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的话语》
(转换为尊的视角)
第二十三句话Chapter23~
『此刻的我看见,原来遇见他是命运中的邂逅。』
-
不是眼前你所看见的,都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
就好像我小时候在外人看来没什麽特别的单亲家庭,其实暗藏着别人看不见的恐惧。
“为什麽你不懂我的辛苦?为什麽你要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你妈,我含辛茹苦赚钱养你给你吃好的住好的你就应该知足了!”
夜阑人静,幽暗的房间内都会重复演出那同样的戏码,同样的台词,同样的角色。母亲的哀怨像是厉鬼歌咏的旋律一样缠绕在灰暗的房间。
“你要做给那个臭男人看!做一个大医生大律师!那个臭男人到时就会懂得後悔……”尖锐的女子声在我耳里听起来就像是巫婆的诅咒一样,那时的我只会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位女子意识不清醒地在发着酒疯,滔滔不绝地说着她对这一切的不满。
“我喝酒是为了什麽?为了养你!为了承担起这个家!”她情绪很激动地晃动着我的肩膀,眼前的景色也被摇得晃晃荡荡的,我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脸。
乍看之下是我们俩在演出,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母亲的独角戏,而我只不过是什麽都不用做的物品而已。
充满着血丝与忧愁的双眼,被涂上唇膏的厚嘴唇,是我对母亲……不,准确来说,是女人的刻板印象。
她的口腔还有着浓烈的酒精味,身体也残留了香烟的味道,这让我很反感的皱眉,让我想要避开她。
但是我不能,就算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委屈得多麽想要反抗,我也只能像一尊呆板的雕像任她这麽发泄,严重的时候还会动手拿身边的东西砸我,枕头也好,椅子也好,不过幸运的是并没有什麽大碍。
有时候她还会忍不住酒气上涌,直接呕在我的身体上,在她离开後我才能悻悻然地去浴室清理身上差点闻到受不了腥臭的呕吐物。在浴室先用清水清洗,再用很多很多的沐浴乳把全身用力擦乾净,直到皮肤都被擦得泛红了我才把它冲洗掉。
我有父亲,不过我没有见过他,只知道妈妈从小就告诉我父亲在我生下来的时候就离开我们了,说是他不要我们了,每晚几乎都在埋怨父亲有多不好,父亲有多冷血之类的。
我从幼儿园回到家後妈妈就会把我反锁在家里,让我像是笼子里被囚禁的小鸟一样无法逃出房子以外的世界。直到深夜她回来的时候她都会把正入睡的我用冰凉的手掌把我抓起,丢进一个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抓着我出气、抱怨、无论是在外头收到的委屈,还是过去父亲丑陋的事蹟都一一列出。
母亲清醒的时候算是和其他一般人没什麽不同,但是每次在家看到她面带邪魅容颜带着在酒吧里不正经的男人回到家,而且还经常换一个,她总是把他们带进自己的房间,以为我还小不懂事不知道他们在干什麽,但是他们这些龌龊的行为,都看在我眼里。
嘴上怨恨说父亲离开他们并且去玩弄女人,但是在酒吧跟那些人在一起,自认为在背地里做那些事情,不就跟自己嘴上说的那个“臭男人”一模一样?真是矛盾。
他们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些猥琐的表情,让我看了一眼都想作呕。
我并不像那些天真无邪其他人的小孩,从小开始就懂得察言观色,懂得沉默不语,懂得该怎麽去面对各种委屈。
我很早就看见了这个世界的丑恶,冲击着三岁小孩脆弱单纯的心扉,我的心智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像孩子了。性格也和孩子不怎麽一样,总是沉默寡言,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怎麽会笑,所以让人难以靠近。
在不远处观察别人经常提起家人的时候脸上总是会绽放出灿烂的笑,也总是能嘻嘻哈哈的围坐在一起聊着他们家里发生的各种趣事,我总是不禁在思索——
家人,到底是怎麽样的一种牵绊?
所谓真正幸福美满的家庭会不会就是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有姐姐、一家人和乐融融无争执无忧愁,这就是幸福美满的定义吗?
