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心一下子乱了，这才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不恰当，「你、你不说也没关系啦！我只是……」
「你想知道？」
「也、也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他似笑非笑，放下文件夹，「老师的私事也能好奇吗？」
「我不是故……」
「你觉得呢？」
什麽？
「我觉得？」我怔怔地望着他，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
「是啊，徐之夏，你觉得我和她是什麽关系呢？」韩老师问我，语气正经得彷佛是在问我问题的答案是A还是B，偏偏他的表情不是那麽回事，他、他看起来……
似乎觉得很有趣。
「……女朋友。」我怀抱着复杂的情绪。
即使我不想承认，但韩老师和那个女生的关系不可能是朋友这麽简单，然而，我之所以会这麽回答，并非因为我认为这是最可能的答案，我只是……
我只是想听韩老师否认而已。
「嗯。」
心脏不争气地揪紧，我吸了口气，低下头翻阅文件。
「是吗？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我来不及说完，就听见韩老师补上了一句。
「只不过是前女友了。」
「啊？」
「她是我的前女友。」韩老师抽出几张资料，眼神淡淡扫了过来，「如何？有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可是你们──」
「她遇到了一点事情，想找我聊聊，聊着聊着就哭了。」韩老师笑了笑，笑意很浅，不达眼底，「……过了这麽多年，她还是一点也没变。」
「你不喜欢她来找你？」
闻言，韩老师停顿了一会儿，没有看资料，也没有说话。
「我觉得很烦。」半晌，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可是，你还是去陪她了，不是吗？
她打电话，你陪她聊天。
她说想来找你，你就去。
她需要你的拥抱，你也给了……
「徐之夏，你为什麽想知道？」忽然，韩老师问我。
我一愣，心跳掉了一拍。
他瞬也不瞬地直视着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吗？」
不是。
完全不是。
我会问这些，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徐之夏？」
「……我去厕所。」放下手中的文件，我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结业式结束後的学校很安静，无人的厕所更是另一个世界，我旋开水龙头，任凭水流冲着发热的双手，心跳、思绪全都乱了。
──「你真以为韩靖看不出来你喜欢他？」
孙一扬的声音蓦地在脑海响起，我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拚命想着韩老师刚刚最後的问句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真的知道了吗？
如果他知道了，那他为什麽这麽问我？
「我搞不懂啊……」不顾手仍是湿漉漉的，抚上额头，我的脑袋真的快要爆炸了。
「呼叫！呼叫！呼叫厕所里面的『螺丝』，听到请回答。」
萝丝？谁啊？
等等，这声音不是──
我急忙跑出厕所，果然，孙一扬正倚着墙边等着我。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嗨，『螺丝』。」他抬手，算是招呼。
不知为何，孙一扬感觉怪怪的。
「什麽『萝丝』……」我蹙起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你干麽叫我『萝丝』？」
「啊，还是你想当『铁鎚』？」不顾我的困惑，孙一扬勾起笑，站直了身子，「算了，我不管你是螺丝、还是铁鎚，但这是第几次了？好好的人不当，你偏偏要当韩靖的工具人。徐之夏，我真是不懂你耶。」
孙一扬他……
他在生气吗？
「孙一扬，你生什麽气？」
他猛然一僵，「我、我哪有生气！」
「明明就有。」还结巴了呢。
「没有！」
「有！」
「就说了我没……」孙一扬居然瞪我，他顿了一下，彷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似地开口，「对！我就是在生气！我气你笨，可以了吗？」
「你到底在说什麽啊？」
「打赌吧，徐之夏。」
打赌？
我皱起眉，完全搞不懂孙一扬究竟在玩什麽把戏。
「下学期的模拟考，如果我考进前三十名，你就和韩靖告白！」
他到底在说什麽……
看着孙一扬自信十足的骄傲表情，我傻眼了。
就在我什麽都搞不清楚的时候，暑假，就这麽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