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劍網三短篇 — 【劍三羊花】與君

正文 劍網三短篇 — 【劍三羊花】與君

※脑洞文,设定错误的话请无视。

自我入万花谷,大约十年有余。

当然,我从未想过出谷这一件事。

「我说师妹啊,你这次就跟着师兄我一起出谷吧!」师兄把玩着他最近入手的毛笔,对着坐花海旁发呆的我如是说,「师父可是说过这次由不得你。」

「呐,师兄。」

「嗯?」或许师兄是见我丝毫没有要起身的动作,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总说世道险恶,但为何到头来都要让弟子们一个个的去受伤?」

「因为只有受伤,才能体会到我生为何物。」师兄揉了揉我的头发,「看你

常都在神游,没想到这小脑袋瓜还挺会想的嘛!」

「师兄!头发会乱啦!讨厌!」不由分说的提起笔便朝那双大手挥过去。

「哟,师妹这麽暴力会找不到情缘喔!」当然师兄被称作师兄可不是叫好听的,他十足轻松地便躲过了我的攻击。

可恶!我还太浅了!

「要、你、管!」咬了咬下嘴唇,便气愤地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别气了。等会儿还要去和师父拜别呢。」师兄轻巧的顺了顺被他弄乱的我的一头长发,「记得收拾收拾,明日卯时出发?」

「辰时!」

「好好好,辰时就辰时。」

「墨桑,你之前就出去游历过了,这次出去记得多担待你师妹点。」师父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地说着。

万花谷里总传着师父冷情已经到了绝情的地步,但我却从不这麽觉得。

我只认为师父是重情,要不他怎麽会只收两个徒弟呢?