我认为我的悲惨童年会一直这麽度日如年,但是这童年只维持到四岁两个月後的一日。
那天幼儿园放了学,望着和我同龄的孩子们都各个被他们面带笑容的父母带回去他们的家,我像往常一样目送他们离开後逗留在校园内,漫无目的的游荡也好,观赏一下小花园茂盛绽放的植物也好。我们的学校後方有一片很大的草地,那里还有这一棵参天大树,在园丁的照料之下花草都照顾得很好,那里的风景不错,所以我偶尔会去那里散散心。总之,怎麽样消耗时间都好,只要不要回家多看那个母亲一眼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从很早很早就开始了,效果都还挺不错的,老师一开始看我留在幼儿园的时候也会上前关心,而我只是随便说了个妈妈在工作家里没人很危险,告诉我这段期间留校会比较安全,妈妈真正出门上班的时间,是在接近晚上的时间。
因为我是单亲家庭,老师有想要家访来了解更详细的状况。但我总是向老师回避,毕竟我的家庭和一般幸福的孩子不怎麽相同,不想让老师操心因为我不想老师用那种带着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
“儿子……”陌生的声音却在叫着自己亲昵的称呼,我转过头望着他,个子高高的但是却瘦瘦的,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搭配着黑色的长裤,脸上清秀的脸和我有着大同小异的五官。
他是?
不过不能贸然靠近陌生人,我只能警惕地退了好几步。
“儿子……是我。”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警觉性而有任何反应,好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般,“我是你的……爸爸。”
爸爸?
我惊讶地睁大了那幽暗的双眼,发痴地看着眼前这一位说是自己父亲的男子,虽然没看过自己父亲的脸,甚至一张照片也没有,但是我就是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熟人的气息。
“爸爸……?”
我那一刻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只是呆立在原地什麽都没有做,猝不及防的事情就像是暴风雨一样突然闯进了我的眼前。
父亲平时一面也不露,现在突然在我眼前浮现认亲,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当年因为一些事情,所以我离开了你和你妈妈,我对这件事情都一直对你们抱着歉意。”他向前走了几步,用双手环着我的後背轻轻地抱着我,但是很快的我就挣脱了他的怀抱。
“你是谁?”我漠然的眼神像两把锐利的刀刺在他的身上,爸爸怎麽可能会回到我的身边?一定是骗人的。
“也是啊,你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就算见过也会忘了……”男子只是苦笑,“你信不信没关系……反正,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看你过得没事我就安心了,爸爸先走了。”
语毕男子就真的踱步离开了,沉稳的脚步声随着他逐渐在自己视野失去的身影变小,我还没缓过神来,只是木讷地继续站着。
那天晚上,抬眼看着快要暗下来的天空,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离开了幼儿园回到自己的家去,刚踏入自己的家看见自己的家门虚掩着,或许是母亲忘记锁门吧。
但是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我瞅见了眼前令人心惊动魄的场景,我一瞅见了後双腿发软,冷汗直流。
一位女子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朵朵的血莲娇媚地驻足在地面上,空气中缭绕着令人感到恐惧的血腥味,客厅四周的家具和物品好像被谁翻箱倒柜了一样凌乱狼狈。她的白色修身裙子和身旁的小刀已经被渲染上了鲜血,看起来就像是惊悚片里的女主角。
那位女子……正是自己的母亲。
我当时被吓得全身在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百思不解,为什麽我早上出门到现在回来这里,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脑海蓦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脸,下一秒伏在血泊上的那位女子突然爬了起来,拿起那沾了血的菜刀向我冲刺。
我後退了一步再一步,直到背後碰壁,我这时有一种想法:快逃。
我可能会被这个疯女人母亲给杀了,我才不想要死在……可恨的女人手里……
於是我回首,外面一盏盏昏黄的灯光反映在自己的眼帘,不管怎麽样,逃到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呆在这个危险的家!
我还有些惊慌失色,不过还是提起沉重的脚步跑走了,脚下仓促的脚步声在奏在马路旁的小径上,与车子的呼啸声像是耳边的絮语一样不停地出现。
很恐慌地奔跑着,不知道自己离了自己的家多远,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跑。
碰!
