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内卜小姐。」
听见呼唤，哈莉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某位魔药学教授正沉着一张脸，用眼神示意她做到离他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哈莉一开始还有些迟疑而没有动作，直到石内卜第二次呼唤她「石内卜小姐」、并且感觉到话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警告意味时才反应过来。
她眨了两下眼睛，迅速地移动到指定的椅子上坐好，甚至因为动作太大还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幸好石内卜事先伸出脚踩着让椅子不至於翻倒。
「我不记得我曾教过你可以像只小狮子那样毛毛躁躁的，石内卜小姐。」
石内卜皱着眉头挥动魔杖，椅子马上转了个方向，哈莉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被迫转向，一抬头就看到石内卜那双细长又乌黑的双眼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当中包含了哈利以为这辈子不会在石内卜身上看见的温柔与关怀，不禁看傻了眼。
石内卜的右手按着她的肩膀，左手则伸到她的脖子上，沿着下巴到锁骨的线条摸，手上的粗茧摸在肌肤上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哈莉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喉咙因此而有了微弱的动静，石内卜低哼了一声，用眼神警告她不许乱动。
「喉咙还会痛吗？像火在烧那样？」
石内卜用拇指压住其中一个点，用刻意压低放慢的嘶哑嗓音问。
哈莉摇摇头，表示已经不会像刚醒来时那样痛了。
「说话。」
石内卜哼了一声，命令哈莉开口，他在意的是哈莉会不会在说话的时候疼痛，有些伤口是不去动它栋不会疼痛，可并非因为这样就表示它不存在，它是存在的，还会有毫无徵兆就恶化的可能性。
「呃、不会痛了。」
哈莉这会儿才终於有闲情跟心思去听自己的嗓音，不折不扣是女孩子的声音，原先被他压下去的不适应感又再度涌上来，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声音从男声硬生生地转成女声这个事实，唯一的庆幸大概是这声音并没有任何让他觉得恶心的感觉，例如……甜腻或是娇嗔一类的。
「……你真的确定、一点儿都不会痛了吗？一点儿都？」
石内卜自然不可能没看见她刚刚的皱眉跟不适，但他没可能得知哈莉的内心思考，别说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这个哈莉是重生过的哈利，他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儿施展破破心，因此他只是单纯地以为哈莉仍有某个地方不舒服。
哈莉正想开口保证自己一点事都没有的时候，石内卜的动作让她整个人吓得差点往後退。
石内卜的眼睛不好这件事只有邓不利多知道，哈莉自然不会知道他将脸往前凑是为了看清楚而不是有其他用意，但是当她感觉到对方的吐气可以直接喷到自己的锁骨上，甚至还很热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心跳感。
强烈又快速的心跳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似的，在耳边砰砰砰的拍打，对方身上的药草味闻起来有些诡异，但不会让人讨厌，哈莉反而觉得很好闻，上辈子她有机会闻到这味道时几乎都是在劳动服务的时候，而唯一一次她可以像现在这麽近地靠近石内卜的时候，便是听见他说出那个要求之时。
──「看……着……我……」
哈利如他所愿，直到把他的双眼、记忆、脸孔甚至於整个人都看进了心里，就算他生了孩子也坚持用赛佛勒斯起名；即使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有多高，也仍然没有放弃要让这个男人的相片出现在校长室里。
这个男人一直用着什麽样的身分保护学校，保护所有学生，是这一辈子都无法被忘却、也不该被忽视的。
「……」
哈莉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开始有点不稳了，她事後回想起来才知道这时候的氛围有点儿像他跟张秋在万应室里独处时的感觉。
──可……那时候……他是喜欢张秋，才会有那麽强烈的心跳频率不是吗？
「我、我确定，教授，一点儿都不痛了！」
哈莉感觉到石内卜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恐怕他再不回答自己没是一类的答案，接下来好几天都会被禁足在房间里面好好静养……不知道为什麽哈莉就是知道，也许是在自己还没醒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记忆？
石内卜扬起一边的眉毛，对於哈莉的回答有心存怀疑，所以他多花了好些时间重复检视她的喉咙，直到哈利第五次──还是第六次？──重复自己真的没事後，石内卜才终於放过她。
喉咙重获自由固然让她轻松许多，可当她感觉到围绕在自己周身的气息也跟着离开时，一种怪异的感觉随即取而代之，哈莉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石内卜回应她的注视，但他只觉得哈莉的眼神是种哀求，哀求着别让潘西白跑一趟。
「收回你的视线，石内卜小姐，我如果需要被这样注视，我会养条狗。」
「噗哧……」
潘西看到这对父女的互动不禁觉得很有趣，她几乎是确定了：石内卜只有在面对哈莉的时候会有难得一件的稀罕柔情，就算被恶毒的言语跟态度给层层包围住也一样明显。
石内卜听见她的笑声，毫不留情地瞪了她一眼，魔杖也跟着有所动作，一挥、一点，原本空空的茶杯瞬间又盛满了烫手的热茶，潘西还把那个杯子握在手里，瞬间被烫了一下，杯子也跟着掉了。
他当然不可能让潘西因此而受伤，原本快要泼到她身上的茶水及时地被石内卜给收起来，重新回杯子里，还冒着热气，潘西委屈得看着那杯茶，试图从哈利身上博取一些对自己的同情，但哈莉没有如她所愿。
如果是以前那个哈莉，也许会如潘西所愿──跑过来关心她，或者是跟石内卜抗议──但如今这个哈莉显然没有余力顾及更多。
「帕金森小姐，注意你的礼貌──石内卜小姐，我确定你的状况并没有比刚才要好上多少，若是我来说，你哪里都不准去──所以如果你坚持照着原定行程，你得带着这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