「是,师父。我会好好保护师妹的。」今天的师兄比起往常可说是稳重得不可思议。

「墨莲,这次第一次出谷记得好好听你师兄的话。然後遇到任何危险的人事物记得抓你师兄当挡箭牌,懂吗?」师父面对我时,表情总会柔和上几分。

「师父!」听到师父的话,就算师兄装得再稳重也顾不得样子了。

墨莲眨了眨眼。

奇怪我明明没有很难过啊。

「师父……」抿了抿双唇,试图不让眼泪掉下来。

「傻孩子,哭什麽呢?为师还望你回来时能把你的所见所为都告诉为师我呢。」师父帮我把不知道何时落下的泪珠拭去,「当然别忘了我单子上的东西啊,墨桑。」然後打趣地说到。

「师父,你这是差别待遇!差别待遇!」

「谁让你是男的呢。」

「噗哧。」见他们闹的这一出,原本有些离情依依的感觉也被破坏得差不多。

其实有时候师父也只是表情冷而已,谷里的其他笨蛋都傻傻地被骗了。

这麽想着的墨莲心情又好上了几分,也顾不得师父那副『冷脸』了,凑过去就是一个扑抱。

「墨莲?」原以为会出声骂人的师父,却是张开手抱住了我,并且发出疑惑的单音。

「师父,徒儿这次出谷,记得不可以再看书看到半夜不睡觉了。」

「好。」

「还有要记得吃饭。」

「好。」

「还有谷里下雨的时候不准不撑伞。」

「好。」

一个一个的叮嘱下来,墨莲暗暗地觉得自己的师父说不定其实是个生活白痴,於是她为自己的想法瞬间感到恶寒。

「为师也想要让墨莲做一件事。」

「什麽事?师父。」

「带着你认为最美的花回来给为师吧?」

「嗯,徒儿会的!徒儿会找到最漂亮的花回来送给师父!」

「相思子、天名精、千年冰晶……」墨桑看着他手里师父交予他的清单发愁,「我说师妹啊,你说师父这是在整我们呢?还是在整我们呢?还是在整我们呢?」

「师兄,你还让不让人有其他选项!」墨莲鄙视的看着现在才想起来要看清单的某人,「谁让你不先看清单的,等着发抖吧。」然後无良的拿出行囊中的棉袄外套抖了抖。

「当初我第一次出谷去的是七秀坊!」

「师兄我想你应该没忘记这次是我的。」墨莲好心地拍了拍自家师兄的肩膀,「你不是认识几只羊吗?找他们借道袍去呗。」

「我想我还是在长安买一件吧……」墨莲哀怨的嘀咕着。

「是谁当初回来哀号长安的棉袄超不保暖的?」

「师妹──我的好师妹──给师兄我做一件吧?」

「到纯阳之後,大概三日。」墨莲看着自家师兄哀怨的双眼,「我这次可是什麽材料都没带出来呢。」然後愉悦地说到。

「借、借就借嘛!谁怕谁!」墨桑一脸悲壮。

这次师父不知道为何清单上列的,几乎都是纯阳的药草,虽然说这些药草在其他地方也有,不过最有效率的还是直接去纯阳,更何况师父他还托我们带信过去呢,不过不排除是想磨练一下怕冷怕得要命的我们就是了,这堆项目到底是要待多久才采得完啊!

想到这里墨莲的脸也不由得纠结了起来。

要知道就算对於自家产的棉袄很有信心,但是在万花谷冬天就必须要穿上这件棉袄的我只觉得前途多舛。

「师妹大不了你也和他们借一件道袍来穿穿就好了嘛!何必苦着一张脸。」墨桑见到自家小师妹越出神脸色越难看,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打趣的说道。

我可是半只羊都不认识欸!

「师兄,我觉得我们还是在长安待上一段时间好了。」得到结论的墨莲打掉自家师兄的手,就往一旁的客栈走去了。

「哎,等等我啊,师妹!」

「记得他们说在这里集合的,我们就等会儿吧!」墨桑领着自家小师妹走进茶馆,「想喝什麽?」

不得不说自家师兄不愧为一个师兄,有时候真的还挺靠谱的,早在我们到长安的第一天,他就捎了封信给纯阳的朋友要他来带我们上去。

「师妹啊,你再不决定我就只点水给你喝啦!」见自家师妹又陷入自己的小天地里,墨桑不怀好意的揉了揉自家师妹的头发。

「师兄!头发、头发!」墨莲毫不犹豫地拍掉自家师兄的大手,「都跟你说了几次会乱!」气鼓鼓的怒斥。

「还真难得可以看得到你这一面呢。」墨莲身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两位道长驻足在那里。

一位笑得如沐春风,一位面无表情冷得就像纯阳的雪。

「来了也不出声。」墨桑小声的碎念了一句,然後伸手把墨莲微乱的头发顺好。

「这次师妹出谷还让道长来帮忙,真是万分感谢。」墨桑挂上一抹假笑,起身和来人打招呼,「这位是?」然後才发现另外一个自己也没看过。

「他是贫道的师弟,想着要下山便抓他一起下来游历了。」那位笑得如沐春风的道长,基本上好像完全无视墨桑话里的咬牙切齿。

不知道他是怎麽惹到师兄的?真好奇。

「你们好,我是墨桑的师妹,名唤墨莲。这次我出谷还劳师动众地请两位道长来帮忙,真是万分抱歉。」墨莲对着那位笑得如沐春风的道长,露出了非常好奇的眼神。

「不会呢,贫道也好久没见见我这位『老朋友』了呢。」那位笑得如沐春风的道长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贫道名唤孟文俢。墨莲你叫我文俢就可以了,可千万别叫我道长喔。」

「你何不坐下来喝杯茶呢?道、长。」墨桑对於某个一出现就在拐骗自家师妹的人感到非常、极度的不满。

「那就不客气了。」

「前阵子你信里写的……」才刚坐下墨桑和孟文俢两人便开始进行他们对於悟道的激烈讨论,完全把自家师弟、师妹晾在一边。

「道长,你好。」因为没人讲话实在太尴尬了,墨莲决定自立自强。

「你好。」

「道长,你这次下山是要买东西吗?」

「不是。」

「那道长你为什麽要下山?」

「……。」那个冷脸道长只是看了他家师兄一眼,然後就不讲话了。

好吧,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要知道之前只有我忽略别人的问题,还没有一次被忽略的这麽彻底的。

