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有礼，而且是个好人……不对，我干嘛发他卡啊？
岳涵不着痕迹地打量教室另一端的人群焦点，对同窗了数天的转学生在心里下了简单的评语。（还顺便发了张卡）
但不可否认的，这位向同学显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或者该说，是个很懂得如何与人相处的人。
她说不上来其间的差异，可是这两者真的不是一样的。唔，好比初会时他对自己和对导仔的笑容和态度的那种差异，并不真的相同的两种感觉。
啊啊～怎麽又开始下意识地分析新同学的言行举止了呢？该不会是模拟考轰炸後的昏头效应吧？
岳涵闷闷地瞪着桌上的题本，转移目标似的抽出书包里的参考书，让自己专注在不太可爱的速度与加速度公式和麻烦的化学反应式中。
「欸阿棠，你为什麽会搞到都三下了才转学啊？该不会你其实之前做了什麽……」前不久才因为打赌输了而理成光头的淫、咳，李廷同学，一副跟新同学已经认识了三年而不是三天的样子，一手搭在向颖棠肩上，笑得意有所指。
「想到哪去了啊你！我只是很单纯的家庭因素好不好？」给人温和印象的脸上有着与一般男孩无异的爽朗笑容，右拳敲在李廷身上。
「不是啊！你知道我们这种帅哥，总是会有一些不得已的困扰嘛！问世间情为何物——」光头李廷一脸你不用多说我都能懂的表情，诚诚恳恳只差没挤出两滴男儿泪。
「——直叫你很想去死是吧？」同学Ａ忍不住断句挡住某人的琼瑶腔。
「马的，把自己跟阿棠比，李廷你好意思？」同学Ｂ老实不客气地接着吐槽。
「欸靠，我同理新同学捏！」李廷同学表示愤慨与不解。
「是新同学需要给你同理心吧。」
「等等，给我同理心是甚麽意思，现在是羡慕还是忌妒我跟阿棠的帅度你自己说？」
「不要这样拉拉扯扯的，多难看？」被揪住衣领的男同学很无奈，「你看一下旁边这位帅哥。」
众人视线跟着落到向颖棠身上。
略深的眉衬着一双清亮的眼，挺直鼻梁下的唇微微上扬，十足俊秀的少年面孔。
是那种浑然天成的帅气，洒脱而不经雕琢的年少风华。
「然後再看看这位。」
大家顺着男孩的手指看向他对面的李廷。
……嗯。
众人用沉默演绎了同理心的部分。
李廷同学表示：「……马的我们去厕所谈谈人生。」
「靠又谈人生？我诚实正直欸！」
「我觉得很需要跟你学习一下，走嘛趁上课钟还没响……」
「救命啊！校园霸凌啊！」
「巴哩扣陶咧！林北刚刚才被集体霸凌好吗！」
相对教室那端的喧闹与愉快，这厢几个女孩的座位区却像是罩上某种隔音棉似的真空。
「雯？」岳涵的清冷声线中透着关心，疑惑於邻座人儿的异常静默。
不曾对好友置若罔闻的雯，只是紧抿着唇，垂首静坐。
见状，岳涵只往她桌上一瞥，便略有了底。
刚刚检讨的模拟考卷。
岳涵轻叹了口气，然後站起身走到好友身旁，双手揽过女孩低垂的头和肩。
手下传来轻颤，她低眉，接着腾出手覆上雯的侧脸，遮住所有外界视线。
一定得这麽痛吗？
究竟是孩子太在乎，还是这样的社会迫使孩子不得不在乎？
指责的语句终究仅留在心底。因她清楚的知道，这些质疑，还比不上两张复习卷来得有价值。
至少对那时候的他们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