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門主下嫁 — 太白先生發燒了(上)

正文 門主下嫁 — 太白先生發燒了(上)

太白先生发烧了。

今日一早,还未到请安时间,李白身边跟着的小书僮睿儿一早,就来怀仁斋敲门了。

彼时君若归正在整理杨逸飞胸前的翻领,听到时与杨逸飞对望,一人一愣,另一人则是微微拧眉。

拧眉的人自然是君若归。

「好好的怎麽发热了?」她问。

因为和门主杨逸飞有身高差,之前帮他整领子时他都会倾身,但是君若归觉得这样的姿势长久以往下来她可能会持续气血受损,所以有时会自己拉了小矮凳踩着与他差不多的高度替他整理,这会,正被他伸手抱了下来。

「这──」睿儿有些吞吐,最後看着君若归柔和关怀的脸才道:「太白先生昨晚又喝醉了,将自己的外袍脱了扔在一旁,睡在小亭一晚上……」

然後感冒了。君若归默默的自己结论,也不用等睿儿说了。

「去看看吧,我先去漱心堂。」杨逸飞倾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轻声在她耳边叮咛,完全视面前的睿儿为无物,一点也不在乎这样的情景儿童不宜。

「好,那我等会把早膳一起拿去。」

「嗯。已经入秋,等会衣服穿厚些。」又叮咛了她一声,他才拾步离去。

君若归随口应声,送走杨逸飞,而後看向睿儿,「那太白先生这会在哪?你带我去看他。」

「嗯。夫人跟我来。」

来到李白的院子,李白门前,一名长歌男弟子正送走看诊的大夫,见她被领着走来,朝她作揖行礼。

「夫人。」

君若归摆了手,朝他淡笑,「太白先生状况如何?」

「大夫已经看过,说不严重,喝几帖药把汗逼出来就好。弟子这就去为太白先生取药。」

「好,取了药就给我吧。」

「是。」

她摆手让弟子退下,自己则跟着睿儿走进房里。

李白的房内很简单,因为有人打理也称得上窗几明净,墙上挂着他喜爱的字画,桌案上还有字帖未写完,因他受寒,所以窗都半掩了起来,屏风放在门前正好挡去直驱入内的凉风。

李白躺在床榻上睡着,呼吸均匀,微有那双颊的浅红不太寻常。

君若归探手去摸李白的额,果然是有些烫手,显然那弟子只帮他换好衣物後也还不及帮他拿凉巾敷额。

「睿儿,我去煮点东西给太白先生吃,你去取凉水帮太白先生敷着额头。」

「好。」

然後,君若归替他拢了拢被子,就去小厨房做早膳去了。

######

做好杨逸飞和自己的早膳,再为他冲了一壶茶,君若归又继续煮着要给李白吃的热粥,粥被滚得软烂,又将肉丝剥得极细,再加了点高汤进去,素白的粥里虽然只有鸡肉丝,但已是精华。

将热粥端到李白房内,房里睿儿十分尽心地照顾李白,正好在替他换帕子。

而那名弟子正好回来,见到她在房内,正好将药交给她。

「夫人,药已取来。」

「嗯,这粥你喂着太白先生吃点,我先去煎药,晚些喂太白先生吃。」然後她瞥了眼到她腰间的睿儿,「睿儿,你先跟着我去吃早膳,然後就先去书院听骆先生讲课,太白先生交给我。」

「好。」睿儿这里倒应得爽快,这长歌门上下,谁不知道若归夫人的手艺好着呢,能蹭到一顿饭太值了。

「对了,锅里还有粥,你若饿了,也可去取来吃。太白先生暂且交你,等会我回来就换我接手。」

「多谢夫人,都是弟子的本分。」那人一听君若归这样吩咐,也颇为高兴,当下闪过一抹激动,随後又收敛了起来。

「嗯。」君若归也不觉如何,领着睿儿就离开了李白房里。

君若归因自己之前也是门内弟子,所以也从来不会对门内弟子颐指气使,十分客气有礼,以至後来新进的弟子都十分喜欢她。

「那就劳烦你了。」

「夫人不用客气。」

君若归一路上从怀仁斋山道缓步走往漱心堂,早膳全装在食盒中,沿路走过的弟子没有很多,却也是恭敬有礼的朝她作揖行礼。

她只淡笑颔首,权当受礼,一路上思索着李白的状况,倒也有几分心不在焉。

走到漱心堂,她没走偏门,而是往正门走去,殿前见到文瑞守在那里,文瑞一见到她,赶忙走下阶梯来接。

「师娘怎麽走这,偏门……」话还没说完,她就打住。也是,师娘怕师傅在忙或是接见贵客,都是走正门居多。

「偏门那里客人多,我提着早膳,不好意思从他们面前过。」君若归朝她一笑,毫不掩饰她的尴尬。

「嗯,师傅这会在里头看汇报呢,师娘快进去吧。」

「好,早膳吃了吗?」

「吃了。」

「来,这小点给你,做给你师傅吃还多了。」说着,将食盒打开,拿出最上层包着油纸的糕点给她。

「谢谢师娘!」文瑞接过还有余温的糕点,朝她笑开一张脸。

「睿儿方才吃完早膳已经去书院听骆先生讲课了,晚些你派人将她安置一下,暂且别让她靠近太白先生,免得过到病气了。」

「是。」

叮咛完这句,君若归便拎着食盒往里头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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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归一踏进漱心堂内殿,脚步就放轻了些,但仍是没有逃过那人的耳目。他眼眉未抬,已能知道是她。