好像撞到了人。
我弹了回来,跌坐在地面上,我平视的时候看得到对方小腿,对方好像和我年纪差不多。
我抬头想看看是谁,对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带着微可可色的头发透出一丝的光泽,比我还要白一些的肌肤,面部表情有些不悦。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看到是女的我马上将视线瞟回。
“喂,我说你走路不看路的啊!”他看起来像是性格顽强的孩子一样桀骜不驯,而我无动於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喂……你连道歉都不会说的哦?”他看起来更不满了,叉着腰愤愤地盯着。
“哦……对不起。”竟然他要道歉,那麽姑且就道歉一下吧。
他听到我的道歉後就哑口无言了,看来他已经接受了。
“你这算什麽道歉啊?”没想到他还继续站在我面前,他把我从地面上拉了起来,他咄咄逼人地说,“站起来给我好好道歉。”
我沉默了几秒钟,沉着的脑袋也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不去看对方的脸。
“算了吧……先不要逼他了。”带着关切的话语以及柔和的女声,看来是这位小孩旁边的家长说的,“那个……小弟,以後做错事情就应该好好道歉,知道吗?”
好虚伪的声音,虚伪得让我不想再听下去,这和母亲在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走在一起时放软的语气一模一样。
做错事情就应该道歉,如果说……如果说自己明明没做错事情,却被诬陷说有做错,那在认为自己有做错事情的别人面前,自己就应该老老实实地道歉吗?
“那阿姨和这个孩子就先走了,这麽晚了还没回去,你妈妈会担心的。”她拍了拍我的肩,然後就牵着那位傲气的小孩走过了我的身旁,而我回首一看过去,是母亲牵着孩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麽眼眶有些湿润。
我咬了咬嘴唇,什麽啊,我到底在渴望什麽?现在自己的母亲已经莫名其妙地死去了,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不知晓。
如果自己的母亲不是那样,而是像平常的母亲一样给予那种感觉很虚假的关爱,时不时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自己就会感到幸福吗?
到底幸福……是怎麽样的一个体验呢?
我握紧自己的拳头,不……我或许根本不需要、甚至说不屑幸福这种无谓的东西吧,它只不过是一件让人开心却触及不到虚幻的东西而已。
没想到那位在女子旁边的孩子在走了几步後就猝然回过了头,他看到我後就皱了皱眉峰的棱角,扯了扯女子的衣角说了几句话,片刻就往我这里跑了回来。
他什麽东西忘在我这里了吗?
“诶我说,你干嘛还不要回去。”他将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回去哪?”我根据自己的意识自动问出了这个问题。
“家啊。”
我脸色变得你先前还要黯淡,难道我还要回去吗……现在回去还需要去面对那可怕的场景……而且感觉家已经有什麽不对劲了……
完全不想回去。
“你是不是……不想回家?”他看我的反应不对劲,放慢了语速语调也和缓了下来,“还是……没有家?”
我神情一愣,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心虚地抿嘴俯首,不知道我这麽任性的孩子他会怎麽看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伸出了他的手臂,“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住啊?”
和他们一起?
“啊?”我抬起了头,表情处於呆滞的状态,为什麽他这麽突兀说要和他们一起呢?
“反正……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家,来我们这里……也无妨。”他略微支支吾吾的,还搔了搔自己的脑袋,“不过……你不要当然也可以啦,抱歉提出这麽奇怪的问题。”
我原本黯然无神的眼眸,在这一瞬间闪烁起了一丝的光。
“……可以啊。”我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上,异常平淡的语气让他惊诧地反应不过来,好像没预料到我会毫无推敲就这麽爽快地答应了。
我想试试看,一般的家庭生活,会是怎麽样的。
以及……体验一下那前所未有的……
幸福的感觉。
“那……你叫什麽名字?”他先是别扭地不把目光面对着我,总是游移不定,他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家里会多一个成员而紧张,仅仅如此吧。
“尊。”
“我叫小玉。”他终於看向自己了,看来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小玉,这就是他的名字吗?
