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刺耳的闹钟声把李鹏从睡梦中叫醒,他揉一揉眼睛伸展自己的背部。其实昨晚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呈现浅眠状态,头脑因为睡眠不足感觉有些胀。闹钟持续的叫着,他感到有些诡异,於是急急忙忙的起身,直接快跑到安瑜的房间。
只见安瑜躺在床上,感觉还是在沉睡中。
「喂!你要不要起床阿?很吵耶。」李鹏不耐的用手摇了一下,突然发现手的触感有些不一样,安瑜的肌肤温度呈现高温的状态,他将手直接贴在安瑜的额头,发现她已经发烧。
於是李鹏紧张的摇了又摇,安瑜有些无力的睁开眼睛,但口气很虚弱的回应着他,「早…安」,然後又昏睡过去。
「妈的!」李鹏随手抓了一件外套直接帮安瑜穿上,然後从床上将她挖了起来,直接背在後面冲到门外,急忙之中他还不忘拿着自己的车钥匙和安瑜的手机。李鹏慌张的按着电梯,发现电梯刚从地下2楼缓缓上升,於是他选择从安全梯直奔一楼,也许这样会比较快。
李鹏气喘吁吁的将安瑜放在後座,他拿起手机拨给Tommy,但因为时间太早Tommy可能还在睡觉,所以他留个语音信箱:「今天拍照帮我往後延,就这样。」
之後他发动引擎,以超过时速80公里的速度在市区内狂奔。「这个笨蛋…」李鹏喃喃自语,他现在无法去思考任何事情,只想要赶快直奔到医院挂急诊,然後把後座的施安瑜狠狠的摇醒。
※※※
「小瑜都还联络不上吗?」
「嗯。」奇羽拿了手机又拨了一次。
易翔将威士忌酒饮啜了一口,然後痛快的从嘴巴里发出「哈」的声音。「没关系啦,先喝吧!小瑜可能被甚麽耽搁了,不然以她的个性,不太可能连告知都没告知直接放鸽子。」
「可能我昨天又做了蠢事吧。」奇羽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後将酒杯拿起来往嘴里送了一口。
「我很久没见到小瑜了,本来还很期待…你说你昨天干嘛?」
「没…没事。」
「小瑜是不是现在都还没男朋友阿?」
「干嘛问这个?」奇羽将视线移到手机萤幕上,看看是否有其他来电。
「没阿,其实小瑜挺不赖的…介不介意我追求她啊?王副总。」
奇羽重重的放下酒杯,脸色凝重的看着易翔,「你说甚麽阿?你不适合小瑜,别在那边妄想了你…她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女生,玩了就扔,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的个性吗?我警告你,不准动她!」
「你干嘛那麽激动阿?都已经有艾青了…还管那麽多,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甚麽!我才要劝你,你自己在做甚麽你自己知道吗?都已经跟艾青求婚了,到底甚麽时候定下来,你自己也没拿个准吧?」
「对不起」,奇羽叹了一口气,「就觉得心头有点紧紧的。」
易翔帮奇羽倒了一杯酒,「你和小瑜现在真的是朋友关系而已吗?」
「嗯。」
「兄弟」,易翔手搭着奇羽的肩膀,「你想甚麽我都还不知道吗?你的个性是没像我那麽会处处留情,不过你是比我更念旧的。当兄弟的劝你一句话,好好把握眼前的吧!别让自己陷入那麽窘的情境。」
奇羽不太想厘清他与安瑜现在的关系,他只知道,在他难过的时候,他觉得安瑜可以带给他开心;在他开心的时候,安瑜可以陪他一起笑;在他成功的时候,安瑜会默默在旁边为他鼓掌,甚至在他失意的时候,安瑜不会责备他,反而是会鼓励,让他更有勇气往前走…
虽然他会手痒打电话给她,他会耐不住性子浏览安瑜的脸书动态,他甚至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股想要直接开车去找她的冲动,但这些他先暂时归类在「老朋友关系」。
「易翔,没想到你平时疯癫疯癫的,甚麽时候还会对我说教?真是见鬼了。」奇羽停止思考,然後举起酒杯,「敬我们的友谊,今晚不醉不归!」然後喝下一整杯的酒。
※※※
「你…你怎麽会有时间准备这些?」安瑜坐在餐桌前,惊讶的张大口询问李鹏。
「你昏睡了五个小时,时间绰绰有余,医生说你需要吃清淡点的,所以就随手炒了几样菜,够你吃了。」
「谢谢…」安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高丽菜往嘴里送,「嗯,好手艺。」
「你应该不常下厨吧?厨具都积灰尘了。」
「嗯…每天几乎都加班,回来哪有时间煮,你不一起吃吗?」
「不了,口味那麽淡,我应该也吃不饱。」李鹏喝了一口热茶,抓了几粒花生塞进嘴巴。
「我…我晚上还有事,等等应该会出门一下子。」安瑜的声音仍旧有些虚弱,她低头吃着白粥,没有和李鹏有视线的接触。
「我知道」,李鹏将安瑜的手机递给她,「电话打了那麽多通,说晚上没事我也不信。」
安瑜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萤幕上显示二十通未接来电,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按了按号码,但却被李鹏将电话一把抓了过来。
「你干嘛阿?!」安瑜口气带有不满。
「你不能先好好吃饭吗?都病成这样了!」
「就只是小感冒,我…我总不能任性的放鸽子吧。」
「你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医生叫你多休息,而且连脚都扭伤了,你是还要去哪?公司先请三天假,这几天你就待在家。」
