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深,太陽依然在》 — 《夜深,太陽依然在》 /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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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电话那头徐胜谚用着各种不同的方式,试图让我好过些,但不晓得为什麽,即使在他的命令下吃下镇定剂,依旧难受。我一边喘气一边听着他发动车子的声音,然後流泪。

有好几通插拨电话,都是傅建宇打来的,但我没有接起来,只是继续听着徐胜谚的话,反覆吸气吐气。没多久传来门铃的声音,我起身打开门,徐胜谚站在外头,一脸慌张看着我。

「怎麽回事?」他拍着我的背问着。

「咳……咳……」我摇头,继续乾呕着。

见我的状况不是很好,他将我扶进屋内,然後要我好好地靠着床,用腹部呼吸。

「很好,继续做——」和以往一样,他伸手抚着我的背,然後在耳边低语着:「没事的,没事的。慢慢呼吸——」

过了好一阵子情绪才终於平稳下来,我无力的靠着床缘感到相当疲惫,接着拿起手机查看,有好几十通未接来电,除了傅建宇外还有苏聿闵,接着电话再次响起,徐胜谚见我没有反应,便伸手接了起来。

「是我。」徐胜谚站起身子走到阳台说:「嗯,我在她旁边……没事了,嗯……你们到底……」

没有很仔细听他们的对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徐胜谚在阳台上来回走动,然後无奈地叹着气,接着他再次走进屋内,将电话交给我。我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并不想说话,没想到徐胜谚却带点生气的语气说:「面对它。」

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我只好伸手接过电话,无力的回应:「喂……」

「喂?又宁?」傅建宇语气慌张的说:「你还好吗?」

「嗯……」我小声的回应,然後看着徐胜谚再次走到阳台,并关上玻璃拉门。

「对不起,我刚才去帮大家买东西,忘记带手机了。」傅建宇解释着:「我同学说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对劲,还好吗?」

「刚才接电话的女生……是谁??」我问着。

「你说赵品媛吗?」傅建宇简单的回答:「她是跟一起做报告的组员,因为看到我手机响很久,怕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就帮我接了。」

我满是害怕的说:「只是……同学吗?」

「当然,这里很多人在,不只有她一个女生。」像是明白我的担心,傅建宇一边叹气一边解释:「又宁,我跟赵品媛真的只是同学,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好吗?」

「嗯……」我用手揉着太阳穴,忽然间感到头痛。

「你不要误会。」傅建宇再次解释:「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失,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甚至害你发病……」

「没关系。」我看着颤抖的手说:「我已经好多了。」

「还好有学长在,不然你不接我电话,我也没办法马上帮你……」语毕,电话那头传来同学呼喊他的声音。

知道他可能又要熬夜做报告,於是我说:「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

「你……相信我吗?」在挂掉电话前,傅建宇不安地问着。

我先是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嗯,相信。」

等到电话挂掉後,徐胜谚才从阳台那走进来,他一边用手呵气一边打着哈欠,说外头很冷,要我晚上记得开暖气。

「不好意思,又麻烦到你了。」我看着徐胜谚,抱歉的说:「你想喝点红茶吗?我泡给你。」

徐胜谚点头,接着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看着我从柜子里拿出他爸爸送给我的红茶罐,然後加入热开水搅拌。

「大吉岭吗?」徐胜谚问着。

「嗯。」我点点头,因为这红茶叶里有股果香味,非常的特别,再加上徐胜谚的鼻子特别的灵敏,虽然距离有点远,仍能正确说出茶的名称。

接着我将泡好的茶递给他,然後窝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享受着红茶带给我的温暖。

「你们怎麽了吗?」徐胜谚一边喝着茶一边问:「刚才阿宇很着急的打给我,说你都不接电话。」

我愣了一下,接着放下手中的马克杯,看着徐胜谚说:「没什麽,一点小误会而已。」

「小误会就让你情绪反应这麽大?」他挑起眉看着我。

知道他很担心我的状况,所以在经过一番思考後,我说:「你知道远距离最害怕的是什麽吗?你看不见得那些新朋友。」

徐胜谚先是看着我没有说话,接着也跟着放下手中的马克杯,语气凝重的说:「这应该不用我多说吧?那小子从国中开始就很受欢迎了。」

「我知道。」我无奈地说。

徐胜谚先轻咳了一下,然後说:「杨又宁,虽然我不知道远距离这件事情,对你跟他来说会不会构成威胁,但若一方先迟疑了,那结局肯定是分开。」

「我没有怀疑他。」我解释着:「我只是……有点错愕而已。」

「我知道你们彼此都没有放弃,况且到台北也不用花上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若真的要比,李哲伟他们那对情侣才真的叫远距离吧?」徐胜谚用手撑着下巴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一个人待在这很痛苦,那就参加转学考吧,到台北去念书,这样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我也很想啊。」我无奈的说:「可是我必须顾虑到我妈,她已经为了我请调到这里工作了,如果这时候又提出回台北读书的要求,你觉得她会怎麽想?」

徐胜谚在电脑椅上转了一圈後,看着我回答:「我不是她,所以我不知道,但若是一般人大概会觉得麻烦吧。」

「对,你讲到重点了,我已经给大家带来太多麻烦了。」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留在这里读书,我麻烦了你跟苏聿闵他们,到台北读书,则会带给我妈跟傅建宇困扰,毕竟他有自己的学业要顾,不可能每天陪着我。」

「你很清楚啊!」徐胜谚笑着:「你很清楚自己不论在哪里,都会麻烦到别人,那为什麽不试着学习独立?」

「什麽意思?」

「有情绪的困扰,你找我当然没有问题,就像今天这样,但平常除了上课以外,你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可做,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徐胜谚一边说着一边举例:「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去融入大家?甚至你也可以在学校找打工的机会,去填补那些没有我们在的时间?」

「我现在还不够独立吗?」我有些不满的说,因为徐胜谚的这番话,似乎都在说我的日子过得太悠闲。

徐胜谚看着我摇头:「还不够,因为你还是需要依赖别人,才能过生活。」

「我以为选择搬出来住,好好的上课,然後跟你聊天,跟傅建宇用电话联系感情,这样就已经够独立了。」我苦笑。

徐胜谚从书桌上随手拿了张纸跟笔,然後画了一个大圆圈说:「聊天可以,但你太频繁了,你的生活重心若以百分比来算,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九,都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吧?这样算独立吗?」

看着那画着大圆圈,上头写着「朋友」两个字的纸张,忽然间我开始明白徐胜谚想表达的事情,他说的很对,我除了上课以外,大多时间都是窝在租屋处或图书馆,不是看书就是上网打发时间。

「你就是太闲了,才会在那胡思乱想。我看这样吧!」徐胜谚将纸笔放下,看着我说:「跟着我一起学拍影片,如何?」

我歪着头问:「拍影片?」

「是啊,拍影片。既然你很闲,那就来协助我吧,我的团队很缺杂工。」他耸着肩说:「而且有机会的话,我或许可以把你的散文影像化。」

「你认真?」我轻笑着,因为我对编剧根本毫无基础可言,就算会写文章好了,也都是些中规中矩,依照以前国文老师教的那样,写出一篇篇符合主题的作文而已。

「不试试看怎麽知道?况且拍片很花时间,我想这样你就不会想东想西的了。」

「我不认为自己可以。」我摇头。

「反正,就跟着我一起学吧?跨出自己的舒适圈。」语毕,他将早已冷掉的红茶全喝下肚,然後邀请我参加他们後天的开会。

学习一项新的技能,能让人忘记难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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