突然觉得对不起师父他们。

墨莲捧起眼前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还暗暗的瞄了对面的道长一眼。

长得还真是斯文,不过就是怪了点。

然後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的把他贴上了怪人的标签。

触目所及都是一整片的纯白色,墨莲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该哭还该笑,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棉袄发抖。

「我先带你们去见掌门吧?」孟文俢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要理会瑟瑟发抖的两人的意思。

「你……」走在孟文俢旁边的墨桑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要破口大骂还是要件袍子来穿。

墨莲咬咬牙,拉了拉那个冷脸道长的衣摆。

「那个、道长……你有没有多余的道袍可以借我披一下?」

那个孟文俢一整个就是在等师兄开口的样子,那我还是跟旁边这个借好了。

「逸寒。」跟着声音一起落下的,是带着余温的道袍,「不要叫道长。」

墨莲眨了眨眼,顺便把盖下来的道袍抓紧。

逸寒?易寒?如果是名字的话还真够贴切的,也不用易寒他本身就是寒的了,话说回来道袍真暖啊,如果可以的话真想问问看是用什麽做的。

「喔?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借你好了。」孟文俢笑着把道袍丢给墨桑。

看来师兄也解决了他的小问题了,真不错。

拜见纯阳掌门的时候,因为自家师父跟掌门良好的交情,墨莲跟墨桑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晚辈一样备受欢迎。

「你们就趁这次机会好好游历纯阳吧。」

「承您吉言,我们会的。」

「文俢、逸寒,就麻烦你们好好招待贵客了。」

「是。」

「那就在此先谢过道长了。」

当然在一走出掌门的居所,墨桑还是冷不住的抱怨。

「谁都好为什麽是你?」

「怎麽?你怕了贫道我吗?」

「哼。」

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小恩小怨让我越来越好奇了,师兄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像是在撒娇啊。

「师兄,你跟修文道长感情不好吗?」墨莲决定不要自己动脑猜,直接开口问。

「我们感情很好呢,墨莲。」回答的倒不是墨桑,而是一旁的孟文俢。

其实不是我想说,这个道长的微笑有时候看起来真的有这麽一点点欠扁,是因为他长歪的缘故吗?一般的道长不是都面无表情、清心寡慾就像我後面那个逸寒一样吗?

「走吧。」似乎对於孟文俢百般无奈,墨莲身後的逸寒毫不犹豫地把她拉走了,「我带你去客房。」

「喔,好。」墨莲看了还在和孟文俢斗嘴的师兄一眼,耸耸肩就跟了上去了。

在一片霭霭白雪里走着,说实在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怕冷?」

墨莲听到走在前方领路的逸寒开口,说实在有些惊讶。

「嗯,很怕。」墨莲苦笑。

师父你怎麽能因为我拖延出谷日期就这样对我!我只不过稍微延个一年而已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冷!

「那个修文道长平常都是这样的吗?」在心里抱怨自家师父千百遍之後的墨莲为了自己的师兄,心血来潮的决定要八卦一下。

「不是。」

也就是说只有师兄在的时候才会这样吗?等等,感觉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实。

「平常的师兄比谁都还要冷。」然後片刻寂静後,逸寒又简短的再补上了一句话。

墨莲眨了眨眼。

难不成师父是看出了什麽来,才叫我们来纯阳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师父还真不愧是师父啊!

「到了。」

墨莲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布置温馨的房间觉得有些讶异,她其实老早就做好会看到贫脊房间的准备了,毕竟这里的弟子都在修道不是吗?要清心寡慾什麽的。

「不满意?」或许是见到墨莲什麽话都没说,逸寒开口问道。

「不是,我很喜欢。」墨莲没想到逸寒会误会,只好连忙解释,「我只是有点讶异而已。」

「讶异?」

「没事,对了逸寒。」想到要解释很麻烦,墨莲只好换个话题。

「怎麽?」

「有没有人说你的名字听起来很像女生?」墨莲很严肃地看着逸寒的脸认真的问他。

「呵。」总是面无表情的逸寒,听到这个问句也把持不住笑了出来。

「喂,你笑什麽!我问得很认真欸!」墨莲看到他的笑脸,脸上不禁染上几分绯红。

原来这个不笑的道长,笑起来也可以这麽好看。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我。」逸寒整理整理情绪,又再次面无表情了。

