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縷香 — VOL.5 爭男人比得是心理素質

正文 一縷香 — VOL.5 爭男人比得是心理素質

用过早膳,皇甫珩扬见雨停便策马回独鹿苑,他一进门看到管轩候在前庭,便知有变数,未坐下喝口茶休息,他即赶往後院厢房。

厢房里暖得如同春日,可躺在竹帘後方榻上的珉襄像被冻僵般面无血色,时不时发出呓语。皇甫珩扬替她把脉同时,发现她手部肌肤已快失去弹性,显而易见寒毒已侵蚀五脏六腑。

不多说皇甫珩扬撑起珉襄瘫软的身子,并坐至身後以自身功力运气为其解毒救治。半刻一过,珉襄的脸色稍稍恢复红润,人逐渐有感知,感觉体内的寒气不再四窜。

一个收势,皇甫珩扬让人靠在他身上。

珉襄终於有一丝力量撑开眼皮「执语……。」

「我知道,我会处理。」许是默契,皇甫珩扬明白她想交代的。

「嗯…。」得到保证,珉襄再次昏沉过去。

灰蝠见此情况,不免着急「怎麽又昏了?兄弟,这回不会连你都罩不住吧?」

「不至於罩不住,只不过回来晚了。」皇甫珩扬将珉襄重新安置回床榻上,替她把棉被掩实。

「什麽意思?到底还有没有救?」灰蝠被搞得心急万分。

皇甫珩扬觑了眼,脱去大氅交给管轩,并接过递奉的桂圆姜茶。啜口後,他拂开竹帘迳自往紫檀圆桌走去。

「这位大哥,你别不说话啊!」灰蝠急得跟在後头。

「该说话的是你,说吧!人受伤你为何如此紧张?」皇甫珩扬坐下。

「这……这人受伤能不紧张吗?」

「说实话。」

「我……。」即使皇甫珩扬语气平淡,可灰蝠非常清楚那是最後通谍的强硬「罢了罢了!我说便是,人是因为我才受伤。

「经过?」皇甫珩扬又问,脸色保持平静。

「昨天夜里我从山下民宅一路追捕血狐犬,熟料追到这附近时追丢了,只好遍地搜找,一直找到清晨左右,听闻朝隐观方向传来搔动,没多久便见着女天师追着血狐犬往西边林子去。追捕过程中,我发现女天师功夫确实不差,兴起过个几招的念头,结果……不小心引来冰幻……就……就……。」越说,灰蝠越愧疚。

皇甫珩扬听完嘴角一抹挑衅般地笑意「你技痒怎麽不早说,我有的是时间奉陪,要不等等……。」

「别别别!」灰蝠连声抗拒「今天这局面我也不乐见,你倒说说有没有救,还有救的话你要什麽上等药材我都帮你弄来。」

「那如果没救呢?把你逮到重山子面前削个几百年道行吗?我看到时不是削个道行那麽简单而已。」皇甫珩扬又啜口姜茶。

灰蝠吞了吞口水「我说兄弟,你是讲真的吗?」

「假的。」

「你……大哥,能否先暂时收起你的高深莫测,咱们先把话说清可好?」

看着灰蝠困愁的脸,获得捉弄乐趣的皇甫珩扬悠然地道「放心吧!你把人弄来独鹿苑,我若无法让她站着走出去也挺麻烦,只是冰毒在体内停留太久,就算是我也得花上一段时间才有办法根除。」

一席话,彷佛喂了灰蝠一颗定心丸「那就好,还有救就好办!」

「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你不是说这人不救你也麻烦。」

「一码归一码。既然你不愿意,我也许久没试试身手,不如……。」

「好好好,你说、你说!」

「帮我活捉那只血狐犬。」

「你要那只血狐犬干嘛?」

「养。」

扼要回应後,皇甫珩扬继续喝着姜茶,而折腾大半天的灰蝠也懒得再发问,反正先抓到再说。

过没多久,灰蝠先行离去,管轩又替皇甫珩扬换上一杯热茶。

「解冰毒的药方还记得吧?」

「记得。」

「每日按三餐让小……李姑娘服下。」

「是。」

「还有,跑一趟朝隐观,就说李姑娘受了风寒暂时在独鹿苑静养。」

「欸。」管轩罕见对皇甫珩扬的指示表现迟疑。

「怎麽了吗?」

「没…没事。」

皇甫珩扬察觉有异「朝隐观有什麽好让你去不得的吗?李姑娘的师兄师姐应该不至於发现你的真身,再说当前重山子人在前往帝都的路上。」

「没什麽。」

皇甫珩扬打量管轩那张净白儒雅的面孔,悠悠地道「你该不会是在害怕执语?」

「如果主人没有其他吩附,属下这就前往朝隐观。」管轩未正面回答,仅快速收拾茶杯并且告退。

可皇甫珩扬哪有那麽简单放过「等一下。」

一声轻叹,管轩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主人还有吩咐吗?」

「我记得你也没见过人家几次面,怎麽倒怕起来?」

「这…。」

「如何?你对遗春院那些女人退避三舍我能理解,但李姑娘的恃女是正经人家,你怎麽也有意见?」

「这个……主人应该知道属下平时不爱吵闹…那位……执语姑娘有点过於……活泼。」

管轩的评语让皇甫珩扬又一次对他打量,随之淡笑开口「没想到你也有摆不平的人。」

「呃!」

「去吧!早去早回。」

「是。」

管轩退下後,房里迎来寂静,昨晚於挽芳阁和碁飞所谈论之事再度萦绕他的脑海。其实昨日傍晚他临时起义下山无非是接到重山子起程前往帝都的消息,重山子此行如此突然莫过於帝都发生数起血狐犬伤人事件,由於时机点巧合,他遂亲自向碁飞打探消息。

