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莉禾拽着一个比起十郎还要更圆润许多的太妹跑到我面前。
「又怎麽了？」我难掩不耐的语气问。
杨莉禾和圆润太妹一见我心情不好，一时间没人敢开口。
我转过身去，默数到十，一点用也没有，待处理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我心情依旧坏得可以，但我已经能够不带情绪说话。
「你们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妹妹告诉我的。」杨莉禾回答。
接着圆润太妹用那张五官彷佛被挤压过，全都聚集在中间的脸，露出一个应该是笑，却更像哭的表情慰问：「大姐头的爸爸还好吗？」
杨莉禾一掌拍上圆润太妹的後脑勺，她痛得尖叫，引来旁人注目。
「这里是医院，病人们需要保持宁静的空间懂不懂？」完蛋了，我又开始忍不住。
「对不起，大姐头。」杨莉禾立刻道歉，接着捏了圆润太妹的手臂一记，圆润太妹痛得眼眶直泛泪，倒不敢再吭声。
我不懂杨莉禾为何对圆润太妹这麽刻薄，反正绝对不会没有理由。
「来干麽？」
「我是带美凤来跟大姊头赔罪的。」
我把圆润太妹又看了一遍，「美凤」原来就是她啊……
「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赶着做，你有什麽话要说一次说完，不要让我一句一句问，懂了吗？」我挤出所剩不多的耐心说。
杨莉禾收到命令，连珠炮地回答：「之前美凤告诉我们她哥哥不过是和卫贤老大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就被打得半死，其实是骗我们的……剩下的你自己说！」
被杨莉禾推头一把的美凤缩着身体，嗫嚅道：「我哥他……那天喝了一点酒，所以对那个女生……有点不礼貌……」
杨莉禾又打了美凤一巴掌，直白道：「美凤她哥吸胶所以神智不是很清楚，但要强迫一个女生做那些下流的事还是办得到，虽然是未遂，却当场被逮到，才会被卫贤的老大揍得那麽惨。」
「对不起，大姊头、真的很对不起，可是我哥也不算故意的，他那时候搞不太清楚状况，他以为自己只是跟对方说了几句话，真的……」美凤双手合十，不断拜我。
我的太阳穴、眉心还有心脏都突突地跳。我试图理解了一下，也就是说美凤的哥哥轻浮了谢君大的女人，我想那个女人应该是黄若伊？
好吧，我现在明白万礼之前说我不懂原因的意思，也明白谢君大刚才那麽生气的理由……我该怎麽办？
「你知道因为你这件事，打乱了我多少计画吗？」我揉着眉心低喃。
「大姐头，你一句话，我们就处理她！」
处理有什麽用？打都打了！他妈的！
我累了，不想管了：「该怎麽处理就怎麽处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是，大姊头！」
「还有，我们的学生最近都不要接近卫贤，如果看见卫贤的老大，在两条街以外的距离就要立刻逃跑。」我现在有点担心谢君大会找我们学校学生的麻烦了。
「可是逃跑不是我们──」
我打断杨莉禾的话，狠狠地瞪她：「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懂……了。」
很好，可以划掉待处理清单上「保护英女学生安危」这项，我舒服多了。
在一堆的待办清单上，我决定一件一件来，眼前什麽可以最先处理就处理。
因此我到了柜台用最礼貌的姿态请他们替我把我爸转回加护病房，柜台小姐则用除了礼貌还加亲切的嗓音告诉我，费用已经付清了。
我哆嗦了一下，差点不敢问，怕听到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但我逼自己勇敢，柜台小姐也真的给了我一个让我从哆嗦到绝望的数字。
三十一万七千九百一十块，不含医药费，还只是一个月的个人病房费用，而我目前可以负担的部分是零头的九百一十块，还得回家挖猪公。
「难道不能退费吗？」我问，尽量不露出龇牙咧嘴的狰狞笑容。
我希望获得帮助，而不是吓到对方。
「可以啊，但不是全额喔，因为你爸爸已经住进去了，今天的费用一样会算。」
「一天是多少钱？那明天转回加护病房可以吗？」
「一天是一万零五百九十七块。」柜台小姐按了计算机给我看，又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个人病房受到的照顾会比在加护病房还要妥善，既然都转过去了，实在不需要再转回来。」
柜台小姐之後又解释了一堆「妥善照顾」的定义，我听得头昏脑胀，很想直接放弃。
後来我离开前告诉她我再想一想，她说真的要转回去就告诉她，但我觉得她一定认为我不会再提。
作为家属，谁不想让亲人受到最好的照顾？我能说出一次拒绝，不代表能拒绝两次、三次，可是这麽一来，我就欠谢君大一个很大的人情和一大笔债，而且还是在我不能选择的情况下。
老天，难道就不能不要再增加我的待办清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