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日说的是真的吗?」
云安镔与柳思妤两人回竹霄院一番洗漱後,见屋里再没有人服侍,柳思妤便再忍不住地开口问丈夫。
「大哥都当着母亲的面说了,哪能有假。」
更何况云安鑴还挑明了说是老王妃的意思,虽然老王妃素来疼爱云安鑴这个嫡长孙,但借云安鑴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假冒老王妃的话。
「那真是太好了。」
柳思妤的家世不高,嫁与王俯看在许多人眼里是高攀了,云安镔却觉得妻子这样很好,见多了京里高门贵女的惺惺作态,柳思妤率真自然的个性让他放松。
虽然初进府时难免因不懂看人眼色,惹了镇北王妃不喜,但随着云立琤跟着云立珷後头出生,加上云安镔的提点,柳思妤至少懂得遮掩,镇北王妃待她也温和许多。
「忍了这一路,憋得很辛苦吧。」
云安镔笑问,柳思妤不以为意地点头,在她心里夫妇是一体的,没有什麽事情不能跟自己夫君说的,云安镔也是因这样才渐渐对她上心。
「还有小半年要在府里待,等日後去了边疆,我教你骑马?」
次媳不像长媳日後得撑起镇北王府,因此老王妃与镇北王爷在挑云安镔的媳妇时,看的不是家世手腕而是性情,不能是个搅家精,镇日挑唆云安镔与兄长不睦。
柳父不过是个七品官,因此在管教上不如叶家来的严格,一听云安镔说骑马,柳思妤想的不是抛头露面与礼不合,而是担心会不会摔着,惹来云安镔一阵笑声,柳思妤不悦的轻捶。
隔了几日,云安鑴带着妻儿与萧侧妃、云宛萱和云宛葇一块出门。
云宛芸和云宛芳都已出嫁,两人对於云宛萱特别受宠没有什麽不满,毕竟云宛萱的生母是萧侧妃,两人的生母却只是姨娘,袭姨娘虽是个拎不清的,云宛芳却很明白自己的身份。
云宛芝与云宛菲同岁,同样因订了亲被拘在府里,云宛菲有身为嫡女的骄傲,云宛芝却从不曾想过与云宛萱比较,翠姨娘自幼便教导她与云宛芸人贵自知的道理,这也是翠姨娘虽只生了两个女儿却能在镇北王府的安然过日的生存之道。
云宛菲自己不能去边疆,看着云宛葇渴望的眼神,便替她向镇北王妃开了口,镇北王妃原先不肯,是云宛菲央请云安鑴帮着说项,镇北王妃才勉强同意,却是说了只待半年便得随云安鑴与叶元翎一块回京。
能出门一趟,云宛葇已是喜不自胜,能在边疆待上半年更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此对於镇北王妃所言立时点头应下,镇北王妃亲去孝贤堂寻老王妃,老王妃冷眼看着她似在思索她打的是什麽主意,好一会才点头同意。
考虑到云安鑴也许会进马车歇息,萧侧妃与云宛萱、云宛葇一辆马车,叶元翎带着云立珷一辆马车,几人的贴身丫鬟加起来也有十来人,分了两辆马车坐,後头再跟着装有几人物件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云安鑴骑马,叶元翎抱着云立珷上了萧侧妃的马车,云宛葇和几人都不熟稔,便逗着年幼的云立珷,云宛萱也不刻意招呼,云宛菲对她有多不喜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不想给萧侧妃惹麻烦,如今见云宛葇这样,她也只想着相安无事便罢。
倒是萧侧妃与叶元翎对云宛葇多番照料,就怕她不适应,但叶元翎也是初次出这样的远门,又要顾着云立珷,对云宛葇便无法面面俱到,萧侧妃便让她放宽心,顾好云立珷便是,她会顾着云宛葇。
叶元翎想着云宛萱来回这段路走了几年,年岁也大,不需萧侧妃过於担忧,且她都能善待云安鑴与云安镔,又怎会为难云宛葇一个小女娃,便将心思主要放在云立珷身上,偶尔才留意云宛葇那头。
马车里的众人毫无所觉,唯有骑在马上的云安鑴在出城一段时稍微脱离了队伍。
「好好照顾她。」
竟是慕容颖等在城外十里坡的亭子里,云安鑴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忧心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我没什麽别的想头,就只是想她过得好。」
慕容颖苦笑,若是只萧侧妃、云安鑴与萧宛萱,他不由分说定会亲自上前与萧宛萱说上几句,就算只多了叶元翎都足以令他再三掂量自已的行为,更何况马车里还有云宛葇。
上回为了查云宛萱那些传言打哪来,慕容颖对镇北王府已多了许多认识,云宛葇是镇北王妃亲生的女儿更是不容他不多留意自己的行为是否会给云宛萱带来麻烦。
「她是我妹妹,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
「也是。」
慕容颖又是苦笑,他凭什麽身分对云安鑴说这些话。
「你回去吧,日後……好好过日子。」
云安鑴略为迟疑,仍是将话说出口。
慕容颖却只是笑,挥手让云安鑴快些赶上队伍,云安鑴翻身上马又看了他好一会才策马离去。
马蹄声哒哒靠近,萧侧妃不知是没察觉还是装作不知,叶元翎满心思都看着云立珷,就怕他在马车里走一个不小心摔着,云宛葇一旁逗着云立珷,唯有云宛萱侧耳倾听了一会。
夜里入住驿站,众人各自洗漱打理,一块用了晚膳才各自回房歇下。
云安鑴与叶元翎、云立珷一间,萧侧妃自个儿一间,云宛萱与云宛葇一间,萧侧妃本担心云宛葇不欲与云宛萱共眠,想着让云宛萱和她住一块,云宛葇却说想和云宛萱一块住,面上有些怯懦,萧侧妃想明白一个小女孩初次离家又在陌生的地方,想有个人陪着睡也是常理,便只叮嘱云宛萱照料妹妹。
用晚膳时,云安鑴偶尔朝云宛萱投去疑问的眼神,云宛萱虽有所察觉却不欲多说,她已订亲,不管今日云安鑴离去是不是因为慕容颖,她都不该问也不能问出口。
「你方才怎麽了,见你老是看着七妹妹。」
云立珷让奶娘抱去隔壁睡,叶元翎一边服侍云安鑴更衣一边问,云安鑴却只是摇头叹气。
「妹妹长大了。」
「都订了亲,可不是大姑娘了。」
云安鑴却是摇头不再多说,夫妻两人睡下一夜无话。
顾虑云立珷毕竟还小,又有第一次出远门的叶元翎和云宛葇,队伍走得极慢,走了快一个月,众人才抵达边城。
「总算是到了,前几天就想着该到了,没想到今日才到。」
云安鑐早在城门等着,见到云安鑴立时说道。
「先回府吧。」
云安鑐与云安鑴并马前行,马车里萧侧妃早让人略卷起车帘,让云宛葇好奇地四处望。
叶元翎虽也好奇边城景致,有萧侧妃在侧,却是不好意思大喇喇地看,只能偷用眼角余光瞄着外头。
「嫂嫂,这儿规矩没京里大,若不是怕你和妹妹不适应,这帘子都可以直接卷上去的。」
云宛萱神情放松地笑着说,叶元翎悄悄看向萧侧妃,见她点头,方放心地坐到云宛葇身旁一块看着车外,云立珷兴奋的声音不时传到外头,云安鑐讶异地朝马车望去。
「珷哥儿精神这样好?」
非但没有恹恹的,竟然还这样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