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映照进房间的阳光刺得他转过头，正想蒙上被子继续睡之时，音乐突兀地响起，梁洛不耐烦地揉了揉头发，一手抓过手机。「喂⋯⋯」
"小梁！你怎麽还没到！"电话那头的气息有些急促。"不对⋯⋯你该不会是刚醒吧？！"姜姐听清楚了他那带着鼻音仍有些沙哑的声音，急着确认。
「⋯⋯嗯？姜姐⋯⋯？什麽事⋯⋯」梁洛揉了揉眼睛，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
"什麽什麽事，齐哥告诉我⋯⋯欸！你干嘛⋯⋯"经过一阵嘈杂，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你在哪。"清冷的声音传进梁洛的耳里。
「⋯⋯总经理？！」梁洛瞬间弹坐起。
"你在哪。"程齐又重复了一次。
「⋯⋯呃⋯⋯」什麽？发生什麽事了？他做了什麽吗？为什麽总经理的声音听起来那麽阴沈？
"⋯⋯宿舍？"
「⋯⋯对。」梁洛仍有些迷茫地说。
"好。"电话挂断。
⋯⋯等等，刚刚自己好像发生了什麽事了？梁洛花了三秒时间完全清醒，然後才意识到刚刚总经理的意思。
——照这样看来，总经理⋯⋯这是要过来的意思吗？！梁洛看了一眼闹钟，更加不明白了，九点上班，现在才七点啊？总经理是工作狂到了已经要早起工作的程度了吗？！
时间回到前一天，因为梁洛的办公桌椅还没送过来，所以他只能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的茶几那里工作，陪着总经理加班（其实是因为不敢去问）。
七点多时，程齐喝掉最後一口咖啡，才发现梁洛还在。
那时梁洛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主动跟总经理说自己想离开的事。
而程齐，看到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紧皱的眉头便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心中不知为何不再那麽烦躁。「⋯⋯回家吧。」
梁洛轻轻点了头：「好的。」他的心中满满地纠结，最後，叹了口气，拿起外套：「总经理，在离开之前，我有事情要说⋯⋯」——很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也很感谢您的欣赏，但是我实在没有能力留在这里⋯⋯——梁洛在脑中默念着，左胸不知为何陡然升起了微微的酸疼。
没等梁洛培养好情绪，程齐便启齿：「车上说。」
「⋯⋯什麽？」刚培养到一半的离别伤感被突兀地打断。
程齐瞥了他一眼，穿上西装外套：「今天开始，住我家。」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呃，总经理，那个⋯⋯」
「拒绝是无效的。」
「⋯⋯」总觉得这句话有各种意思啊⋯⋯
——算了⋯⋯能撑一天是一天吧⋯⋯
梁洛想到母亲那些鼓励自己的言语、每晚为他祈祷时，双膝着地、背脊微微拱起、那低着头的姿态。
「那、至少今天，我想回宿舍。」梁洛决定做一些最後的挣扎。
程齐淡淡地看向他，直到梁洛觉得被他盯到发冷了，才开口：「好吧，好好睡，不然明天会头晕。」
梁洛为总经理的回答愣神之际，程齐已拿着大衣和车钥匙步出办公室，路过程志办公桌时随口带了两个字。
「做完。」
程志有点怨念地看了梁洛一眼：⋯⋯总经理你这是差别待遇啊！！
等梁洛稍稍整理好衣装时，电话又响起了。他连忙接起电话，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仍在呼呼大睡的室友，放轻了声音：「喂⋯⋯」
"我到了。"话筒对面传来的是清冷的声音。
梁洛走到窗前一看，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拿着电话向这扇窗户看，梁洛像是怕被看到一样赶紧後退几步。「总经理、我自己去公司就好⋯⋯」梁洛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带着点祈求。
电话那边似乎愣了一下，又传来指令：「现在下来。」然後电话就挂断了。
「⋯⋯」梁洛只能背着自己的背包到了男人面前。「总经理，我⋯⋯」
程齐看着他没有整理好的头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梁洛只感觉到有点冰冷的指尖一下下搔过自己的头皮，瞬间就吓得忘了自己要说什麽。
「上车。」男人停下揉头发的动作，但手仍放在他的头上。
「总经理⋯⋯」
程齐微微蹲低，平视梁洛的眼睛，鼻尖离不到十公分：「⋯⋯拒绝是无效的。」
梁洛的心跳一下子慢了一拍，对方的眼睛让他觉得像是浸了冷水。
程齐盯着梁洛的眼睛两秒钟，随即转过头、便快速侧过身，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梁洛抿着唇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
车子开始行驶後，梁洛终於按捺到极限了：「总经理，不是九点才⋯⋯」
「不上班。」
「⋯⋯啥？」
「旅游。」
梁洛这才想起，姜姐好像说星期五是旅游。「⋯⋯可是，我没报名⋯⋯」
「我要去。」
「⋯⋯」对了，总经理好像说过，今天的旅游要跟着他之类的话⋯⋯「那，我坐游览车⋯⋯」再做一下挣扎⋯⋯
「对，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