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请学生自治会长及执行现在到校长室集合:二年二班范宇扬,二年七班庄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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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理在校长室门外看到了宇扬和安岑,前者朝她点了头,还没做反应,她马上皱起眉,针对那个露出欠揍笑容的後者。
「卢安岑你又要跷课!广播又没有叫你!」
「护驾会长大人嘛!」只见对方扯开痞痞的笑容,「顺便探望如花似玉的秘书大人罗!」
「耍嘴皮!」
斗嘴的同时,音理的余光发现宇扬伸手正准备敲门,她迟疑了一会,仍是抢先出声并拉住了他。
「你等等!」她轻声喊道。
「嗯?」
「我……」
宇扬看着音理,上一次她主动找他,是恒夜受伤的那次,但向这样欲言又止的情形似乎不多,所以他放下了准备要敲门的手,认真的望向音理,等待开口。
「说吧。等你告诉我,我们再找校长。」
音理点点头,然後一阵鼻酸。不知道为什麽,听见宇扬这话,总好像内心的不安才稍微踏实一点,她知道她应该要找卢安岑的,只是……
她凝视着宇扬,咬唇然後开口:「我只是觉得,夜她……怪怪的。」
然後如她所见,宇扬也皱起眉,包括一旁的安岑。
「她今天,缺席……」
所谓缺席,一向指的是没有请假。
自他们相遇以来,这是第一次恒夜没来学校。
「而我,刚刚去会办拿了记录本,发现会办变的好整齐。」
「昨天我们分开的时候,她也说了很奇怪的话,『谢谢最近有你一直陪着我。』」
「我不知道怎麽了,但就是觉得好像不对。」
「那天我找她去吃饭的时候,她也好像心神不宁,一直分心。我没有问她,因为她总是不会说。」
「你说前天你们去吃饭她一直分心?」一旁卢安岑的沉声插话,音理的话让他连结到了几天前。
所以她真的是故意,可是既然介意又为什麽要刻意?
而且还在顶楼跟他说的那般苛刻?
「嗯。」音理点点头,只是随後又困惑了:「可是你干嘛这麽问?你什麽时候,这麽关心夜了?」
「呃……」安岑抓抓头,连宇扬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可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有点棘手啊。他想。
『小夜……不论你现在是怎麽想的,现在请让我用蕙竹阿姨的身份提醒你,别忘了去看看存浩和文琴。』
『我知道,谢谢蕙竹阿姨。这段时间真的是麻烦您了。』
『你,要好好保重。』
『我会的,那麽我先回教室罗!』
所以……
原来那些话,果然真的有别的含意吗?
在音理说出「夜怪怪的」时候,上次在校长办公室外听到的对话立刻浮现在宇扬的脑里。
於是这三个人就这样僵在校长室外,各自陷入了沈思。
「我想去找夜。」没过多久,音理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以她对恒夜的了解是,肯定又瞒着大家做了些决定,而且……绝对和那对双胞胎有关,因为在彩和寻回来以後她就没有听恒夜再特别提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恒夜又打算瞒着大家做一些事情。
例如,离开。
「好。」没做多想,宇扬很直接的答应了。虽然仍不确定自己的心情,但可以肯定,他也有点担心。
「去之前,先问问校长要做什麽。」他目光落在音理身上,见她点头,才提手敲门。
但心中却也涌起古怪。
这里的隔音其实并不是很好,那天恒夜和校长在里面的对话他听的见。
他们刚刚的对话没道理校长听不见,可是难道她都没有反应吗?
如果是的话,这可真是个恶趣味。
宇扬心中如此想道。
敲响门两三次,都没有人从办公室内传出回应。
「该不会不在吧?校长庄孝维吗?」
「卢安岑你最好小心你的嘴巴!」
「校长?我和庄音理过来了。」宇扬试探性的伸手摸了门把。
「别闹了,阿扬那个举止比我糟糕吧!万一校长在干嘛干嘛不就刚好哔哔哔!」
「卢安岑,不要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没水准!」
「喀啦──」
「……我打开了。」
「打开还不快点偷看!」身後传来了安岑戏谑的笑声,这哥们的白目程度还真是无人能及,就算真的有什麽好了,在隔音这麽差的情况下,也早该足够时间临时抱佛脚了。
不过,为什麽自己要跟着那有病的哥们思维走?
宇扬摇摇头,打开了校长室的门,「校长?我是范宇扬,跟庄音理一起过来了。」
校长室空无一人。
「怪了……」宇扬喃喃低语,印象中校长并非这样随意走动的人。她既然喊了人,通常都会在办公室里等待,若真的突然有事情,也会留下小纸条。
小纸条?
想到这里,宇扬於是迈开脚步,朝办公桌走去。
「欸!阿扬!你别想不开乱抓奸啊!」见宇扬直接走了进去,安岑反倒有点紧张,但虽开口阻止人,实际说出来的东西却一点都没诚意。
音理瞪了他一眼,然後跟着小跑步进了办公室,只是才刚走到宇扬身边,就见他脸色铁青。
「欸你,怎麽脸色这麽……难看……」
她拉了宇扬的手臂,同时顺着对方视线往校长桌上看过去,於是周遭的空气好像突然凝结了一般,拉着宇扬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得加重。
「骗人吧……」
桌上没有留话给任何人的小纸条,只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叠文件,但那标题的粗黑体怎麽样也无法让人别开注意。
休学证明书。
「该死。」宇扬粗鲁的一把抓起那桌上的文件,在看清楚以後重重的将他们朝地上「嗖──」的丢下。
「范宇扬!你别这样!」
姓名那栏的清秀笔迹,即是「方恒夜」,而那上方也有校长持有的大印。
这表示这张休学证明已经生效。
他没有看错,当时也没有听错。
『找个时间,和音理跟阿岑一起出去走走吧!』那天他这麽说的时候总觉得那家伙的笑容很怪,而且竟然没给他任何关於答应的字眼。
『再见。』
那一股已经遗忘了很久的怒火似乎又燃了上来。
又是不告而别,把所有人耍着玩很有趣吗?
你是不是以为,不管任何时候你都能够随心所欲的出现,消失?
为什麽永远都要选择扮演这麽恶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