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本日寒流让北部气温降到十度，把南部小孩谢孟楠宅在租屋处冻得浑身发抖，她半昏半醒间接到谢妈妈的电话。
「喂？妈？」
「孟楠，你那边听说很冷，有没有穿厚一点？」
「有、有，不冷。」她把自己包在被里边抖边说谎。
「早上有没有下雨？」
「呃，没有吧。」其实她今天没出过门，不知道。
精明的谢妈妈嗅出不对劲。
「你的声音怎麽好像在抖？以前不是都嫌柜台暖气太强正对着你位子吹吗？还有，你公司今天怎麽这麽安静？年关快到不是很忙吗？」
「我刚好在上厕所啦。」谢孟楠急忙拿着手机冲进小浴室，按下马桶冲水阀，在一阵噪音中大喊：「妈不聊了，我去忙罗！」
谢妈妈急忙大喊：「唉等一下，妈要问你这次什麽时候回家过年？」
她立刻算了算，除夕前一天晚上还有一节日文课。谢孟楠立刻决定：「妈，今年很忙，我除夕当天才回去，中午不要等我吃饭！先这样，拜。」
不敢让妈妈多问，谢孟楠连忙挂断手机。
「好冷。」
刚刚冲出本来就不太暖的被窝，谢孟楠手脚末梢都僵得失去知觉。
其实她也不想说谎，但更不想让妈妈担心，所以决定丢工作这件事，等过年回家时再提。
再次翻开存款簿，里面惨澹的数字只是下降，毫无回升。
「唉。」
经过一个月的收支失衡，刚汇掉十二月房租的谢孟楠，存款簿已从六位数减为五位数。
「这里的房租，真的太高了……」
谢孟楠忍住叹气的冲动，从小沙发上捞起触感微湿的抱枕，想从抱枕上得到一点温度，却只是徒劳无功。
今天这种湿冷到极点的气候，应该要开除湿机的，可是谢孟楠每次想插上除湿机的插头，就会翻开存款簿，遏止这个冲动，接着继续窝回沙发，包着被子装蛹。
昨天晚上她连冰箱插头都拔掉，毕竟冰箱里也已经空了。
为什麽会租一个房租这麽高的地方？
仍然是因为魏非喜欢这里的景色，这里确实是繁华T市边缘极为难得的依山傍水美丽住宅区。
当然她也喜欢这个住宅段，但谢孟楠同时也觉得，租下这方美景的代价过高，只是当初为了魏非，咬牙租了。
她至今还不搬走的原因是，租期要到明年一月，若是没撑过去，最初的两个月押金就拿不回来。
这间老屋地势较高，刚好背山面湖，走下广阔的山路约三百公尺，就有闹市和捷运，地段好得不得了，尤其天气晴朗时，从窗户看出去刚好是广阔的湖，风景美得像人间仙境。
其实，现在透过雾蒙蒙的窗户看出去，整个雾气微氲的湖面也带着十分萧索的美感，只是，现在比起美景，谢孟楠更直接感到现实的过於冰冷。
「真的，好冷。」
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这里迎接过11度的低气温，但为什麽这次感觉如此寒冷？
谢孟楠把抱枕往脸上揉成一团，缩回沙发，躲进棉被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起来。
「不要再想魏非了，谢孟楠你这蠢蛋。」
有鼻音。
谢孟楠你好没用。
*
「你今天化妆？」
谢孟楠拖着沉重的身体，依照之前跟尚恩卓的约定，提早一小时到补习班。尚恩卓第一眼见到她，就看出她的不同。
「嗯。」换了隐眼的谢孟楠点点头。
因为她今天出门前的气色差到极点，只好上妆盖掉，但只是一点点很淡的自然妆，这样的妆感连女生有时候都认不出来，尚恩卓居然一眼就能看穿。
这家伙真细心。
不过，谢孟楠今天只要看到帅气的男生就会想起魏非，一想到魏非就自然有排斥感，特别是类型跟魏非十分接近的尚恩卓。
所以她没给他好脸色。
「男人看女人这麽眼尖，肯定是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
尚恩卓不置可否，数着上课要用的讲义。
「你怎麽知道，不是这男人对那个女生特别有心？」
谢孟楠撇嘴。
「根据我的经验，这男人更可能是对每个女生都有心。」
她早就被甜言蜜语钩得遍体鳞伤，不会再被这种油嘴滑舌钓上岸。
看看尚恩卓，一边说这句话时还一边在清点待会要用的资料，根本就没正眼看她。没诚意！
「那只能说明你的眼光出了问题。」
谢孟楠赞叹认同。「真的！我的眼光绝对有问题，不然我第一次在这间补习班遇到你时，怎麽会认为这个大学生不错帅呢。」
尚恩卓把整叠讲义放在桌上敲敲，让边缘平整後，横了她一眼。
「孟楠同学，你今天为何愤世嫉俗针对我？」
谢孟楠装不懂，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放包包。
「尚老师，我今天对你的帅脸特别不爽，打算只上半节课就早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