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孩子氣 — 第三章 接觸(2)

正文 孩子氣 — 第三章 接觸(2)

5/13(三)

从上礼拜开始我偶尔想起来就会去敲一下史璿斓的桌子,有时候恶作剧,有时候随便搭话,她的反应还算有趣,只是不知道为什麽总是温温吞吞的,先用迷茫冷淡个表情盯着我几秒才露出柔弱的笑容,让我觉得她是为了配合我才要勉强笑一笑的。

好啦我知道这些把戏很白痴,可是我也想不到要跟她说什麽,总是聊没两句就彼此乾笑句点了。

她真的满难亲近的,是消极害羞还是根本就是厌世啊?

可是她都跟胡相瑜那群嘻嘻笑笑的啊?

跟她们呆在一起的时候,远远看过去,她的嘴角好像被往上钉一样,看起来一直笑个不停。

可是她平常独自一人在座位时又都不笑。

如果跟朋友在一起时很开心,那为什麽不跟大部分人一样下课时聚在一起?

5.13

最近在班上除了胡相瑜,现在多了一个人会主动跟我接触,就是田翊淮。

他常常来闹我一下,尽管我迟钝的反应显示出我就是个边缘人,他依然乐此不疲,就好像……就好像我是普通的女生。

这几天观察下来,他跟女孩子接触的频率高到超乎我的想像,也因此让我注意到教室里的各种人。

我发现我之前根本不了解一般人的行为模式。

原来男生不只会捉弄喜欢的特定女生,这是他们彼此的沟通方式;原来那一片刺耳欢笑声中也有人是勉强陪笑的角色;原来卷毛班长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其实所有事情都有好好注意跟协调;原来朱颜妏其实不算健谈,大部分时候都是听别人说话;原来有些声音听起来乱不正经的男生其实对女生很照顾……

我觉得许多以往认为是真理的道德规范、男女大防都被打碎了,我彷佛是个小学生,不停因为成年人的奔放和潇洒脸红。

但我们都是高中生。

我被同龄人抛下,成了最纯洁无知又无趣的白痴。

我同时感到害怕、兴奋、向往、恐慌、难过……的情绪。

原来现在普通的中学生已经不只是读书机器了,原来他们平常已经不会对异性有太大差别待遇了。

这种打打闹闹的生活型态是因为这里是普通班吗?还是因为我以前在资优班也从未注意身边的一切动静呢?

我从自己的小世界抬起头来,以往几乎都是一个样的同学们渐渐变得鲜活,更加熟悉,也让我感到更加遥远陌生。

我渐渐意识到我的封闭与无知。

我被现实甩了个大耳光,想要改善却怕到裹足不前。

如果我坚持去接触大家,会给所有人造成负担的吧……

田翊淮显然是那种最喜欢到处打闹的好动份子,他跟几乎全班的女生都会开玩笑,是会让女性哭笑不得,想生气又讨厌不起来那种。

他是太不在意所以以为我跟普通女生一样,还是不论对方是谁都无差别调戏?

光是想像我有让人想调戏的资本我就震惊到不要不要的了!

究竟是他特别怪,还是我因为是第一次被异性主动亲近所以太在意他呢?

不过这种硬是打扰我的方式算是间接把我从自己的小世界拉出来了,我该感谢他让我清醒还是该气愤他让我进一步认清残酷现实?

尽管我比之前稍微更能接受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并没有更接受我的接触。

我依然格格不入,不知该从何下手接触这个世界。

我有资格享受田翊旻的接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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