欸?又变回来了,真可惜。

借到道袍之後在纯阳宫的日子其实可以算是挺滋润的,虽然跟万花谷比起来还是差一些。

墨莲清点着手中的药材,但却有些恍惚。

「师妹啊,你天名精多记一撇了。」墨桑皱了皱眉,他对於自家小师妹比平常还恍神的表现略微担忧。

头有些沉沉的,等一下自己熬一帖药喝了吧。

「啊。」一个不留神,墨莲的指尖便被药草给划伤了。

好痛,我有几年没被药草割到手了啊?

「笨师妹。」墨桑放下手边的工作,执起墨莲的手便开始把脉。

墨莲抬起头,对上的是墨桑担心的脸色。

「师兄,我等等自己熬个药喝就好。」墨桑久违的担心表情让墨莲有些无所适从。

「那个谁、逸寒?」墨桑用凝重的表情问着眼前的墨莲。

「欸?师兄你找他干嘛?」

「你明天必须待在房里好好休息,所以师兄我当然要找一个可以管住你的人啊。」墨桑边把脉边在宣纸上快速地记下几帖药。

「有这麽严重吗?我只是低烧。」墨莲对於自家师兄过度的反应,不解的苦笑着。

「你小时候也只是低烧。」师兄无奈地在宣纸上写下最後一帖药。

我小时候似乎身体真的很差很差,不过我有点记不清了,反正好像刚好变成师兄的实习材料还什麽的。

墨莲突然觉得自己还好好活着,真是福大命大。

「总之你现在给我回房去好好躺着。」

「好好好。」墨莲还是觉得墨桑反应过度了。

该说不愧是师兄吗?这麽了解我。

墨莲一躺到房间的床上,原本还觉得无大碍的身体开始发出严正的抗议,她不管往上盖了多少层被子都还是觉得冷。

不带这样的我几年没患上伤寒了?而且居然还是在这种白雪皑皑的地方……

昏昏沉沉间,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得抚上额头。

「睡吧。」

「算一算我已经连续躺了五天了,道、长。」墨莲哀怨的看着床边坐着的、面无表情的逸寒。

「哦?」回应墨莲的是一只罩上她额头的大手,「看来还要多躺几天呢。」

「道长,有没有人说你话一多就很讨人厌?」

「你是第一个。」逸寒的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等你烧退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哦?什麽样的地方啊?」

「怕冷如你,也会忘记寒冷的地方。」

「那我们约好了?」

「嗯。」

但是终究,逸寒所说的那个地方还是没有去成,因为隔了几日师父他亲自来到了纯阳。

「唉,是为师的错。让你受苦了,墨莲。」师父担忧的神情比以往更胜。

「才不会呢师父,纯阳的雪可美得紧。」或许别那麽冷会更好。

「看样子你过得挺好。」师父执起了我的手,细心的把起脉来,「唉,看来是旧疾又复发了。」然後他皱起了眉头。

「打扰。」推门进来的是自我病来一直担任照顾角色的逸寒。

「你就是逸寒?」

「师父。」墨莲拉了拉自家师父的衣角,似乎是望他不要刁难对方。

「是,掌门派我前来询问有无任何需要。」

「不错。这段日子辛苦你一直照顾我家墨莲了。」

师父你才看一眼又知道不错了?墨莲开始觉得自己会这样子就被卖了出去。

「不辛苦。」逸寒欠了欠身,「您只身前来舟车劳顿怕是更辛苦些。」

「徒儿正受着苦呢,又怎会觉得舟车劳顿。」

「师父……」听到这句话,墨莲难免有些哽咽。

「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回谷吧,怕是不能再拖了。」师父吩咐完这句话,又用着十分体恤自家徒儿的表情说,「你们就趁现在好好说说话吧。」

「师父!」墨莲几乎是羞红了脸,只差没从床上跳起来了。

「呵。」师父踏出房门後,另一个生物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逸寒你还笑!」墨莲恼羞成怒的叫道。