“小……玉。”我细声重复了一下对方的名字,是小玉啊,我记住了。
“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就叫我哥吧。”不知何时他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柔和了,还有些宠溺地揉着我那头如黑炭般的黑发,我觑着他黑黝黝的瞳孔,里面好像还蕴藏着什麽,但是都被黑色遮住了。
“哥。”我又叫了一句,他听後只是淡定地点了一下头。
“嗯,我们走吧。”他牵起了我的手,向那位还逗留在原地笑望着我们的女子走了过去,女子看来也很欢迎我,她的笑容也洋溢着淡淡的甜美。
但是看到女人这样我就会不自觉的产生反感,於是我也没有看那个女子几眼,只是一直直视前方,任小玉拉着我的手跟着他们走到他们的家里。
我是独生子,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此刻的我心想,如果我有兄弟姐妹的话,命运是不是会有一点不一样呢?
没有兄弟姐妹的我,家里只有我和母亲,如果家里多了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或是兄长,一切是不是会稍微有些不一样?以前难受也只能憋着满腹的委屈,一个人流泪一个人背负着各种心事,幼儿园老师也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去探讨自己的事情,只不过偶尔会给予表面上安慰的字句而已。
如果多了一个和我一个拥有共同烦恼的人,那我们会不会一起分担彼此的心事,一起默默承受着母亲的无理与暴戾。时不时说说有趣的故事,轻松地弯起嘴角欢笑着。
有个哥哥是怎麽样的感觉呢?他会不会在我被欺凌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自己?他会不会把最好的甜品留给自己?他会不会不论是什麽任性的要求都会笑着迁就自己?
从那天起我就真的居住在小玉的家里了,他们也把我当成亲生骨肉看待给我平等的待遇,只不过我不太喜欢那个女人,也就是小玉的母亲,怎麽说呢……好像从她的脸上我能看得见自己母亲那狰狞的模样。
小玉喜欢和我肩并肩走在一起,他说和我在一起的感觉很开心很温暖,像是随身携带着一个暖炉,一点都不寂寞,对我也很有好感。他有时候会和我有一些亲密的互动,像是搂抱之类的。不过我也没有什麽介意,他爱抱就给他抱吧。
由於我原本就读的幼儿园离这里太远了,所以小玉的母亲已经帮我办了转学手续,我就以转学生的身份转入了另一间幼儿园里。
那间幼儿园看起来比较偏僻一些,设备也没有像先前的那麽先进齐全。
跟随着老师的脚步踏进了课室,走到站台上,我向眼前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简单地自我介绍,扫视了一下整个不大的教室,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脸上有些紧绷,难道我就这麽可怕吗?
“那……同学就坐在放火同学旁边吧,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放火同学?
我顺着老师的指的地方朝向那位叫“放火”的人瞄了过去,圆润的身材,因为有赘肉挤压所以眼睛看起来是微微眯着的,这位就是放火吗……
我向那个靠窗的位置踩着脚步走了过去,一靠近那个叫放火的人他就有些慌张地看着我。
“啊……你……你好。”
我起初先坐了下来,然後才转过头望向他:“你好。”
“那个……我们以後……也请多多指教了!”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对我释出了他的善意,我看见他的笑容後,瞬间失神了,微微张起小嘴有些愕然。
虽然他的眼睛不大,但是他的眼神清澈如湖畔一般,笑容也柔美得像是天鹅的羽毛一样,毫无任何的瑕疵在里面,是我见过最纯真、最傻气、最可爱的笑容。
我难以置信,这个丑陋的世界上竟然还有这麽纯净无杂质的眼眸,虽然看起来笑颜有些痞痞的稚气,不过却给我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那种感觉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感慨。
就觉得,这个孩子很乾净,完全没有任何邪恶的气息存在,和外面的世界根本就是截然不同,方枘圆凿,无法融合在一起。
我咬着牙,看着他纯真无害的脸,我下定决心,我想要好好守护着这孩子鲜洁无暇的眼睛、笑容、全身上下都是,我不想要让难得这麽一个样的孩子,被任何人给污染。
……
清脆的下课钟声,回荡在安谧的校园内,校园顿时沸腾了起来。
“放火,能带我去一下洗手间吗?”我轻轻拉了拉垂下头睡眼朦胧的放火,他起初眼睛一张一合,还有些不清醒,直到我再次加他名字他才浑浑噩噩地反应过来。
“哦……可以啊……”他点了点头,对我笑了笑,他的笑容让我的心情舒畅了一些。
“走吧。”我牵起他有些圆圆胖胖的小手,他看到我牵手似乎有些讶异,但是并没有抗拒。
“嗯……”
在还没踏出课室的时候,我的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了同学们的议论细语声。
“诶你看,那个死胖子和那个面瘫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哇,真的耶。”
“他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了啊?”
