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说收入侧背包里，站起身前不忘理顺自己的浏海，「乃宣，你把头发剪一剪，外型看起来绝对会比现在亮眼许多。」
「但是杂志上说这是男生最喜欢的颜色。」她还不死心。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发型和装扮，适合杂志model的不见得可以套用在你身上。」我摇头，掠过她先行踏上木栈道。
「我考虑一下啦。」她从後面追上来。
我们四个人走在横跨在江湖上的木栈道，今天天气很好，澄澈的湖面清楚倒映出我们的身影，才赫然发现今日竟如此巧合，我们都身着淡色系服装，从湖面上的倒影看起来，就像是一群白天鹅一样。
这个念头让我不禁暗自会心一笑，在这群白天鹅之中，是否隐藏着黑天鹅呢？
「夕旖，所以力谙真的喜欢念庭吗？」侯乃宣在我身後轻声问。
「我怎麽会知道？」我一笑。
「我还是希望如果真的是这样，念庭可以老实告诉我，不要骗我。」她有些沮丧，越过我朝前方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置可否，此时放在口袋的手机忽然响起震动，拿出来一瞥，是陈力谙传来的讯息。
「夕旖，你何时会答覆我呢？」
我眯起眼睛，前方三个人丝毫没发现我停下脚步，於是我滑开手机，迅速回传讯息。
「我答覆过了，我并不喜欢你。」
然後将手机收回口袋。
我不打算告诉她们这件事。
在一群白天鹅之中，若一定会有只黑天鹅，那也必定是我。
＊＊＊
「你们四个迟到了。」一进到教室，台上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面露不悦。
「学校太大了。」曲偲齐笑了声，大步往空位走去。
「真的很抱歉，教授。」于念庭则双手合掌放在脸前，一脸无辜地道完歉，才转身往其他空位走去。
侯乃宣则没多说什麽，直接在陈力谙附近的空位坐下。
我的目光因为始终追随着侯乃宣的背影，所以正巧和陈力谙对上眼，他连忙撇过头，我则面无表情随便选了个就近的空位坐下。
「就算是大学生，也要遵守学生的本分，你们成年了就更该注意基本礼仪……」老教授开始碎碎念，不论到了哪个求学阶段，这种类型的老师永远都会出现。
永远担忧着我们的未来，永远觉得我们不够努力。
我瞄向窗外的蓝天白云，隐约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我。
「干麽？」我扭头瞪向坐在旁边的男生。
「不要迟到好不好，会影响到上课的节奏。」他啧了声，紧皱的眉头好似我造成他的困扰一样。
「不是只有我迟到，还有另外三个人。」我勾起一边嘴角。
「另外三个坐得离我太远，我跟你讲最快。」他眉毛皱得更夸张了。
我注意到在他浓密的右眉中间有一小块疤痕，导致那处长不出眉毛。
「你什麽时候这麽认真上课了，李东扬？」如果我没记错，这小子前两天还晚进教室二十分钟，前一阵子还曾经带着宿醉上课。
所以这样的人现在跟我扯不要迟到晚进教室，打死我也不信他是认真的。
他先是用冷眼看着我，从我的表情里大概猜到我心里是怎麽想的，他忽然露出带有几分敷衍意味的微笑，「因为我开心。」
「你有病吗？」
「我觉得这样很有趣。」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抬下巴指向站在讲台上的老教授，「她罗嗦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会皱在一起。」
「所以是谁坏心？」
他不理会我的反问，装作很专心似地盯着黑板，但我知道他根本把教授的叨念听进耳里。
「李东扬。」我叫了他一声。
他的眉毛微微动了下，却没有回应我。
「李、东、扬。」我刻意字正腔圆地再次唤他。
他皱眉朝我转过头来，那有着伤疤的右眉格外显眼。
「干什麽？」
「谁准你在跟我讲话的时候，自己讲完就算完了，要也是由我来结束话题。」说完我便把目光转向黑板。
「呵。」李东扬笑了一声。
李东扬大慨是我们班最受欢迎的风云人物。大学和国高中不一样，说是风云人物，也不见得所有人都喜欢李东扬，他只是俨然成为系上的代表。
提起英文系，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李东扬。
但他其实也没做过什麽特别的事，只是比较活跃一点，认识的人多一些，时常和别系的人一同出游或是吃饭，气质带点颇受女生欢迎的痞气，加上长相还不错，身高也够高，所以才会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