「看来你挺有精神的。」

「怕是习惯了。」墨莲自己明白自己的身子因为这次旧疾复发变得有多糟。

「还会习惯病着?」

「那是你没见过。」墨莲苦笑,「我现在可是从骨子里感觉到冷,但是你可从外表觉得?」

逸寒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墨莲除了低烧之外身体看来并无任何大碍。

「手借给我。」

墨莲双手轻轻的握住了逸寒伸出来的那只手,「真暖。」然後发出了一声喟叹。

「你……」从掌心感觉到的冻人寒意,逸寒原本觉得不是大病的心态也染上了担忧。

「唉?就连你也变这麽担心我,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为何不早说?」

「我一开始还只想抓个药吃吃就算了呢。」言下之意就是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旧疾复发。

「这可是你的身子!」

「能看到道长这麽激动,还是第一次呢。」墨莲轻笑。

「你!唉,真是。」

「你忘记我在哪个门下了吗?纵然不是药王的弟子,可药王还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呢。」

为何我这个病号还药安抚别人呐?墨莲突然觉得无奈。

「也是。」

「可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才会相见了呢。」墨莲紧了紧抓着逸寒的双手,然後放开。

「……。」

「逸寒,你是我谷外的第一个朋友。我回谷之後,你练剑之余不妨捎封信给我吧?」

「好。」

「还有你不能忘记那个约定。」

「好。」

「咳咳,还有……」

「先睡下吧。」

「就最後一句,改天我再来纯阳你可要跟我比试比试。」

「好,我答应你。」

可这一别,两人都没想过重逢的场景会是如此令人感到忧伤。

天宝年间,安史之乱爆发。

「你可也是要出谷?」

是夜,露水甚至有些沾湿了衣裳。

「师父,你让我寻找的花,若是因为此番战乱伤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原以为能够悄悄离开的墨莲,始终还是被拦了下来。

「你们一个个的离开,才是不知道教我该如何是好呢。」

「师父,不管是我还是师兄都会回来的,很快。」

「墨莲,过来。」师父的声音,带了点无奈。

墨莲也只好依言,乖巧的来到自家师父身旁。

「我向来都是感到自豪的,不论是你还是你师兄。」师父缓缓的为我绾起发,「去吧。然後,活着回来。」语毕,便转身就走。

「弟子遵旨。」墨莲跪着,直到视线模糊地再也看不到人影。

我永远都不能够理解,发动战乱的人是如何作想。

「大恩人,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墨莲的表情淡淡的说着不言谢,眼底却尽写忧伤。

就连医术也只学了点皮毛的自己,也能够被当作神只一般的存在吗?也只叹为何当初不好好学习离经易道之术了。

距离出谷到底过了多长一段时间?怕是已经记不清了。纵然如此,疲惫的却不是身子,而是心。

「到长安城大概再约三天的路程吗?」看着眼前燃烧的大地,墨莲叹息着呢喃。

身上的食粮早已所剩无几,虽然说饿着倒还是能够撑过几天。

墨莲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粮食分配问题,有些恍惚的在空无一人的小径之间走着。

突然她的眼神一凛。

「呦,小姑娘出落得可真水灵。」一个彪形大汉带着猥琐的笑容挡在了墨莲眼前,「怎麽样?跟着大爷包准你能吃香喝辣的。」

「……。」墨莲在心里叹了口气。

前方一个,後方两个,嗯,都是水货。

「呦,该不会是怕了吧?别怕别怕,你乖乖听话大爷我是绝对不会伤了你的。」

怕是要做更下流的事吧?

「我有说过,我怕了吗?」墨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打算绕道而行。

「你你你这个小兔崽子,竟敢无视本大爷?」彪形大汉大概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的大喊,「兄弟们!给我上!」

只是一个转身,地上便多了三个打滚的肉球。

「我怕是还不够心狠手辣。」墨莲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在战场上这点手下留情可怎麽能行?

