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好久不见了,贝迦,最近过得如何?」
「很好,和以前一样没什麽改变呢,但偶尔会觉得很焦躁,上次差一点就和父王吵架了,幸亏正好来访的迪涅芙阻止我。」贝迦苦笑:「找不到能够使他们相信两国合作能促进发展的决定性的根据。」
「他们还没有办法认同自己拥有的权利可能会被他人取代的这件事。」
「真是任性,明明那原先就是两个家族共有的东西。」贝迦嘟嚷着,目不转睛地望着河面,露出相当不甘心的眼神。「如果没有那条河的话……」
阿鲁泰尔苦笑,这也是他同样想过无数次的事情。
倒映星光与月色的清澈河水,却是残忍地将两个国家撕裂的帮凶。
「今年也要一起逛摊子吗?」为了不让沉重的气氛持续蔓延,阿鲁泰尔转换话题,询问的同时,他已经猜到了贝迦的回答。
「嗯嗯,那是当然了,听说东侧又有好吃的东西了,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去嚐嚐。」
阿鲁泰尔点点头,理所当然地在对方起身後拿起了竖琴,谨慎地护着。如果是其他人,贝迦肯定会觉得不自在,认为不需要对不是女子的他特别对待,但,或许两人是自小认识的青梅竹马,他坦然地接受对方的好意。
两人加入热闹的祭典之中,人民见到王子与他们同乐也十分欣喜,争相热情款待,无论阿鲁泰尔还是都十分受到人民的爱戴,并不在意他们是东侧还是西侧的王子。每当看到这样的情况,两人皆认为一年一次交流的规定太过陈腐。
明明他们这一代感情融洽,多麽希望早日实现国家合并、共同统治的梦想,却有层层阻碍不让他们得其所愿。
贝迦不停地望着周围,他们的时间有限,无法逛遍大街小巷,今年选择东侧,对贝迦而言都是令人惊喜的事物,阿鲁泰尔介绍这一年的发展与成果,贝迦津津有味地听着,频频点头赞赏。
「东侧的产业跟我们不一样,每次都觉得很有意思,这可是西侧无法学习的。」
「但西侧的工业相当发达,东侧数十年也追赶不上。」
东侧的产业是农业,西侧则是工业,两个国家各有无可取代的价值与优势,就像国家一分为二,产业也切割出两块,朝不同的方向发展。
「但是更加绿意盎然,我很喜欢呢。」贝迦露出惋惜:「虽然不可能做到像你们这样,但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打造更美丽的景观,工业越是发达,就越会破坏自然。」
「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方法,让我们一起想想吧。」
「说得也是呢,我太急躁了,迪涅芙也常这麽说。」
见那羞窘的模样,阿鲁泰尔不禁想像能够一同讨论国家大事的未来构图,两人积极地寻找国家变得更加繁荣的方法,偶尔会拜访的迪涅芙也不吝色地给予建议,最後,三个人都开怀大笑,那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突然,瞥见其中一个摊贩,贝迦双眼一亮。
「阿鲁泰尔,这些饰品真漂亮啊。」贝迦兴高采烈地捧着饰品赞叹不已。
彷佛回到了童年时期,无论是国家分裂,又或是家族争执都与他们无关,仅仅只是对於认识心朋友而雀跃的那个时候。现在的他们,唯有在这样的日子一同玩耍时,能够抛开那些黑暗的斗争。
自己的商品能够受到王子的喜爱,老板娘也是乐呵呵地笑着,自豪地介绍。
想要守护那张毫无阴影的笑容,阿鲁泰尔想着。
「嗯,很适合你喔。」
「是吗?那麽就买一个回去吧,要选择哪一样比较好呢……」贝迦沉思。
听见王子要花钱购买,老板娘相当着急,频频挥手表示不用了,喜欢的话就尽管拿去吧。这让贝迦头疼了,就算身分是王子,也不能占人民的便宜,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如果推拒的话,对方肯定会相当失望吧,犹豫半晌,只好挑了一个中等价位的饰品,自己不会太歉疚,也能让老板娘开心。
「你真是很善良呢。」明白贝迦是如何挑选商品的阿鲁泰尔悄悄表示。
「没有那回事,我可是很苦恼的,虽然晓得是他们的好意。」贝迦叹口气,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受人民喜爱是值得喜悦的事,但偶尔也会感到困扰,由他人来看,或许是个奢侈的烦恼吧。
「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一点。」
「虽然很高兴,但是我觉得阿鲁泰尔比较温柔呢。」
直接,毫不做作地表达对彼此的欣赏,这件事对两人而言是很平常的事情,他们相视一笑,继续享受祭典的欢闹。
「唉……」
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阿鲁泰尔独自一人站在窗边,凝望远方耸立着的大桥。想到今年的会谈仍是毫无结果,东西两侧的家族为了权益争执不休,他不禁叹口气,祭典结束後的夜晚太过寂寥,将他拉回现实。
对於两个家族的态度,急躁的不只有贝迦,还有他自己。
明明任谁都晓得没有必要坚持已经是毫无意义的制约,但谁也不肯退让,再这样下去,无论经过多少年也无法达成共识。
「我该怎麽办才好……」阿鲁泰尔闭上双眼,整理烦乱的思绪。
再次睁开眼时,不经意望见远方的某一点,那翡翠绿的双瞳睁大,随後急急忙忙地离开房间,直直朝向那儿赶过去。所幸夜半三分,外头杳无人烟,否则肯定会因他难得一见的鲁莽行为受到惊吓。
那人在寂静的街上行走,身着纯黑色的斗篷,尽管打扮显得十足可疑,但从走动的姿势来看相当悠闲,偶尔会停下步伐,抬起头,不晓得看着何处。
忽地,一双手从巷内伸出,将人拉进去,那人没有躲闪、没有抵抗,只是在站稳脚步後,掀开帽子,顺了顺微乱的发丝後,扬起嘴角。
「没事吧?阿鲁泰尔,你看起来好惊慌。」
「那是当然的,你怎麽会在这里?不是已经回西侧了?」从城堡内一路跑到街上来,再加上心慌意乱,阿鲁泰尔直喘气,心脏跳个不停。
见状,贝迦拿出手帕替他拭汗。「嗯,因为有件事很挂心所以溜出来了,放心吧,我有注意四周,没有让人瞧见的。」
「但是你在东侧的大街上行走……」
「现在是半夜,人民都因为举办祭典特别疲累,我有谨慎观察,而且,在巷子里走很容易弄脏呢。」贝迦露出难以忍受的眼神。
就算以长年的交情,早就应该习惯贝迦的个性,但阿鲁泰尔依然感到深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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