“死胖子怎麽可能会和一个面瘫有任何交际呀?”
看似没什麽的议论声却带些刺儿,我颦了颦眉头,总是死胖子死胖子不然就是面瘫面瘫,这蔑称也太无礼了吧。
望着站在身旁的放火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可能在我来之前就已经被这麽语言攻击了。
跟着他来到了洗手间,我却没有马上进入厕所里,只是站在门口与他对看。
“这……这里就是洗手间了。”他或许是觉得我不知道这里是洗手间,便带有怯意地向我说着。
看他对我还是兢兢业业的样子,我向他靠近了一步,低下头对他说道:“我很可怕吗?”
“啊……不……不是的……我只是……比较胆小而已……”他急忙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麽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很可爱,除了可爱好像也掺杂了一点什麽情愫在里面。
额前的刘海因为有些长所以有部分的发丝遮挡到了我的视线,我拨开了发丝,对他微微地扬上嘴角,希望能藉此让他缓解一下他过於拘谨的模样。
我似乎从来没有这麽微笑过,上一次是什麽时候了呢?或许没有吧,从出生开始。
“不要那麽拘谨,我不会对你怎麽样的。”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放柔了自己的语气,“不过……你为什麽会这麽怕我呢?”
“啊……我……”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说了老半天都说不出词。
凝望着他这麽害怕的样子,我不禁猜想他是原本就很怕生,还是因为某件事情引起的呢?
脑中浮现出了刚刚班上同学们在背後说着我们俩的闲话,再看了眼前这位的一眼,我好像联想到了什麽。
“我问你哦,你在幼稚园过的开不开心啊?”我向他掷出了一个疑问,他听到後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愣住了几秒,也是啊,毕竟这麽突然问这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好像也有点不妥。
“我……过得很好啊。”他灿烂地对我咧着嘴笑,面颊也嵌着可爱的梨涡,但是我却从他的脸上找到了一丝丝的苦涩。
“真的?”
“……”
我抿着下唇,他突然沉默不说话了,刚刚佯装出来的笑容也顿时崩垮,变得郁郁寡欢。
果然如我猜测中的一样呢。
明明不是自己的事情,鼻头却有一股酸涩,我走向前,用双手环着他的後背,将他轻轻抱着。
“诶……”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着了,恰似是没有料到我会抱着他,有些不安地呢喃,“你在干……什麽……”
“从今以後由我来保护你。”我抚在他的後脑勺,笑着对他道,“所以不要再害怕了,好吗?”
“我……”
我合上了眼睛,鼻尖传来了他头发淡淡飘散出的发香,我不想看见他这样不安又的难过神色,因为我的心也会被割一刀,会心疼。
“以後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可以找我倾诉衷肠,我一定会捧场的。”将怀抱给松了开来,我对他像是呵护一般地说了这句,“好了,我们先回班吧。”
我当然没有要真的去上洗手间,我只不过是想要和他好好说话而已,让他为我带路到洗手间什麽的,只是幌子而已。
我们走回教室,原本在议论纷纷的学生们见到我们回来了便马上噤若寒蝉,班上谈话的声音也不自然地戛然而止。
我冷冷地瞥了那些人几眼,向他们投去凌厉的目光,牵住了放火的手走回座位,被我的拉着的他走起路来也跄跄踉踉的。
果然他们有在说什麽,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