揉揉，好把刚才放下的意识救回来，疲惫无奈比醉意还浓。
「你为什麽没给我打电话？」
餐厅到她家大约15分，等了半小时却都没接到电话，他担心了好久，遇到红灯也烦，路边闲晃的每个人都像她。真後悔没有坚持送她。
「没事。都处理好了？」
她努力挤出一点力气。
「那就好，辛苦了。先这样吧，我要睡了。」
挂上电话，还有另一个男人得打发，她是犯太岁吗？整天得搞定男人。
「秘书为什麽那麽晚打电话给你？」
「饭局是他跟我一起去的。」
在沙发上揉揉太阳穴，护理师应该更知道揉哪里有用，郑家洛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他让你这样回来？」
「我叫他先送客户回去。」
够了吧，应酬到那麽晚，她已经好累了。
「为什麽不打给我？」
如果不是按错，洋洋绝对不会打电话给自己，为什麽？他不知道的饭局还有多少？
「你又没有车。」
有车又是一回事，叫一个刚值班20小时的来接？她宁愿他在家里睡大头觉，再累，她能累过他吗？
「我可以……搭计程车过去。」
「等你到，我也在家了，多一个人累。」
前阵子很想看的特辑，电视正在重播，她却没什麽兴趣，又转过几台後关掉。
「累没关系。」
「搞清楚，你是护理师，累个半死怎麽照顾病人？」
郑家洛没有回嘴，看着她、看过她凌乱的衣服，想不出回嘴的话。
「我要回去了。」
「回去？在这……」
回去要多久，她想都没想，下意识要他留下来住，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劲。
「可以吗？」
他抓着裤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简洋堇说不出一个不。
「对对对，你留下来。」
可恶，刚才他们不是还在吵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