「晚了。」

「嗯,跟睿儿吃了饭才过来,饿了吗?」说着,她已走到他桌案前,将食盒放在一旁,自己在他身侧不远坐下。

「还好。」

君若归莞薾一笑,将食盒打开,端出里头的鸡肉粥,「我这麽大一个人了,不会走丢的。」

「但秦宛说你之前是路盲。」言下之意就是不太相信,杨逸飞只略抬眼看她端上了碗,虽没有看清里头是什麽,但也能从现在的情况猜到一些。

他几不可见地拧起了眉。

「……那是之前,我现在不会了。」君若归辩驳一声,瞋了他一眼,然後又说:「太白先生发烧,这是最好下肚的,你别一脸嫌弃。」说着,她用放在里头的汤匙将热粥搅了搅。

看他还在看手中财报,君若归将汤匙内的热粥放在唇边吹了吹,「好了啦,先别看了。」

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不敢出手去挡他。相知山庄的财报金额素来都很庞大,她要是不小心打断,他等等又要重看了。

「再等一下。」

毫不意外是这句,君若归只好认命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将调羹凑到他唇边。

只见杨逸飞微启口,君若归就乖乖的将那口粥喂了进去。

「……我怀疑你是想让我喂你所以故意拖到现在还在看。」君若归喂完一口,低头又去舀下一匙,仰眸间他轻应。

「嗯。」然後眉尖轻拢,已是极淡的痕,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真的很不好吃麽?」君若归吹了吹调羹上的热粥,「我知道你不喜欢软烂的口感,所以你的肉丝我有加得比太白先生还要多。」

「……」

「另外做一份来不及嘛,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有趁着熬粥的时候做了白茶糕给你吃。」说着,又喂了一口。

「既然有时间做糕点,为什麽不另外帮我做一份早膳?」斜眼淡睨,只见妻子给他一个灿烂的笑。

「因为我想看门主挑食啊。」

「…………」杨逸飞眯起眼,想伸手去将那个女人给抓过来,但她的手上还有热粥,暂且就先忍住,想着今晚再来收拾她。

「对了,弟子有来跟你禀报太白先生的状况吗?」君若归又舀了一口粥递往他面前,他正好看完了财报,将调羹接了过来。

「有,那个等会跟你说,你过来点,这数字有问题。」杨逸飞指着财报上某一处,这个距离君若归看不是很清楚,她暂且先将碗放在桌上,靠上前去。

「哪里?」

等她一将碗放上桌,他随後不着痕迹地将汤匙放入碗内,将她一把抱了过来,「这里,你看着里的数字和这里……」

君若归整个人被抱进他怀里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对,反正门主就是习惯了把她当个抱枕一样,睡觉的时候抱着就算了,平常时候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会被他抱在腿上、抱在怀里。

「我看看……」君若归依着杨逸飞所指之处,认真的研究他说的不同之处,然後专心地扳着手指算,杨逸飞趁着这时,拿过她搁在一旁的碗,将剩下的粥喂入她口中。

因为用不惯算盘,也没有纸笔当场加减,君若归算得很慢,也就乖乖的让杨逸飞一口一口喂进去。

「逸飞,没有错啊……等等,你把粥全部喂给我吃?我吃过了啊……」等到君若归算完确定没有算错,她一回头,杨逸飞已将碗搁在一边,伸手抽了帕子擦了她的嘴。

见他这个举动再看到空碗,她已经完全知会自己在无意中被他喂完了那碗粥。

「可是你吃完了,好乖。」杨逸飞朝她一笑,赞赏地在她颊边吻了一下。

「……」君若归看着杨逸飞,觉得自己自食恶果了。

门主的腹黑技能开启了……是她错了,门主求放过!

「所以这个财报……?」君若归哀怨地瞅着他,一双水眸要哭不哭地,软软地惹人怜惜。

相知山庄每一季的财报定时会让杨逸飞审阅,除了他是庄主之外,还有就是君若归也怕自己算错,所以每季每年在结算的时候都会给他看过,确认没有错。

「你对这件事从来小心,这麽多次了,我可有说过什麽?」杨逸飞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对这一句话没有正面回答。

「……所以没问题?」

杨逸飞笑而不答,反而让若归看出了一脸的冷汗。

「门主我错了!」嘤嘤,都是她白目,是她的错,求门主解除腹黑状态啊……

见她这样,杨逸飞轻笑出了声,揉了揉她的发。

「你啊,这性子还真是怎麽也玩不腻。」

「……」

卧槽,门主好过分……

【桓宓・一世繁花尽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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