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都说了我是很欣赏她吗？怎麽你没听懂，竟一问再问？」这福良是怎麽了，居然同一个问题连提了两次？
福良一时无语，略垂眉眼。片刻，他才抖开胆子向他説道：
「将军，你可知道你话里说的是什麽意思吗？」
「什麽意思？福良，我不懂你说些什麽。」烈焰颇为不悦的皱了皱眉，他从来不和人迂回说话：「你若想什麽説就说吧，别跟我拐弯抹角。」
「……是。将军，您不觉得您对北朔那位女将军太过关注了吗？」
「太过关注？」烈焰皱了皱眉，不解他话中深意。「福良啊，你到底想说什麽？什麽叫太过关注？就算是太过关注了，那又怎麽样了？」
话已挑明，福良也不再隐瞒心中猜想。
「将军您从来只对军中大小事务与营队弟兄用心，莫说是女色了，就是其它闲事，也不见您多作闻问。但是，自从那日遇上了北朔那位女将军，福良便觉得将军您似乎对这位女将军特别不同。想您在战场上一向以勇猛激进着称，可那日对上北朔女将，您却是招招退让、处处留情。福良也是武人出身，自然能懂得您对这位殊於寻常的女将军抱有惺惺相惜之意。但是昨夜之举……」他顿了顿口，瞥见烈焰脸上神色闪烁变化，顺了顺气，续道：「两军仍在敌对之际，就算再怎麽敬重北朔女将，将军您似乎也不该夜进北朔营……」
烈焰闻言有些惊讶。
「昨晚我夜进北朔，并没对谁讲，你怎……」烈焰话到一半，倏地停下，眉宇一舒，释道：「是了，你负责营区内外大小事务，又与我相隔邻帐，昨晚我离开了几个时辰，你做事细心，自然是发现了。」
福良点了点头：「昨日晚饭後，我本想与将军商讨与北朔军对阵一事，进了帐中，见您人不在里头，原本放在桌上的头盔又失了踪影，福良这才大胆揣度将军昨晚行踪。」
烈焰不甚在意他的解释，心意惦念的，是福良先前那番慎言。
依烈焰的出身与权职，自是大有机会见上各色姑娘。只是他军旅八载，从未分心於男女情爱，也不曾碰上哪家碧玉闺秀能挑得动他心眼的，所以他从来不曾清楚情为何物。
然而，此次与北朔对阵，他烈焰意外地遇上了位『女将军』，惊动了他未曾波澜的心臆，仅管他清楚自己心中对寒灵的钦佩与欣赏，但他不识情滋味，又怎比旁观的福良更勘得清他心思举止上的异变？
烈焰总算有些明白福良话中之意，不禁思索起自己对寒灵究竟抱持着哪样情感。
『莫非，我真对那姑娘动了什麽念头……』
烈焰心念喃喃，不觉地纳了纳指掌，彷佛忆起昨夜搂着寒灵时，她身子的纤细与轻飘飘的一股浅香。
冷冷的一抹香……
帐中静默良久，静得连福良亦不敢出声惊动，突然，这时帐外传来通报：
「将军，前方回来的探子有军情要报。」
「进来。」微敛神，烈焰应道。
一名身形粗壮的西陵探子躬身入内，一见了烈焰的面，他拱手便道：
「启禀将军，一万北朔军正往我西陵进犯！」
烈焰眉眼突地一亮，疾道：
「北朔神将来了！」声气之中，掩抑兴奋与欢喜。
「不，将军，据前线弟兄回报，」那探子摇首应道：「这次领兵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北朔副将。」
烈焰僵面弹眉：『为何不是她？』
就在这弹指之间，他突然发觉自己竟是那麽想要见『她』！
侧眼望见福良正睁眼盯视自己，一瞬，他灵光乍起。
敛收精神，烈焰回复平日神气，道：「集兵一万，我们就去见见这个北朔副将是何阵仗！」
管他眼前来兵多少，多亏了福良，他总懂得自己的心思了！
他爽朗一笑，高声喝道：
「出兵！」
金盔一挟，烈焰大步出帐。