「不够心狠手辣,又如何?」一个淡漠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谁?」墨莲机警地转身,这些日子磨链下来的警觉心让她很快地反应过来。

「许久未见,你倒是绝情得很。」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熟悉身影似笑非笑的看着墨莲。

「许久未见,你才是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呢,道、长。」墨莲决定让吓到自己的对方吃一点苦头。

「或许变了,或许不变,但那又如何?」

墨莲哑然。

「你此番出谷,是为何?」

「那麽你呢,你此次下山又是因为何故?」

「看来我们都看不过,一起同行?」

「同行便就同行吧。」

战事未央,但是已然好转。

太原城迎来了这些日子以来短暂的祥和。

「墨莲姑娘……」

「他若是醒来,便告诉他我走了。」墨莲把手上的信笺交给守在白色道袍身旁的七秀女子,「顺便把这封信交予他吧。」

「可是姑娘你的双眼…」七秀女子担忧的看着墨莲用白色丝绸覆盖的眼睛。

「在回谷之前,我还看得到。」墨莲对着她微笑了下,「这段日子谢谢你照顾我们两个了。」

「这是我该做的,真的不等道长转醒吗?」七秀女子又再度的询问。

「我想要留下我最漂亮的样子。」墨莲虚弱地牵起一抹微笑,「所以麻烦你了,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

「既然姑娘心意已决,那好吧。」七秀女子偷偷塞了个刺绣精美的手帕给墨莲,「墨莲姑娘,今後若是有机会的话,便来七秀坊叙叙旧吧。」

「西湖的风光啊…如果我还能够看得见的话,我会的。」墨莲笑着收下她的手帕。

眼睛……怕是凶多吉少了呢,就连眼前的景物都雾蒙蒙的一片。

「墨莲姑娘,路上小心。」

回到万花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先我一步出谷的师兄,还有伴着他的文修道长。

「师妹?师妹!我好怕你就这样子不见了……」师兄二话不说的紧紧抱住我,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你这个傻瓜,不是说好会乖乖待着的吗?」

「师兄……」墨莲静静地被他抱着,眼泪潸然而下。

「墨莲……」修文道长轻轻地比划了一下眼睛的位置像是在询问。

「修文道长……」墨莲无奈的苦笑,「我遇到了逸寒。」

「他怎麽样了?」焦急地问起。

「只要醒来,就毫发无伤。」墨莲淡淡地笑了,「最近就能够醒了呢。」

「你怎麽没有跟他一起?」

「我想要让他记得我最好看的样子。」隐隐约约地向对方恳求。

「傻姑娘。」

「笨师妹。」

「师兄,我们去找师父吧。」只少最後一眼,至少。

「墨莲。」隐隐约约的身影,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师父……」

「傻瓜,我要你带回来的花,怎麽忘了呢。」

「师父,我不是最适合他的人。」

「唉,闭上眼睛吧。」师父的手轻轻地盖到眼睛的薄纱上,「可以休息了。」

热热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过来。

我的世界从此一片黑暗。

看不见的日子并不难熬,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特别难过。

「师姊,给我讲讲故事嘛!谷外的世界是长怎样子的呀?」

「雨砚师妹,你想听什麽?」墨莲对这个常常来找她的小师妹其实很是上心。

「那就讲讲师姊觉得最漂亮的地方好了!」

「哎?我觉得最漂亮的地方……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过呢。」

「为什麽呀师姊?」

「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和我约定好要带我去看呢。」

「那个人怎麽可以食言啊!」

「是我自己逃跑的,不是那个人的错喔。」墨莲叹气道。

随後她听到了脚步声,不急不徐。

「哎?这位道长哥哥来万花谷是要找谁的呀?」

「……。」

「哦~师姊下次你可不能赖皮喔,定要给我讲讲最漂亮的地方!我去找师父做作业去了。」雨砚的脚步声哒哒哒地走远。

「这位道长,纵然我双眼已经看不清了,但指路的话倒是可以做得到的,道长要去哪呢?」

「你什麽都带走了,却独独把我给落下了。」

「你…怎麽会?」

「说过要与你一同去看那个的地方的,我可不能食言。」

「可是……」我已经再也看不见了。

「我会陪你的。」

後记

自家亲女儿是花姊

所以以花姊为主的文大概只会多不会少ˊ艹ˋ

花姊美如画,如何不爱她(厨

花姊粮食几乎吃完的我心理苦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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