而碁飞确实也从押镖至帝都的下属口中得知血狐犬一事,据消息指出,帝都承天府府尹欲速办此事安抚民心,但成效有限,受伤百姓日益增加,甚至有些人伤势过重命丧黄泉。束手无策的府尹只能上报,请求都中菁英护卫队帮忙,皇帝还因此下诏命天宗、净台二寺协助。

天宗、净台……。

突地,皇甫珩扬的思绪被珉襄的梦话打断,他起身回到床边,瞧见她眉头深锁,泛白指节紧抓被单不放。

「为什麽…为什麽要如此对我……?你骗了我…为什麽……为什麽……?」身陷梦魇的珉襄除了不断重覆同句话,还躁动不安。

皇甫珩扬试图将人唤醒「珉襄,珉襄…你清醒。」

「为什麽…为什麽…背叛我…?」

喃喃不断的梦语,挟带细微哭腔,珉襄没半分苏醒迹象,第一次见她如此脆弱的皇甫珩扬心头竟生出不舍,轻将扣住被单的手指松开,握在自己掌中安抚。

「为什麽……骗我…背叛……?」

像纵容小女孩耍脾气,男人不再出声仅耐心抚慰,他触过她的掌心,没有千金之躯的娇嫩,只有一层薄茧。

千年修为,代表数万个日子,漫长年岁光阴,他见过百态人生,却未见过一名女子不怨不艾将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半年前,皇帝赐婚,他不顾礼俗怎麽也要先见她一回,一来是想藉当面刁难挫挫太子妃李珣襄的锐气,二来他实在百思不解,为一席王妃宝座,可以不顾手足情谊将妹妹推入火坑?

约见那日,风日晴和,他故意从遗春院迟归,本以为她会扳着一张脸等候,怎知她丝毫没有等不到人的烦躁,站在缘廊和侍女说笑打发时间,每一抹笑靥如冬日暖阳,没有国色天姿,倒有奇清妍丽。那刻,他的心被撩拨,不过也刹那缓过神,只当附在皇甫珩扬肉身久了,世俗凡人情欲难免影响修为心性

渐渐地,珉襄平静下来,皇甫珩扬本想等她睡熟点悄悄把手抽走,可坐着坐着也忘了松手的打算。

**********

为了让皇甫珩扬在新年返回帝都期间有个念想,黛容侧坐炕边上绣着帕子。一公一雌的比翼鸟绣在白帕上,何尝不是透露一桩比翼双飞的心愿,只是这心愿自皇甫珩扬应允婚事那天起注定难了,又或者说从她入遗春院那天起,此生与心爱男人双宿双飞已是痴心妄想。

唉!这年怕是难过……。倏地,黛容一阵怅然,她无法也不愿想像来日皇甫珩扬迎了个王妃後,自己迎来的会是怎样的日子?他会收她为侧室吗?呵!侧室!她堂堂书香门第千金竟只剩侧室之位可求了是吗?

「姑娘!」这时,翠柏匆匆忙忙,神色紧张地出现。

黛容振了振精神「何事?」

「听阿侃说国子监祭酒之女李氏目前在独鹿苑养病。」

翠柏一言,令已充满愁思的黛容呆愣,一时半刻她说不出话,再回神酸涩早侵蚀心头。她双唇颤抖,尽量提醒自己冷静「什麽时候的事?消息可靠吗?」。

「今早。消息绝对可靠,姑娘不是不晓得为了笼络阿侃成为眼线,私下我与他之间……。」

今早?莫非管轩一早就是为此事前来?那皇甫珩扬赶回也是为了……。黛容倒抽一口气,愕然站起身,但她能上哪去?独鹿苑?她进得去吗?院里的姊妹时不时在背後嘲讽她再怎麽受宠还不是连人家家的大门都跨不进去,比其那些被招去豪门府邸表演的歌妓还不如,至少那些人睡个一晚,有些就那麽留下,被收做偏房。而她呢?不是没想过多点时间陪伴他,几番暗示,他仍只将她眷养在这座楼阁,如今……。

「阿侃还说了什麽?」黛容追问。

「阿侃还说殿下特地下令封锁消息,目前李氏病况也不明,只知殿下直到刚刚都还守在……。」翠柏没敢再说下去,还算机灵会看脸色的她马上改口「不过这也不代表什麽,我不信殿下会真心善待李氏,那李氏哪里比得上姑娘……。」

「呵,哪里比得上?」黛容冷笑,至美的容颜添份冷艳「翠柏啊!你真觉得她比不上我吗?」

「真的。她凭得不过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但那又如何?!要紧的是抓住殿下的心思,姑娘看得还不够多吗?只要男人的心向着自己,正室也没多了不起。」翠柏劝慰。

「但就怕殿下的心……。」

「不会的,不会的。昨晚殿下不是又给了姑娘一支金簪,听说要打造这款金簪除了得花上十天半个月以外,还得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翠柏边说边把收在盒里的发簪取来。

黛容接过手抚了抚镶在金簪表面的珍珠,并牢牢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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