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上，舞会的前一个星期，我站在学校体育馆的门前，不是因为要来运动，而是被宜桦叫来帮忙布置前的场勘。
我拉了拉侧背包的背袋，然後才踏步走进体育馆里面。
一进到里面，除了正在练习的学校校队，剩下的就只剩下宜桦、蔡柏承、孙琪瑄跟几个我不认识的人，想必是学生会里的人正站在高出的舞台讨论细节。
我走进他们，宜桦马上就发现了我，「语默，你来了，今天要请你来帮我看布置摆设的位置，再做微调。」
「可以是可以，可是为什麽是我来?」明明要找的话，她一定能找到比我更专业的人选来。
「别忘了，这个提议可是你提出来的，当然要你来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後孙琪瑄点了点她的肩头，她马上转身，「怎麽了?」
「可以开始做规划了吗?基本上其他的细节我们都处理好了，如果快一点，我们还可以先做布置的动作，除了气球，其他都是可以久放的，这样下礼拜才不会太赶，要是有错也可以提早修正。」孙琪瑄手拿着一张纸，对宜桦说明。
「好，语默，那就麻烦你了，你只要确定每一个装饰的位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装饰。」
我接过她传给我的单子，上面画的是宜桦精心将之前的两张设计图剪贴而合而为一的另一张设计图。
见其他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工作，我便自己开始在体育馆里面检查。
宜桦对这次的舞会真的很用心，我只需要确定摆设的位置，而且也没什麽错误，在纸上做了几点微调之後，我便又走回了舞台，坐在舞台的边缘等待。
「有问题吗?」一道男声在耳边响起，我抬起头，蔡柏承在我旁边坐下。
「没有。」我摇摇头，「宜桦做得很仔细。」
「为了能有和刘宥伟一个难忘的舞会，她这次可是拚尽了全力。」蔡柏承笑了笑。
「对了，上次孙琪瑄不舒服，还好吗?」由於一直没有机会亲口问她，我只好问他。
「喔，她没事，只是有点贫血。」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看着会场上跑来跑去的宜桦，还不时要闪着有可能飞过来的球。
「什麽?」
「为什麽不告诉孙琪瑄你喜欢她?」
他愣了一下，「还真是直接呢。」
「啊，如果真的无法回答，就不要回答了，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些许是觉得他跟我很像吧?
都一样傻傻地等着同一个人，我等他回来，蔡柏承等孙琪瑄发现他的心意，却都不知道这份无止尽的等待何时结束。
「既然问了，就代表你是真的想知道，更何况这也不是什麽必须守住的秘密。」他微微苦笑，眼光始终都追着孙琪瑄的身影，「原因有两个，」
「一是因为在发现这份感情时是国中的时候，那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以为久了就会渐渐淡忘掉，没想到喜欢她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但久了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说出口了，也许从我决定将它藏在心中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告诉她的机会了。」
「另一个是因为，她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我。」他敛下眼，眼里是满满的悲伤与无力。
「她......有喜欢的人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你认识的，刘宥伟，她是刘宥玮的前女友。」蔡柏承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对於这意料之外的讯息，我顿了顿，还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就又继续说下去。
「这也是那天为什麽琪瑄她一看到刘宥伟就不舒服要离开的原因，那时他们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刘宥伟喜欢上江宜桦。」
「宜桦知道吗?」我皱起眉头，想必看着宜桦跟刘宥伟相处的样子一定让孙琪瑄很难过。
「不知道，琪瑄说不想失去宜桦这个朋友，所以跟她说她早就不喜欢刘宥伟，江宜桦也一直都以为他们早就分手了。」
「那你呢?会一直这样等下去，什麽都不说吗?」
蔡柏承笑开，眼神却看不到一丝笑意，「爱情本来就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幸福的，不是吗?」
*
走出体育馆，我有些恍神，只是不断地回想蔡柏承说的最後一句话。
是啊，既然爱情不能让每个人都幸福，却还是有很多人甘愿为它付出全部。
走出校门，我走在旁边的人行道上，却意外看到拿着单眼相机的莫允恒正盯着快门，对准旁边树梢间的鸟儿。
「喀擦。」
快门声响起，他放下相机，看了下拍成的照片，然後抬起头，就发现了在旁边的我。
「我不知道你会拍照。」我走上前，拉了拉包包的肩带。
「只是兴趣，假日偶尔才会出来拍照片。」他把相机收起。
我们很自然地就一起走在街上，我才发现这是上次在篮球场後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很久没有来咖啡馆了。」
「我还打算今天去，你就提起了。」我笑了笑。
他没有再回应，我就继续说着，「我......做了一个决定，那时你在篮球场跟我说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他狐疑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对我是那麽的有影响。
「我给了自己一个期限，到年底，就到年底，在这之前，我会尽情地去想他，过了今年，我会放下他。」很奇怪，我说出口的口气竟听起来是那麽的坚定。
他张口还想说什麽，眼神却往旁边一撇，然後突然抓住我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