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当下,凛冬只觉得Master脑洞无极限,抽风抽得很彻底。
夏娃的出现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千年伯爵身为亚当,也许在尚未明朗化的剧情之中真的有夏娃存在。
而那个啥的力量,估计就是她到这个世界就莫名丧失的深渊之眼,Master最爱来这套。
但那母女设定是什麽鬼(翻桌)!
尼玛这实在荒谬的不知如何吐槽起……她无语地望着据说是她亲妈的女人,白眼简直要翻去後脑勺。
但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只见女人的眼神夹杂怀念与惆怅,爱怜地抚上她的面颊,却透体而过。怔了一瞬,女人有些遗憾地放下手臂,眼里翻涌着她所不懂的情绪。
然而明明是深深地凝视,却又好像透过她在看着谁。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真是造化弄人……」她叹了口气,眸光悠远。
「事实上,我的女儿离世已久,而且非常憎恨、疏远我。所以在我大限将至前,能像这样再见一面,也就够了……就算你不是她……」
女人的虚影随着话语越发朦胧起来,她无视於凛冬陡然错愕的神情,继续开口:「远道而来的先知者,这份力量为看顾而存在。交付予你的同时,也希望你能遵循夏娃的遗愿,见证世界的变迁,直至终焉……」
语音渐弱,女人的虚影终於消逝,徒留凛冬满腹惊疑,却也许再也无法得到解答。
就这样,她莫名其妙成了白色末裔,还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娘。
小桌上的桂花酿冒着袅袅热气,她听着安妮塔讲述那位琴大人曾经暂居於此的点滴,充满怀念地。
……看来那个女人没对她们提及女儿早死的事情,因此她才能坐在这儿陪笑。凛冬默默的啜着茶。
面对安妮塔眼中的钦慕,她个冒牌货完全没有共鸣。她连那个女人叫做琴都不知道,却还要装出有兴趣的样子,觉得这一切实在可笑又可悲。
於是渐渐的,她开始走神……
先前她只觉得Master的剧本扯淡至极,但是细想下来,却发很多环节背後的意义其实十分惊悚。
先姑且不论女人何以得知她的来历,重点在於她这个世界之外的外来者,为什麽能轻易地被合理化身份?Master究竟是怎麽「造」出这个与她极为相似的女人?
明明猎人也好驱魔也好,都和她最初所在的梦境游戏空间不一样,是一个「平行世界」,但为什麽身为梦魔的Master,可以任意穿插她所期望的「剧情」、干预这些并非梦境的世界呢?
一股凉意从背脊蔓延到颈椎,她打了个哆嗦,浑身发冷。
过去是因为记忆被封所以没能发现,现在回想起来,她的际遇中有很多直逼小说情节的巧合,打死她都不信这只是刚好而已。
但在这些二次元剧情独立运行的世界里,这种扭转偶然成为必然的干预,到底是怎麽办到的?难道Master真是近乎神的存在?
还是……这一切都是Master的骗局,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平行世界,她只是身在Master所创的另一场梦境?
「……凛冬?你在听吗?」安妮塔凑近的脸庞让她倏地回神。她眨了眨眼,毫无被拆穿的惊慌,只是抱歉的苦笑:「不好意思,刚刚想起一些关於家母的回忆,不自觉走神了……」
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她甚至垂下眼帘,露出一脸恰到好处的淡淡忧伤:「毕竟母亲已经不在了,还是会有些怀念……」
凛冬的这般神情,让人美心也美的安妮塔心疼起来,将她揽入怀中不住安慰,甚至母性大开,以和故人之女叙旧为名,将库洛斯赶出厢房。
等到凛冬结束这场胆战心惊的「叙旧」,已是夕阳西落,她拎着一堆零嘴及自酿的水果酒,被笑容满面的安妮塔送出天青楼。
其实她对安妮塔这个温柔知性、却很有主见的女子颇有好感,刚刚的叙旧撇除那个女人的部分,老实说相谈甚欢。
而且她眼中对自己的关心,是很真诚。
凛冬走在返回暂居处的路上回忆方才,影子被夕阳余晖拉得很长,晚市的摊贩已在准备开张,十分热闹。
她拉紧了兜帽打算快速穿越闹区,没想到一个拐弯,两名挺拔的漆黑身影映入眼帘,看那服装是驱魔师无误。
凛冬边感叹又来一个扯淡的偶遇,边打量正对异国市集展现强烈兴趣的两人,不,正确来说只有一人,就是那个戴眼罩的红发家伙。另一名扎着长马尾的黑发男子此刻正双手抱胸,一脸不耐。
……想也知道这是谁。她翻了个白眼,低下头默默经过他们。
凛冬不知道的是,她兜帽下隐约露出的白色鬓发早就挑起拉比的好奇心。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记忆中白发蓝眼的非人女孩,他儿时的救命恩人。想要好好的向她道谢,但她却一直行踪成谜。
红发青年悄悄盯着缓步走来的身影,一时忘了嘴上与摊贩的闲扯,结果被神田一记不耐烦的拐子撞翻,连带波及身後行人。
拉比急忙道歉,视线却跌进擦身而过的一汪海蓝,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愣神。
好似确定,却也不确定。
然而此刻神田因为汹涌人潮及拉比的反常,让他的烦燥瞬间突破阈值。黑发青年狠狠揪住同伴的耳朵大吼:「不买就走人!别在这磨磨蹭蹭!」
於是乎,拉比错失确认凛冬身分的时机,等他回过头来,少女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凛冬一回到住处,就看见库洛斯斜倚着墙抽菸,表情隐没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脚下的菸头已累积不少,看起来维持这个姿势有一阵子了。
她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哟,这时间见你还真稀奇,不应该在酒店鬼混吗?」
没想到库洛斯熄了菸,转过头来正色道:「我在等你。」
这意外的回答让凛冬险些岔气,「你傻啦?」
没有回答,但红发男人却掏出小刀往手腕一划,殷红的血汨汨涌出,滴落在地像是盛放的花。
凛冬瞳孔骤缩,她望着库洛斯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什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