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才在脑海冒个泡，立刻就把宣於静吓得乱七八糟的，忘记头发还在别人的掌握中，猛然一个後退，正抓着最後一小撮在拆解的戴斯臣感觉到发丝忽然要滑开的下意识反应是握紧——
「噢！」
头发被用力拉扯的疼痛让宣於静按着扯痛的那边脑袋蹲了下来，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抱歉……」
手上的外套和几根断发让戴斯臣愣了下，很不好意思地跟着弯腰把宣於静扶起，看到她眼眶泛红，眼泪都落下来的模样，他伸出了手又硬生生转弯改抽起几张面纸要帮她擦眼泪，却忽然被一把挥开。
「老板早。」
才刚推门进来就撞见阿臣跟助理妹妹「纠缠」在一块的惊人画面，都还来不及悄悄落跑，小静就先出声喊人，让他这脚步都不到该前进还是该後退好，只能尴尬着张笑脸，抬头对上一脸面无表情的好友跟情绪似乎不是很好，刚哭过的小静。「呃，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神经什麽，她刚刚头发打结，结果扯痛了。」戴斯臣很简单地把刚刚的状况说了下，把手里的面纸放回桌上，走过去拉着蓝少崴就走，不让他继续多问。
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像是要逃离什麽……戴斯臣把蓝少崴推进了他的办公室，转身关上门前，他看着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在柜台那儿整理着那堆衣服的宣於静好一会儿，砰地一把扣上了门。
他干嘛那麽在意她有没有继续哭啊！
戴斯臣觉得自己的种种反应奇怪得很，同样也觉得他奇怪的，还有被一把推进来就晾在一边的蓝少崴，他也很纳闷阿臣怎麽忽然这麽注意他们家助理妹妹小静？
不过纳闷归纳闷，他也知道这种话不好问，就是八卦什麽的也要稍微看下空气，何况今天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办……
「咳嗯，阿臣，我们再确认一下，等下开会要宣布的事情吧！」清了清喉咙，蓝少崴把还在门边发呆的戴斯臣给喊回魂，比了比桌上的资料，他们两个今天特别在上班时间前就来，有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桌上这叠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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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此刻会议室的凝重比起来，宣於静觉得自己那点烦恼根本就是小意思，不值一提……
放轻再放轻手上的动作，一一把空了的水杯换上新斟满的，清理掉几乎堆成小山的一个个烟灰缸，能让大家都不管禁烟规定，烦得频频需要香烟镇定的状态，还有每个人都沉着张脸的样子……宣於静想，肯定有什麽非常困难的状况在等待解决，因为，连平常总是面带微笑的少崴老板，现在都不笑了。
「那个，宣小姐请等一下，你先别出去。」
换完水杯整理完桌面，正打算悄悄退出会议室时，坐在少崴老板旁边的戴斯臣忽然出声喊住她，宣於静纳闷地停住动作，更纳闷地发现，在戴斯臣说话的同时，其他位子上的人表情又更僵了些。
「你过来把这些发下去，会议室里面的，还有外面的，每个人都要拿一份，包括你在内。」
戴斯臣比了比身旁，所有人的视线都忍不住跟着看去，才注意到那儿放了厚厚一叠的纸。
宣於静只好先放下手上的杯盘，抱起那叠纸，开始一份一份分派着。余光打量到的些许内容，让她忍不住愣了下，视线悄悄往老板那儿看了看，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麽动作似的，少崴老板也往她看了下，一脸歉意的样子让她再次愣住，回神後赶紧分发给会议室的众人，带着剩下的份数跟杯盘出去。
每个拿到资料的人都免不了骚动的样子，外头几个没有进去参与开会的员工聚在一起窃窃讨论着，宣於静清洗好那些杯盘，回到座位看着自己的那份，有点茫茫然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直接从重点说吧，这是份精简报告书，目标是精简公司过多非必要的重复职。
这任谁看到这个都会心情很沉重的吧……
而且，看刚刚那样，是老板他们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徵询，而是报告。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也沉重起来，交谈讨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响，像是企图从那些纸里头找寻到更多线索与答案；这种感觉好奇怪，宣於静觉得情绪完全调适不过来，要精简人事，可是不管对象是谁，都有种好复杂的感觉……
毕竟，大家都是好久的同事了，而且就她而言，每个人都很照顾她啊……
「小静，你刚刚抱这些资料出来，里面有没有什麽状况可以说说看吗？」
面前忽然一暗，宣於静抬头看了看，大家不知道什麽时候都凑到了柜台前，把她给包围住了，表情有些紧张地向她问着更多的线索。
宣於静摇摇头，基本上刚刚会议室里根本都没人说话，除了戴斯臣叫她发资料外，其他人不是低头沉思，就是拿着烟猛吸……
「蛤……所以这个是真的吗，怎麽那麽突然就要裁人……」
「……也是啦，你们没管这块不清楚，最近真的亏满严重的……」
「可是要裁也应该是裁掉那些空降吧？」
「你傻喔，人家能空降当然是背後有靠山，怎麽会找他们开刀，当然是找我们这些……」
见她这儿没有什麽可以参考的讯息，其他人凑在一块又重新开始讨论起来，惶然的情绪随着话语相互传染，越听越没底了。
没有参与大家的讨论，宣於静在位子上静静地坐着，瞪着资料最末页和少崴老板并列的那个签名——
戴斯臣……
脑海忽然浮现了早上他抓着外套，耐心又仔细地帮她解开打结头发的身影，撇开她自己激动後跳扯痛的头皮，其实整个过程，他的动做好温柔……
可是这样的人，却忽然发出了这份资料，炸得大家毫无准备的。
她开始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判断，明明他在自己的感觉里，应该是个不错的人的……
耳边大家的讨论开始转移到提出这份报告书的人，目标当然不是向来烂好人的少崴老板，而是大家都很陌生的最新「空降」人员戴斯臣，各种讨论一个个冒出头，几乎都是带负面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