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脆的鸟鸣声透过窗帘的缝隙传进了室内，陈路安和过往一样在清晨五点五十九分准时醒来，按掉了六点的手机闹钟。
坐起身，陈路安拉开窗帘看着远处透着明亮日光的浅色天空，心情也很明朗。
今天下班後就去找叶同学求安慰吧。一想到叶陆佳那张微笑的脸，陈路安就觉得神清气爽，觉得世界很美好社会很安定议员小混混什麽的都是渣渣，比饼乾屑还小很多的渣渣。没必要为了渣渣而心情不好。
起身洗漱、更衣完毕後，陈路安从公寓的三楼慢悠悠的往下走，一边传简讯给叶陆佳，心情那是一整个如沐春风的和缓。
『今天晚上七点一起吃饭，可以吗？』
简讯发出去後没有回应。
「还在睡吧？真好啊哈哈。」
当他走出社区大门口、踩着脚下小巷子铺的柏油走到巷口往左拐到大街上要去牵机车时，眼睛接触到洁白墙面上的腥红，他原本春风习习的心情马上飘来一朵乌云，便成了阴天。
而且是会打雷打得很大声还放闪电的那种阴天。
墙壁上钉着好几只鸟，那些鸟都死了，血从牠们身上往下流，在墙壁上留下牠们逝去的无辜生命。
那些鸟都是鸽子。
死鸽子。
陈路安紧握住双手。指甲用力的抵着手心，没有很痛，因为全都痛在胸口靠左的位置。
鸽子。死掉。被钉住。死掉。鸽子。
鸽子。警察。
警徽上的鸟是鸽子。
这些被钉在墙上的鸟是鸽子。
被钉在墙上的......警察？
「开什麽玩笑啊！」陈路安恼怒的对着安静的大街嘶吼，恍惚中有回音传来。清晨的风凉凉的吹过，卷起掉在地上的广告纸。广告纸在地上打卷转圈，然後又被吹到了转角，消失在视线里。
陈路安拿出手机先拍下这惨烈的状况，然後踏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家中。不久後他又出现，手里多出了垃圾袋和老虎钳。
他站在墙前替可怜且无辜的小鸟们默哀，然後将牠们小心翼翼的从墙上取下，装进袋子里。
要拿去哪里安葬呢？毕竟也算是同类。
口袋里突然传出提示音。有点提不起力气的，陈路安拿出手机来看。
『好啊，一起吃饭。』
暖呼呼的文字显示在冰冷的萤幕上。
陈路安忍不住回传任性的问题。
『你现在能去学校吗？』
半小时後，叶陆佳匆匆赶到了学校门口前。他看见陈路安倚在大门旁，似乎在发呆。
「早安。」叶陆佳笑着打招呼。
陈路安「嗯」了一声，反应意外的冷淡。这让叶陆佳很快的发现了警察大人的异状。
「发生什麽事了？」
「......说来话长。」陈路安叹了口气看着叶陆佳，「好想摸你的头，可是应该没办法。」
「为什麽？」说完，叶陆佳的目光从陈路安脸上移开，落到了他手中的袋子上。「那是......」
「是鸽子的屍体。」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什麽？」
「是鸽子的屍体。」
「咦......」叶陆佳的视线回到陈路安没有光照的脸上。
啊，是那种之前也出现过的表情。
既无奈又无力，还有力不从心的愤怒。
「路安......。」叶陆佳伸手牵起陈路安空着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头上。「是摸过鸽子吗？没关系啦，你就摸吧。」
一丝丝暖人的光线洒到陈路安脸上。
「嗯，谢谢。」
顺着叶陆佳的好意，陈路安摸起叶陆佳柔软的发。
「我想要把这些鸽子安葬在你们学校里。」
另外，也想看看你，听你的声音。看着叶陆佳，陈路安在心里说。
乖乖低着头给人摸得叶陆佳应了一声，说：「我陪你把牠们埋起来吧。我知道学校里有个地方很适合当牠们的长眠地喔。」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