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伊夏带着莉亚逃婚了？」
颜初晴听完程言墨简洁的叙述後，大致了解了情况，她抱住双腿，倚在床边思考了一下。
「很难预测接下来会怎麽发展……」
「对，尤其是那家伙还流了血。」
「伊夏受伤？阿姨亲自出手了？」
「嗯，」程言墨点了点头，「虽然他大概是有事前施打降低气味的药剂，所以我站的位置还闻不太出来，但我妈离得这麽近，没道理她闻不出这个人是人类和吸血鬼的混血，更何况凭我妈的实力，伊夏或许能独自逃走，但带着莉亚是不可能的……我觉得我妈心底应该另有打算。」
「嗯……」颜初晴抬起眼睛，刚好跟程言墨的视线对上了一秒，对方就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视线。颜初晴皱起眉头，站起身来朝对方走近。
「阿墨……虽然我知道这些事很重要，但我想暂时搁置一下，先问你个问题。」
「……什麽问题？」
「那天，你是醒着的，对吧？」
眼前浮现出了国中毕业典礼那天，被夕阳笼罩的男孩身影，以及告白之後男孩依旧趴在桌上状似熟睡，手却在桌下握成拳头的光景。
「什麽醒着……」
「不要装傻，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说什麽。」
「初晴我真的不──」
「我知道你听到了。」
「听到什麽？」
「听到我说我喜欢你！」颜初晴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吼完之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双颊染上了红晕，「……顺带一提，你装睡技巧很烂。」
「……讲完还自己害羞。」程言墨低笑，双耳也烧红起来，但眼底却流转着复杂的光芒。
颜初晴瞪他一眼，决定当作没听到他刚刚说什麽，继续接下去：「为什麽？你明明听到了，这麽多年来却始终不曾对我有所回应？你顾虑着什麽？」
「我顾虑什麽，你明明就懂。」
避重就轻的答案。颜初晴没好气地再瞪他一眼。
她确实知道程言墨顾虑什麽，对方向来把她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确实是会因为不想让她无法获得普通人的幸福而放弃她，但比起这个，她认为程言墨有着更多的想法没跟她说，又或着是想做什麽危险的事……
等等……普通人的幸福？
电光火石之间，她似乎懂了什麽。她深深望进程言墨的眼底，看见了里面无尽的焦虑和折腾，她轻轻叹了口气，了解现在不是直接逼问的时候。
「我当然知道你在顾虑什麽。」她决定先暂时放下那些猜疑和揣测，告诉他一件她从以前就很想说清楚的事，「你还是不放弃让我获得像普通女孩会有的未来和幸福，对吧？」
「没什麽放不放弃的，这是你应该有的。」
「是啊，」她短短笑了一下，「是我应该拥有却始终无法得到的东西。」
「初晴……」
「谁教我不是普通人，喜欢的也不是普通人。」颜初晴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阿墨，这不是你的问题。」
「但这也不是你的问题！」
「嗯，」颜初晴温柔的弯起嘴角，「但幸福呢，并不是谁给我的东西，而是我想跟谁一起获得的，所以也只能由我自己决定。」
程言墨愣愣地望着她，手心传来的温度不知为何让他一瞬间内心传来一阵闷痛，他垂下头，静默不语。颜初晴也跟着沉默，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坐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