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分钟，房门外面不再有声音。
窗户锁上。
我找出胶带，慢慢撕开。
封住任何出口，窗户、门缝，就连冷气出风口也是，我不要有任何机会。
心里的那个孩子，已变了样。
单纯、天真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冷酷与失望。
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眼神空洞。
手机竟然在此时响起，韩曦来电的那首知足。
为什麽…
我看着萤幕，放空了好久。
挂断。
进到房间里的浴室，浴缸开始放水。
拿出纸笔，我开始写下一切，我绝望的一切。
已经不只是失望了。
失望到底时，就是绝望的开始了。
绝望开始之後，是无止尽的俯冲跌落。
希望与绝望，或许只是一线之隔。
只是，我已经没有希望的感觉了。
心中那一块仅存尚未崩坏的地方，已经消失殆尽了。
一切，都是已经了。
手机响了很多遍，一直没有接起，一直都是他。
对不起，韩曦。
对不起，夏子涵。
对不起，妈。
对不起，这个世界。
我违背了自己，违背了信念。
只是，我别无选择了。
踩进浴缸，水已经有点冷了。
在这个季节，还真有点刺骨。
反正，也没差了。
等到身体习惯这温度後，我毫不多想，划开手腕。
原本透明的水液被染成一片鲜红。
我笑着，闭上了眼睛。
一种湿润的感觉充满了眼眶，不会哭了吧？
希望不要。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韩曦？
为什麽？
不管了。
我，会微笑告别这个世界。
✡
我再次的睁开眼。
「我…在哪？」
「你醒了。」子涵的声音在耳边十分清晰。
「这里是…？」
「还能是哪里？」
「医院…」我跳下床，却被手晚上的管子绊住。
「你都快死了就别管这个了。」她把我押回床上。
「谁送我来的？」
「韩曦啊，还有谁。」
「他…怎麽知道？」我说着，没有语气。
「你还真要好好谢谢他。他那时候还正跟他女朋友在约会，他说觉得有些事不对劲，他就打给你，你好久都没接，他就CALL我和死潘到你家了。」
「他…」我顿时说不出话。
「你为什麽这次会这麽想不开？」
我沉默不语。
「跟死老头吵架了？」
我微微点头，不想说话。
「唉，我不想再说了。要不是韩曦，别说接下来，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去见孟婆了。」
「我躺多久了？」
「一天多吧，我忘了。」
「喔。」
她走出病房後，这空间里孤寂的只剩空调的声音。
下床，走向窗边，脑海里浮起那句歌词。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我并不懂。
既然我都被这麽藐视、这麽践踏，活着到底有什麽用？
简单来说，我就是无用。
我看着手腕上的伤口，却不痛。
或许已经麻木了吧。
有什麽值得我继续活下去吗？我真的不知道。
有个人走了进来。
「你好点了吗？」
「嗯。」
或许韩曦知道我话中的沉默，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我身旁。
彼此不语，就这麽站了十几分钟。
「帮我买杯咖啡，卡布奇诺不加糖，顶楼等你。」
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站在楼顶上吹风喝着咖啡。
「为什麽要救我？」又过好一阵子的沉默，我终於开口问。
「那你又为什麽要死？」
压抑太久的东西，终於落了下来。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吧，我是指在夏子涵以外的人。
我紧紧的抱住他，放声嚎啕。
好像又回到那个我曾经害怕的自己了。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拥着我。
我已经不管那些约定了，我现在真的只想大哭。
平息了眼泪，「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沉默。
「我跟你一样，有着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