安瑜焦急的看着墙上的时钟,算一算时间…她已经迟到两个多小时了。她突然感觉很沮丧,就算现在和奇羽见面,也是一脸狼狈的样子,加上身体的不适,让她心情感觉相当低落。
「我觉得我好没用,我竟然会想见他…」安瑜屈服了她的感性,她早已将理性埋葬了起来。
她也不管眼前的男子是谁,就算是有「千人斩」封号的李鹏,但她仍旧想将最深沉的秘密就这样倾泻而出,也许是现在想找人说说话吧,就这样无意间透漏了她的想法,简简单单几个字,表达出深刻的挂念。
「嗯。」李鹏仍旧若无其事地吃着花生米。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控制的…我有拒绝过他,甚至还狠狠地打了他好几拳,他跟我说,他很想我,他对现在的生活不开心,他觉得很无力,他…」
「但他还是和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而那女人不是你。」
「我宁可相信他现在无法选择。」
「选择权是自己给自己的,没有无法选择这个理由。」
安瑜沉默了,她默默的吞了几口稀饭。「我其实很希望他们分手,这样是不是很糟糕?」
「糟糕的人比你多的是,别想太多。」
「嗯」,安瑜微笑看着李鹏,她继续咀嚼着食物,「算了,我觉得…可能真的就是安排好的吧,那麽巧就在今天重感冒。」
「看你的决定吧。」李鹏将手机交还给安瑜。
安瑜看了看手机萤幕,然後摇摇头就将它放在旁边,继续喝着粥,「我看很开吧。」
「还好,应该说是变聪明才对。」李鹏笑了一下。
门铃响了,安瑜睁大眼看着李鹏,她心里面突然浮出一丝的期待,但李鹏的表情就像在预料中一般,没有任何讶异,他缓缓站起身,准备要转身开门,却被安瑜制止了。「等等…我自己去面对。」
「你确定?我觉得我去开比较好。」
「没关系,我可以的。」安瑜小心翼翼的起身,拖着虚弱的身躯,慢慢走向门口,她想着等等一开门要如何拒绝奇羽,她必须要简洁有力的结束这段关系,所以她眼神变的坚定,於是用力推开了门。
「其实你不用来找我的,我们…痾…姊!你怎麽来了?」
怡珊板着脸孔,双手插在胸前,「施小瑜!你在说甚麽阿?厚!病成这样还不说,你是想气死我啊!」
怡珊急急忙忙地摸摸安瑜的额头,然後脱了鞋子走进室内。「要不是你朋友帮你接手机,我还不知道你病到还送医院,天啊!你的脚…一定要好好帮你补一下才行!」
「姊,不用啦…」
「嗨!大姐,我是李鹏。」李鹏走到怡珊的前面。
「阿!就是你喔,歹势啦,我只在报纸上看过你,之前小瑜也没跟我提起你,她就感觉没甚麽异性朋友啊,阿同性朋友就是那几个,没认出你,不要见怪耶,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们家小瑜就是会给人添麻烦啦,不过不要看她这样喔!她做事起来可是能力很强的!」
「不会啦,不用在意。」
安瑜对眼前的状况好像有点不清楚,却大概可以了解,一定是李鹏在哪个时间点接到大姐的电话,又在那个时间点告状,她给了李鹏一记白眼,却挽不回现在眼前的劣势。
「小瑜阿!要不是人家李先生好心,说不定你倒在家里都没人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啊?姊姊有煮了一些鱼汤,你喝一下。」
「姊,不用了拉,我已经吃饱了,而且可能感冒,闻到鱼的味道就有点不舒服…」
「你真的很难伺候耶!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喔,来!姊姊看一下…阿你怎麽摔成这样啦?膝盖黑成这样。」怡珊紧张的蹲在地上看着安瑜的膝盖。
「施大姊,没大碍的,好险都是皮肉伤,医生说没有伤到筋骨,我想安瑜会没事的。假如没事的话,我先离开好了。」李鹏起身并拎起外套。
「阿…好啊!今天真的麻烦你了耶,下次等小瑜比较好一点,我再好好的谢谢你,开车小心啊。」
两姊妹随着李鹏走向门口,等待一关上门後,怡珊马上拉着安瑜问道:「喂!你新男友喔?阿怎麽都没给我们知道?很体贴耶!也很缘投,不错不错。」
「姐,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且那男的私生活是多采多姿的不得了,最好你妹他看的上眼。」
「哼?你才在说甚麽哩!你是有多差啊?欸,现在只有我们姊妹俩,你老实跟我说,真的对他没感觉喔?」
「就是朋友而已。」安瑜看着怡珊,眼神相当坚定。
「可是姐姐不这麽认为耶,男人都是很粗心大意的,会愿意耗掉一天的时间陪朋友的,不太可能!你姐夫那时候追我也是阿,勤劳的哩!还没嫁给他的时候,嘘寒问暖,只差没问我上厕所有没有正常。」
「他喔,可能是要我欠人情再勒索我吧!」
「欸,今天他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口气很紧张耶!不太像是管你去死的口气。」
安瑜狐疑的看着姐姐,一向冷静的李鹏怎麽会有紧张的时候?
「阿呀!姐,真的拉,他那个人喔…不是没心肝就是黑心的,没整我就不错了勒,我们就真的是朋友关系,可以了吧?冰箱有水果喔,假如你想吃自己再去拿。」
安瑜打算结束这话题,以免姊姊心血来潮,当起她和李鹏的红娘,这种姻缘她可不敢想像。
安瑜走回餐桌继续吃着菜,眼前的菜都是李鹏帮忙准备的,看来这次真的欠他欠多了,人情债最难还了,她想,到底要甚麽时候才能还清呢?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叹口气。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