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抱得好郎君 — 抱得好郎君 2-2

正文 抱得好郎君 — 抱得好郎君 2-2

痛快!司马音驾着马儿,那笑花灿烂得可比天光耀眼,眉儿舒展有如云朵轻柔,打小被阿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虽然在几位哥哥的教导之下学会骑马,但却鲜少真的有这般机会可以快意驰骋,而就算出来了,最远最远,也不过只到过城南的十里亭,比起几位早已走遍大江南北的哥哥,她的脚步晚得太多太多。

「音,可别骑太快,危险!」虽然他们几个兄长教会她骑马,可不常骑马的她跨上马背就奔的得意忘形,再加上脚下的马可不是自个儿的,万一马匹失控,该如何是好?

「哎呀,大哥,没事的啦。」她呵呵直笑,驾马越过一座小土丘,顺道将马匹控稳下来,维持平常速度。

明瀚趁机与她并驾,横了她一眼,「别忘了安全,万一你有个什麽三长两短,我可怎麽跟义父他们交代才好?」他的口吻平淡,可那剑眉一竖,总是可以有效的让音乖乖的不敢造次。

但与其说是怕他,不如说,她呀,喜欢被他制止、被他关心的感觉,就像小孩儿抢着在父母亲面前表现、争宠一般,说来有些孩子气,可她就喜欢被他盯着。

只因,她早就认定了他。

她永不会忘记,当她渐渐有了记忆,开始踏上习武这条路的时候,某天夜里,镖局遭劫的那场情景。

当时镖局的规模还不像现在这样宏大,但也已相当有声有色,记得朝廷那时委与重任,要立威镖局护送好几千两赈银下去拯救山西一带的饥民,银子押至大厅,当时整个镖局彻夜安排镖师轮班戒备,深怕出现任何闪失,可不知消息从哪走漏了,入夜後,大批贼寇闯进镖局,欲趁夜抢走赈银。

当时约有四五十人,清一色黑衣大刀,不仅兵分两路,还事先用炸药混淆注意,但所幸司马任机警,立刻将所有镖师集中至大厅附近来,这麽做虽然保护了赈银,却也让其他院落空虚,而使其他游离盗匪有了可趁之机。

当时的她年幼,就待在後头的院落,因炸药巨响而惊起的她,从睡梦中醒来,只看到外头人影晃动,一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声音叫喊着,接着全跑向了前厅的位置。

她开门走出房外,原想看看状况,可却不巧给其中一个盗匪发现。

当时几乎所有人全都跑到前厅去了,只留下哥哥跟她在後院里,但就算是大哥,当时也不过值十岁幼龄,就当她以为自己将要去见过世的娘亲时,他出现了。

当时还是十四岁少年郎,意气风发的他,拿着一柄长剑,就这样宛如一座沉稳的山,横亘在他与盗匪之间。

虽然前厅充满叫喊与刀剑擦撞声,令当时刚睡醒仍认不清状况的她有些昏乱,不过,季明瀚那道挡在她眼前的身影,却叫她想忘也忘不了。

之後他与盗匪如何拆招她已看不清楚,不过,确定的是,他救了当时年幼的她,是他拖延了时间,才等到司马任与其他镖师来救的机会,当一群盗匪或剿或绑的,镖局总算恢复了宁静之後,他抱着全身瘫软的她回房,低头叨念,「为什麽要出房间?外头很危险,你看见的那些人全都不是好人……」

他的口气听起来很像生气,但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突显了他的紧张与担心,打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喜爱跟在他身後,局里面有些待得久些的镖师有时都这样笑称她是给明瀚带大的孩子呢。

似乎也因此,他对她的情感,跟别人也有些不一般,看他给人家的印象,不外乎是些什麽「成熟稳重」、「冷静寡言」等等的,呵呵,依她来看呀,他在她面前与别人面前简直两个样儿。

在人前似乎是他们季家的血统,可事实上却将司马任的絮絮叨叨学了个十足,瞧,对她总是不由得说上个几句吧?

他待她,是特别的吧?虽然自个儿也没那个勇气敢去朝他问个明白,可光这般想着,心里便甜孜孜的,她也高兴。

她也曾问过荀萤,「若……若我真想嫁人了,嫁……嫁给明瀚大哥,算不算得上是悖礼啊?」

还记得当时正在捣药的萤,被着突如其来的怪问题给问懵了,而後,只见那清雅面容漾开点点巧笑,朝那好不容易向她抛出这问题,却早已面红如晚霞的好友轻道:「一点儿也不,明瀚大哥跟你一无血缘,更不是姻亲,与他成亲,岂有悖礼之说?」

对於她与明瀚这姻缘,她是不敢强求的,可,听萤这麽说,心里总还保有着几许小小火苗;至少她跟在他身旁,至少,她还可以对两个人的未来充满期望。

「大哥安啦,我骑术没这麽差,好歹我也经过你亲手调教的咧。」她自信的拍拍胸脯,顶头朝阳灿亮灿亮的,更使那活泼娇颜益加光采。

奔走过小土丘,一眼便瞧见那令她眼睛一亮的十里亭。

她策马靠近,而後就在这亭子前停下。

十里长亭啊。音见着此亭,不知怎地,感触尤深,可不是自己曾在此与亲友离别,而是这亭子就代表着她的眼界,而今,她总算有了机会,可以向外看看,翻过滚滚河水,眼界再触及处,全是她所未见过的山水。

也随着她的脚步停下的明瀚,瞧她正定睛於眼前一株杨柳,有些好奇的开口轻问:「想些什麽?」别看这ㄚ头大剌剌的,有些时候她那身为女孩子般的心细之处,总能让他惊讶。

「这是我的眼界,大哥,说真格的,打从懂事儿以来,我从没走过十里亭那头的路,也没瞧过那头的景色,更不知道那边的人事物。」她指着另一头,那口吻似乎有些感叹有些落寞,但随即被她那意气风发的语调盖过,「而今,我总算可以去瞧瞧阿爹,大哥你们,还有教书先生给咱的书上所记载的地方去瞧瞧,看看江山是否真如此多娇?」她那清脆声响彷佛正宣告着,她脚下的马匹已可越过千山万水,陪她走遍大江南北。

那双薄唇微微一扬,不知是在嘲笑她的天真,还是赞赏她的豪气,抑或二者兼有,「那敢问音姑娘,此行想先去见识何处江山娇态?」他有些夸张的朝她一揖;虽然脑子对此行早已想好游历路线,可,他还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唔……咱们此行可不朝江南前进?」见他点头,「江南可是大哥的地盘,你曾跟阿爹走镖时前往过多次,再说,我记得大哥七岁前不也住江南?」後面这些倒是听他说的,毕竟他来她家,接受她们的照顾时,她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不愧是跟在他身後长大的姑娘,他的心思,多少也是瞒不住她的,音虽然单纯,可还称不上迟钝。「音ㄚ头,你还真算得上是大哥肚子里的蛔虫。」见她露齿笑着,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虽然此行主要是让她见见世面,但早经司马任吩咐过,别让音头一回出门便吓着,因此,他会尽量让行程松一些,「走吧,我们过河之後,便走官道。」

知晓她早想见识一下他们常行的运镖路线,此次正如了她的意,她笑颜更开,「大哥,等等我呀!」

杨柳轻飘,而十里亭,早被两人抛在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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